北冥子、褐冠子和赤松子是真的有些施施然、飘飘欲仙了。
没办法啊。
他们也不想啊。
可是寻仙问道一辈子，谁还不是为了能成仙呢？
成仙之后的待遇不就是走到哪都被人尊称一声仙长？
于是三个人都没注意到作为使节团外聘客卿的他们居然走到了熊启和嬴曲水这两个正副使节前边。
而已经猜到并州的想法之后的熊启也没有提醒，任由三人去接受并州百姓的顶礼膜拜。
墨鸦也不傻，可能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是后边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尤其是他还知道这一次自己的任务目的是什么的情况下，若是还不能猜到，那他也没能力再担任并州谍报统领了。
“这一声声的仙长，把三位大师都给钓成了翘嘴了！”墨鸦抿了抿嘴。
果然，陛下出手，没有人能躲得掉啊。
然而就在使节团即将抵达北掖王庭的最后百里之时，却来了一位老人。
“北冥子道友，好久不见！”
老人一身墨家黑白劲装。
“你是？”北冥子看着眼前老人，有些熟悉，但是时间太久了，又有些想不起来。
“多年不见，想不到道友风采依旧啊！”老人笑着夸赞。
“你是，墨家腹盹钜子？！”北冥子终于是想起来了。
严格来说老人是跟他同时代的人物，而他还不是道家掌门，而腹盹却是那一代的墨家钜子。
“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钜子！”北冥子也有些感慨。
自从腹盹之子在秦触法，被腹盹亲手处死之后，腹盹也以教子无方不再担任墨家钜子，之后就离开了秦国不知所踪。
从那以后也再没人见过，北冥子也以为此生再无机会再见了。
却没想到会在并州相见。
两个老人同时代的人物都逝去了，哪怕原本两人交情不深，如今也有颇多感慨。
因此，两个老人找了一个僻静之所，畅谈了许久。
“帝君有点厉害啊，连这样的老家伙都能找得到！”熊启咋舌。
他以为让百姓顶礼膜拜已经是并州的极限了，谁能想到这居然才是开始。
真不知道言晏给墨家什么样的承诺，能让墨家将这种宝藏级的老人都拉出来。
“道友踏出那一步了？”腹盹和北冥子聊了许久，然后问出了关键的话。
“啊？”北冥子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宗师之上的境界是什么，没人知道，诸子百家将路走到了宗师尽头，就各不相同了，谁也不知道宗师之上是什么。
踏出那一步的标志又是什么！
“那为何道友的气血真气还能如此旺盛，而老夫却已经气血回落，真气消散。”
腹盹装作诧异地问道。
北冥子皱眉，仔细观察了腹盹一番，才发现腹盹的头发居然已经开始脱落，身上也开始散发出汗臭，这是道家记录的天人五衰的样子，或许眼前这位同龄人不久以后也将逝去了。
“好多年没出手了，道友不妨过上两招？”腹盹继续说道。
北冥子想了想，然后点头。
北掖王城采石场。
北冥子和腹盹两人悄然到来，却发现此地早已没有了采石匠人，反而是被羽林卫给包围了起来。
不过北冥子没来过并州，并不清楚此地之前是什么光景。
但是却不得不承认，此地很适合他们交手。
“或许这是老夫最后的机会了！”腹盹看着北冥子笑着说道。
“极尽升华，希望能帮到道友！”北冥子也不希望自己同时代的老友就这么逝去，不然这个世界就太孤单了。
“请！”腹盹没有多话，取出了一把长剑，将气势升腾到了极致，整个人也从苍老模样变回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之时。
“请！”北冥子同样催发真气，将自己状态回升到年轻之时。
双方的大战引来了各家高手观战，只是不达顶级宗师，没人能看得清两人的交手。
只知道这一战打得天昏地暗，山石飞溅。
只可惜，腹盹更加年老，体力和精力也在回落，已经不复当年。
“你居然踏出了那一步！”
倒飞之后的腹盹震惊地望着北冥子，眼神中有三分震惊，三分向往，三分感慨和最后的一分遗憾。
看着倒飞而出的腹盹脸上的神情，北冥子也在皱眉，自己……真的踏出了那一步？
若是别人来说这话，他不会信。
可是腹盹是什么人，他同时代的墨家钜子。
换句话来说就是，当初若是腹盹造访太乙山，他都只能跟在掌门身后行礼。
这样的人物亲口承认他踏出了那一步，岂不是说，他真的踏出了那一步？
“恭喜道友！”腹盹恢复了苍老的模样，步履蹒跚，意志消沉，却还是努力的挤出了一丝笑容，恭喜着北冥子。
“谁说墨家不会骗人的？”
知道真相的熊启、魏咎等人看着腹盹的表情，惊为天人。
就算是那些顶级伶官，歌舞大家也没有腹盹这样的演技吧？
不信你自己看那陷入自我怀疑中的北冥子就知道腹盹的演技有多好了！
北冥子是真的陷入了自我的怀疑中。
自己真的是踏出了那一步？
虽然他能单挑任何一位宗师，甚至普通宗师他都能吊打。
可是真的就是已经踏出了那一步？
但是如果不是，为什么腹盹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恭喜北冥子仙长踏出那一步！”六指黑侠也出现了，扶着苍老的腹盹离开。
北冥子更加怀疑了。
墨家两代钜子亲口承认。
所以，他真的踏出了那一步？
不止北冥子陷入了自我怀疑，赤松子和褐冠子同样如此，他们虽然是北冥子的晚辈，但是修为也不弱北冥子半分。
若是北冥子踏出了那一步，岂不是说他们也早已经踏出了那一步。
“可是，仙人不是长生久视吗？为什么我们还能感觉到生机流逝？”赤松子皱眉。
褐冠子也在皱眉，仙人最后都去了哪了？
是否是某些原因和某些物质，所以他们已经有了仙的实力，但是却没有仙的寿元。
“多谢前辈！”采石场外，言晏郑重地向腹盹行礼。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记得打钱！”腹盹却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哪里还有半点半死不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