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晏思索之后也同意了借钱。
蜃楼的意义非凡，若是错过了这一次，整个华夏不知道要多少百年才会有人重提起这个计划。
就蜃楼计划所需的投入，很可能是一个帝国数年的税收，而能得到的利益却没人可以预估。
风险太大，而收益却未知的情况下，没有哪个帝国敢拿自己数年的积累去投这么一个项目。
也就是因为水师和魏咎现在有钱没地花，不然魏咎也不会干这事。
“前期投入一千两百万！”
看到这个钱，荆轲和东君以及闻到味道跑来的公输仇都呼吸沉重起来。
这比他们想象中的投入要超出太多了。
当年打造北掖王庭的前期投入都没这么大啊。
“前后长达千丈，左右宽两百，吃水线两丈……”看着魏咎提出的要求。
这些懂技术的都觉得魏咎是疯了。
就这要求，简直是在海上打造一座可以移动的岛屿啊。
只是看着魏咎给出的前期投入资金，他们真开不了口去拒绝啊。
“干！”荆轲和公输仇对视了一眼。
钱到位，技术啥的没说的，拿出所有家底也要弄出来让甲方满意啊。
“卖了阴阳家都不可能完成啊！”东君也有些疯了。
不把阴阳家所有核心技术拿出来，他们恐怕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啊。
——
“兄弟！”
寿春城的贫民巷，一座残破的小院。
“想不到季将军这个时候了还有时间来见我这么一个戴罪之人！”
一个麻衣青年正拿着锯子锯着木头。
“兄弟这是？”小巷里传来阵阵臭味，季布忍不住捂了捂鼻子。
“床坏了，自然要修！”班布头也不抬的说着，然后又补充道，“忘了，季将军这样的人一般不会修，都是直接换的！”
季布一下子被班布的话给噎住了。
作为贵族子弟，他又是丹阳季氏的天才嫡系，从小就是锦衣玉食，班布说的确实是他的生活，他也无可反驳。
“你会来，看来是战事不利了！”班布继续做着自己的活，敲敲打打，却没有再正视过季布一眼。
经此一变，他也认清了现实。
季布弄丢了整个影虎军团都能重新成为一军主将，成为寿春大军的首领，而他什么错都没有，却成了戴罪之身。
究其根本，原因很简单，季布身后是丹阳季氏，是贵族，所以无论犯了多大的错，都不会有事，依旧会身居高位，而他这种平民甚至囚徒出身的，只要不被信任，那么无论做什么都是错，也不会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兄弟还关心战场之事？”听到班布的话，季布却有些激动了。
若是班布真的心死如灰，不可能还关心战场之事。
“用得着我关心？”班布冷笑着指了指门外的小巷，到处都是从淮北逃难而来的难民，而这些还只是能逃进寿春的难民，至于城外，就更加不用说了。
“十五钱，换取一个入城的名额，这就是楚国！”班布失望地说着。
季布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难民数量太多了，若是不加以限制，所有难民都会涌入城中，对城防的压力太大了。”
“是怕污了那些贵人的眼吧？”班布嘲讽着。
“兄弟也要理解朝堂的困难啊！”
“我能理解朝堂的困难，但是朝堂可否理解这些百姓，这些难民的困难呢？”
“他们本可以逃到齐鲁，或是投降秦国，但是没有，他们逃向了寿春，是因为他们相信朝堂，相信楚国。”
“然而，当他们被拦在寿春城外之时，他们眼中的光就已经没了！”
班布很平静的说着，语气中再无半点愤怒和怨恨，仿佛是在说着一些不关己的事。
“让我来猜猜，嗯，应该是汝阴、下蔡没了，然后寿春根本不会出兵北上夺回汝阴和下蔡！”
“你们的楚王负刍因为害怕公子启，也害怕他和项梁合兵一处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于是……”
“你们把腾龙军团和公子启给卖了，卖给了秦军，卖给了水师和并州大军！”
班布思索着，缓缓地说出了熊启和腾龙军团灭亡的原因。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没有，只是谁也没想到……”
季布张嘴想要解释，他们是有想过去救援熊启的，只是这个时间……最终季布说不下去了。
直到熊启兵败，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寿春都还在吵着要不要出兵驰援。
即便熊启没有演，也没有被前后夹击，在浴血奋战，恐怕也不可能等到援军的到来。
“看吧，你自己都编不下去了！”
班布冷笑着，这个楚国，他已经看透了，令他感到恶心！
“卖掉了腾龙军团，卖掉了公子启，我猜下一步，你们是打算卖寿春了吧！”
班布想了想继续说着。
季布震惊地看着班布，他从未想过班布居然还有如此政治敏锐性。
寿春这段时间确实在考虑迁都，想要将国都迁往富春，迁往长江，因为那里有水师，不至于再被魏咎水师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可是这件事也只有朝堂之上的那些贵族才知晓，班布如今是怎么知道的。
见到季布的震惊，班布冷冷一笑，他本来只是在嘲讽寿春的无能，说着楚国那些废物最懦弱的可能的行为，但是季布的反应，让他知道，他猜对了。
“我会站在寿春城上看着，看着你们是如何逃过并州血骑的追杀！”
季布更加沉默了，他来找班布就是希望班布重新出山，执掌雷豹军团，为寿春迁都争取时间。
若是没有人拦着秦国和并州血骑，那么以并州骑兵的速度，他们根本不可能安全的撤到富春。
“丢了钟离，丢下蔡，丢了下蔡，再丢曲阳、汝阴；
败了影虎，再败七万新军，再再丢了十万腾龙；
一退再退，一败再败。
继续丢寿春，败光雷豹、禁卫军。
我就站在寿春城上睁着眼看着你们是怎么将楚国一点点败光的！”
“哦，我忘了，禁卫军不会丢，因为那都是贵族，不可能跟普通士兵一样被你们当成耗材拿到正面战场去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