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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秧吏来得比想象中更快,他到了之后第一时间在快捷酒店门口给秧苗订的房间里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白琮。
“我早该想到你们住在一起,”秧吏开口的时候还挺从容,“是我小看了你,连她妈妈重病都没办法把她叫回去,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迷魂汤不敢当,”白琮的反应也很冷静,“秧苗已经是个成熟独立的个体,遇见事情有她自己独立的思考和判断,你这件事办得原本就漏洞百出,唯一的优势也就是打个时间差,让她在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先按你的要求回去了。”
很明显这个计划落了空。
秧吏说:“我马上上去。”
到这时候其实拦着不让他来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了,白琮甚至还提前开好了门在等他。
秧吏原本以为秧苗这时候肯定不在,没想到她非但在,情绪还不是特别激动。
“来了?坐吧。”秧苗的表现和她平时跟谭昕蕊针锋相对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不管你想干什么,我现在都不会跟你回去的,不止现在,以后我都不会再回去。”
虽然看上去还挺柔和,但说出口的话已经没有任何余地,秧吏吸了一口气,努力想要说服她:“苗苗,做人还是要向前看,我能理解你想要救你爸爸的心情,但是爸爸重要,妈妈就不重要了吗?假设你真的可以回到过去改变他的命运,那么你妈妈的命运是不是也会因此改变?你问过她愿不愿意了吗?”
秧吏真他妈是谈判的好手,重点抓得既稳又狠还准。
“你说得对,我确实非常自私,”秧苗有些难过,情绪多少受到了影响,“但我毕竟为人子女,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爸爸在牢里度过余生。”
“你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孩子,道理不用我跟你多讲,”秧吏占了理,其实并不需要说多么重的话,就足以让秧苗羞愧难当了,“不管你爸爸当初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认罪是事实,成年人应该为自己做的事负责,无论是他杀了人承担法律责任,还是没杀人但选择了认罪,这都是他自己的决定,服刑是理所应当的,不能因为他是你爸爸,你就可以这样枉顾法律和人情。”
秧苗根本讲不过他,气氛一时僵住了。
秧吏自以为已经说服了她,就站起来,好脾气地说:“跟我回去吧,你妈妈很想你。”
“我不可能跟你回去,”秧苗反正已经说不过了,就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就是很自私,就是不能看着我爸爸这样度过余生,就当我不孝吧,我妈已经过了二十多年的好日子,就算时光扭转之后一切都因为某个转变而变得不同,她也够本了。”
这话简直不讲道理,秧吏被她激怒,眼角眉梢的笑意全都没了:“你一定要这样不讲道理吗?”西西.xixixiaoshuo.
“感情这种事原本就没什么道理好讲,否则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个拖油瓶这么好?为什么防着你自己亲生的儿子不疼,非要疼我来哄她高兴?”秧苗总有办法把他激怒得更厉害,“你敢说你投资这个实验没有自己的私心?午夜梦回,你是不是也希望能够回到他们结婚之前的过去,从根源上截胡,有一个你们亲生的孩子?”
秧吏被她堵得好半天没吭声。
“没话说了吧?”秧苗冷哼一声,“你想跟她成为发妻,你想回到没有结过婚的过去,这样做你考虑过我吗?如果我爸妈没有结婚,我还会存在吗?你考虑过秧楚吗?你不跟他妈妈结婚,他又会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吗?你根本不在乎这些,我爸爸是死是活,是否清白无辜,是否身陷囹圄,你毫不在意,你只想着你自己。”
她虽然还坐着,可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屑,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一样是自私,何必把自己的形象说得那么高大,”秧苗斜眼看他,“你指责我自私,无非是因为我的自私影响到了你的自私,你擅自修改我妈的过去,你又问过她是不是后悔跟我爸结婚,是不是后悔生了我吗?”
秧吏脸色铁青,已经不想跟她继续扯下去,他三两步走向前,直接抓住秧苗的胳膊,大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扯:“跟我回去!”
可他忘了,这里还有个刑警。
白琮不可能跟他动手,他只是极快地掏出了枪,直指秧吏的肩胛骨:“放开她,她已经是个成年人,没有人有权利干涉她的行为,你这样涉险非法禁锢。”
“我是她爸爸!”
“我再强调一次,别说不是亲生的,即便是,她也是个独立自由的个体,有拒绝的权利,”白琮和他针锋相对,“想当着一个刑警的面搞绑架,秧先生,不得不说您还挺有想法的。”
秧吏一只手还抓着秧苗的胳膊,另一只手垂在身体一侧,五指紧紧收拢,手背和太阳穴上的青筋都暴起,他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咬牙切齿地道:“你总不可能分分秒秒都陪在她身边。”
“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那咱们就等着瞧。”
秧吏松开秧苗,用一种极其失望的眼神看着她:“我没有想到自己花费这么多年的爱和心血养大的孩子,今天会变成这样。”
“让您失望了,”秧苗语气平平,一点儿也没有她话里那种自我反思的样子,“大概是没有您这样的好基因,如果您后悔了,不如好好去关心一下秧楚,别让他活得像个没爹的样子。”
秧吏拂袖而去。
等他走了,图楠才从隔壁跑过来,她缩了缩脑袋问:“你为什么要故意这么说?激怒他有什么好处?你明明没想过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想知道当年你爸爸案子的真相,想尽力拦下他而已。”
“只要我一天没有做到,说这些都是空话,他不会相信的,”秧苗耸耸肩,“而且我也想试探一下,他到底想干什么,我刚才故意说的那些猜想,他也并没有否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