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鸣将车开进了县府大院,在门口停下。彭远征下车之前,随意说了一句:“你今天也别回市里了,回去上班吧,最近这两天项目上的事情多,别在关键时刻让别人说闲话!”
田鸣赶紧应下,其实就是彭远征不“敲打”一下,他也准备立即结束休假投入到工作状态中。提拔就在眼前,领导的暗示如此清晰,他要是再不“识趣。”那也不配跟着彭远征干了。
彭远征扫了田鸣一眼,就大步流星地进了县府办公楼。
刚进走廊,就见霍光明等候在拐角处,向楼下张望着。
见彭远征上楼,霍光明迎了上去压低声音道:“领导,李霍然昨天晚上就来找郭县长,今天一大早就耗在您办公室门口,您见还是不见他?”
李霍然找上门来,彭远征早就有思想准备。抓了他的儿子,他如果不来找,才真是奇了怪了。
彭远征哦了一声,却是停下脚步,淡淡道:“你去先把他带到会议室,我等一会再见他。”
霍光明赶紧去安排。彭远征就扭头走向了走廊的另一头,进了严华的办公室,随意跟严华谈了谈申报国家级贫困县的事儿。县里的手续早已整理完毕,报到了市里,而市里也正在向省里进行申报,只要省里那一关过了,到了京城,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
因为国家审核国家级贫困县,主要就是看经济指标、人口状况和历史沿革这…。邻县的各项经济数据在江北省来说可以排上倒数,今年省里一共五个名额,其中必有邻县一个。邻县一直是省级贫困县,持续十几年了。省里没有理由卡。
根据现在的情况,大概在5月底、6月初左右就能评定下来。
严华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笑吟吟地走了过去,俯身给彭远征放在茶几上。时下是阳春三月,气温回升,严华只穿着贴身的粉色鸡心领bó线衣,将成熟**的丰腴曲线和胸前爆满衬托得淋漓尽致。
一道深深的**伴随着严华身子的倾斜而在彭远征眼前一览无余,彭远征的眸光无意中从她那白皙粉嫩的一抹雪白处掠过,而那颤巍巍的饱满正划过荡漾的弧线,他脸色微有尴尬,赶紧把目光撇了开去。
离婚之后,严华的心态改变,发整个人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从极朴素极不爱打扮的传统女干部骤然间转换到穿着时尚、bó施脂粉、风情万种的华信**,不知道让县府机关多少干部大跌眼镜。
过去十年,严华从未穿过颜色鲜艳和太过紧身的衣服,而如今却是家常便饭。越穿越得体,人就显得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妩媚。
所以说,人是衣裳马是鞍,这话一点都不假。
“喝杯咖啡吧。”严华笑着抬头起身,却见彭远征的脸色微有古怪,扭着脖子望向别处,顿时脸色绯红,就莫名地有些紧张,同时掺杂着些许异样复杂的情绪。她的动作僵硬起来,或许是因为起得太猛,身子晃动了一下,脚下一滑,就向彭远征怀中倒了下去。
彭远征措不及防之下,严华整个娇柔而丰腴的身子就倾倒在他的怀中,他下意识探出双手扶了她一把,结果手落处却正是她挺翘的臀部。慌乱之中,严华以一种极暧昧和不堪的姿态、叉着双腿“扑坐”在了彭远征的胸前,两人身体紧靠,来了一个香艳的面贴面。
只有瞬间。
但即便是瞬间,彭远征亦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和肌肤的滚烫,以及那悸动的丰盈。
严华轻轻嘤咛一声,呼吸急促,她面红耳赤地呆滞着坐在彭远征的大腿上,心跳如鼓,多少有些意乱情迷。
咳咳!
彭远征轻轻干咳了几声。
严华慌不迭地匆忙起身,涨红着脸走到一侧,坐在了一侧的沙发上,正襟端坐起来。
“咖啡味道真不错。”彭远征端起咖啡杯,小啜了一口。
严华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闷,彭远征下意识地掏出烟来点上一根,而一只素手旋即递过一个玻璃烟灰缸来。
彭远征默然抽完一根烟,然后才笑着起身道:“行,严大姐,那就这样,我先回去,你忙吧。”
这场面、这气氛已经不适合再谈话了。如果不是怕严华吃不消、面子上挂不住,彭远征连这根烟抽的时间缓冲都不会有的。
严华起身默然相送,脸色也渐渐恢复如常,只是眸光闪烁,昭示着她内心的情绪并不平静。
……
彭远征回到办公室,先把公安局局长谢辉和副局长仲修伟找了过来,问了问李龙和魏大军的审讯情况。
谢辉和仲修伟分别汇报了完善法律程序和审讯魏大军、李龙两人的基本概况,根据彭远征的指示精神,县局在最短的时间内、严格按照法律程序,将各种手续补齐,同时对两个当事人进行常规闻讯,基本上将这个案子做实做细了。
换言之,县局随时可以依法对李龙和魏大军实施正式拘留,给予社会治安处罚。甚至是实施刑拘并移交司法机关,提起公诉。
仲修伟轻轻道,“彭县长,李龙明确供认,先后两次聚众滋事,都出自他的策划和指使;他不认账也不成,有魏大军的指证和相关物证、认证——情况就是这样,具体如何处置,还请领导指示!”
“我还是那句话,依法处置!不要故意夸大,更不要人为放水,按照法律规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不发表意见,更不能干预执法。”彭远征摆了摆手沉声道,“你们两个先不要走,在县府办办公室等一下,我见见光明公司的李霍然!”
谢辉和仲修伟立即离开,不多时,霍光明就带着李霍然走了进来。
“彭县长……呵呵,这一次给领导添麻烦了!”李霍然满脸堆笑,尽量掩饰着眸光中的某种阴狠之色。
彭远征淡然一笑:“李董事长,你们给我添麻烦无关紧要,但给县里添麻烦、给法律制度添堵,性质就不一样了。”
“彭县长,我代表光明公司向县里做出郑重道歉,我们愿意接受县里的任何处罚!还请彭县长网开一面,给我们一个自省改过的机会!”李霍然咬着牙轻轻笑道。
彭远征没有打算跟李霍然扯皮,直截了当地沉声道:“具体如何处罚光明公司,还需要上县长办公会研究决定。但我个人的意见是:第一,取消光明公司在邻县投资项目的资格,不仅是机电设备交易中心这个项目,在三年之内,都不允许光明公司参与邻县的项目建设;第二,给予光明公司行政罚款10万元,限期缴纳。至于具体当事人的法律责任,则由县公安局依法处置。”
这姓彭的太狠了!不仅把光明公司驱逐出去,还狮子大开口给予十万块的行政罚款,这倒也罢了,还得理不饶人——不但不准备放李龙两人,还要依法处置!
依法处置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李龙要被邻县公安局行政拘留。
李霍然的嘴角猛然抽搐了一下,几乎要当场恼羞成怒暴走了。但他还是慢慢控制住了自己内心深处翻卷涌动着的怒气,因为他此刻心里很明白,眼前这个年轻的邻县领导远远比他想象中的更狠辣果决,在这种时候,一旦跟彭远征撕破脸皮,等待着儿子李龙的将是更严重的结局。
早上的时候,其实李霍然去市里找过周锡舜一次,但周锡舜根本就不见他。这直接让李霍然打消了最后一点侥幸心理——无论他心里有着怎样的愤怒和阴暗的打算,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还是要先把李龙捞出来再说。
“我们愿意接受县里的处罚。我再次代表光明城建集团表示最诚挚的歉意。我们马上组织撤离项目部,然后缴纳罚款,接受县公安机关的任何处罚。”李霍然压制住满腹的羞怒,向彭远征微微欠身,立即转身离去。
彭远征望着李霍然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李董事长,贵公司的李龙和魏大军两人恶意煽动策划非法行动,冲击县里的工程建设,县公安局已经依法将他们带回来接受调查——县公安局会尽快做出裁决。李董事长,请慢走,恕不远送!”
就在李霍然即将走出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彭远征突然大声道。
李霍然脚步一滞,也没有回头,走了出去。
“姓彭的,咱们日后走着瞧!”李霍然出了彭远征的办公室,脸上僵硬勉强的笑容立即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羞愤式苍白。
他在黑白两道混迹二十多年,一直顺风顺水,本来想在新安市打开局面,结果却栽了跟头。他心里怨愤着,却浑然忘记了,这一切的源头都在于他自身——如果他不擅自更改项目规划,如果他不是想要趁机要挟县里,也不至于彻底jī怒彭远征。
资本加大棒——这种手法李霍然在泽林市屡试不爽,因为他在本地有很深的根基;但在邻县却根本行不通——就算是没有彭远征主政邻县,换成龚翰林,也肯定接受不了。只不过,在结果和过程上,可能龚翰林会手软一些。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