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何德何能，能够教导公子公主们！”赵嘉拒绝了。
言晏能如此礼遇重视他，他自然也要有所回报。
他的一生太失败了，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和能力去教导言晏的子嗣。
“因为你这失败的一生？”言晏也能理解赵嘉的迟疑。
赵嘉点头，“嘉自幼锦衣玉食，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一出生就得到了整个天下的祝福，有祖父的宠爱，有名相蔺君，有名将廉君，有祖父平原君、公子信陵君等等名震天下的名臣、名相、名公子的教导和宠爱。”
言晏点头，赵嘉的出生真可以说说是当时整个天下最为显贵的天之骄子，这跟赵嘉比起来，嬴政都得哭晕在茅房。
只可惜邯郸和代郡的矛盾超出了赵孝成王、平原君赵胜、名相蔺相如等人的预料，郭开终究只是诱因。
赵国无论是代郡还是邯郸其实都不愿意赵嘉成为赵王。
对于邯郸来说，赵嘉成为了赵王，那么代地的将官就会在邯郸得势！
对于代地来说，赵嘉成为了赵王，那么邯郸的手也就能够伸到了代地。
所以，赵孝成王等人的谋划，赵嘉能够将赵国一统的希望是丰满的，却也成了赵嘉注定不能为王的骨感。
“可惜，无论是代地、还是邯郸，都不愿意我能为王，所以连累了母亲被废，他们宁可扶持一个娼妓之子为王，也不愿意我为赵王！”赵嘉继续说道。
“因为赵迁背后没有人支持，所以更容易控制。”言晏笑着说道。
这也是赵迁为什么能为王的根本原因。
“所以，我一生都是失败的，并不适合成为公子、公主们的老师！”赵嘉叹了口气再次拒绝了言晏的邀请。
言晏却笑得更开心了。
“孤知道啊！”
“那么并君何以还用嘉，以并君如今在天下，在诸子百家的名望，想要为公子公主们请一位教师何其容易！”赵嘉疑惑了。
言晏出身儒家，还是儒家当代最杰出的，只要向天下透露出想要给自己孩子择一西席的消息，诸子百家的那些巨擘能从北掖王庭排到咸阳。
“就是因为你的失败，所以才能更好的教导公子公主们如何避开这些危险啊，成功的经验有很多，但是失败的经验谁能比得上你呢？”言晏笑着反问。
“尼……”赵嘉瞬间脸涨得通红，╯︵┻━┻，忍不住想爆粗口，但是自幼的良好教育让他生生给憋了回去。
我已经够惨了，你居然还要扎心，甚至要反复鞭尸。
赵嘉能想象将来他在并州执教，教导并州的王孙公主时，学生问他，为什么如此，他回了一句，因为为师去试过！
现身说法，反复鞭尸，还是自己主动去被鞭尸！
“赵国被秦人灭了，你难道不想给赵国报仇？”言晏继续问道。
“想，可是我知道，我做不到，或者说整个天下没人能做到，哪怕是并君您也做不到！”赵嘉摇头。
“对啊，秦国大势已成，你想找秦国报仇是不可能了！”言晏认同的点头。
赵嘉更加疑惑了，你自己也承认了这一点，那为什么还要提呢？
“可是你打不过秦王政，难道还不能打他儿子啊？”言晏笑吟吟的反问。
赵嘉瞬间眼前一亮，对啊，赵迁输给了嬴政，赵国也输给了秦国，可是他没输啊！
他知道秦国长公子扶苏现在就被养在并州王宫之中。
若是他成为并州西席，自然也是能够教导扶苏的，作为师长，我打扶苏也不算以大欺小吧？
打不过伱爹，打不过秦国，我还不能打你们的儿子继承人？
“只有成为秦王的扶苏才是秦国的继承人，打起来才更有成就感！”言晏笑着提醒道。
赵嘉点头，他也没想过将家国仇恨报复在一個孩子身上，尤其是本身这个国仇家恨都是他们赵国咎由自取的。
所以打扶苏是要打的，但是教导也是会教导的。
甚至他会倾尽所能，教授扶苏如何当上秦王，如何成为一代明君。
这样将来他百年之后，去见祖父的时候，也能跟祖父说，赵国之亡不在我，我还给赵国报仇了。
打一个秦王、一代明君，想想都刺激。
将来无论扶苏有多贤明，君临天下，威压四夷，他都能一句，他被我打过，让天下人闭嘴。
“并州西席，嘉当定了！”赵嘉凛然说道。
言晏笑着点了点头。
让淳于越教扶苏，这种事情不可能的。
一介腐儒，有什么资格去教导扶苏？
赵嘉就很合适，一个争王的失败者，会比任何人都清楚成王路上该如何有效的规避风险。
没有谁比赵嘉更适合成为帝师了。
因此，当言晏向天下公开聘请赵嘉成为并州西席的时候，整个天下都呆住了。
不过他们震惊的是，并州这是要和秦国对着干，全都摆好了瓜果小马扎，等着看秦国的反应。
回到咸阳的嬴政自然也收到了这个消息，一开始也是愣了一下，然后也就明白了言晏为什么这么做了。
“让扶苏跟着赵嘉学习，倒是不错！”嬴政笑着点头。
一个失败的人，远比成功者更清楚为何成功。
至于扶苏会不会有危险，嬴政摇头，言晏敢这么做，就一定能保证扶苏的安全。
“万年长公主呢？”嬴政看向了宦官。
他跟言晏互换子女来养，言晏送了扶苏武威城，那么嬴政自然不甘落后，给言晏和少司命的长女送了咸阳王畿的万年县，封为秦国的万年公主。
章邯急忙让人将万年长公主带来。
当今天下，身份最显贵的不是并君、也不是嬴政，而是这个万年长公主啊。
试问天下谁敢将秦王的冕疏上的流珠拆下来当弹珠玩的？
可是万年长公主就敢这么做，而且还不止一次，然后秦王都乐呵呵的帮着拆。
这份宠爱，扶苏都得羡慕哭了。
“阿父不乖，又不注意休息！”陶瓷娃娃精致的小女孩走进了蕲年宫，直接就将嬴政面前的奏疏全给扫到了一遍，伸手让嬴政抱他。
负责整理奏疏的宦官眼角抽了抽，可是嬴政却是讨好的笑着，“好，好，好！不看了，不看了！”
而起居官却是松了口气，他们都求了嬴政注意休息很多次，每次都被嬴政呵斥，但是每次万年长公主一来，比啥都好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