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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在刑侦队闹的这一出,即便态度不怎么好,到最后大家也拿他没办法。
那具男尸的信息在dna数据库里没有找到相似的,也没其他办法确认身份,而且因为尸体已经被泡发,法医也无法确定其确切死亡时间。
图楠低声咒骂一句,然后才问:“就这么结案了?”
死者家属要求结案,即便警方仍然觉得事有蹊跷,也只能暗中继续追查。
邹靖说:“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老大,再给我点时间。”
“这件事疑点重重,不止你,我相信全队都觉得不太对劲,”彭林提醒他,“但你必须小心,邓子新身份特殊,关于他的事一举一动都会引起粉丝和媒体关注,不要给队里惹麻烦。”
白琮终于能有一个正常的周末,累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是闹钟被秧苗关了,还是已经响了但他没听见,总之等他醒来的时候,香气扑鼻,早餐都已经上了桌,虽然一看就知道是从外面买回来的,但这已经足够让白琮窝心了。
何为情爱?柴米油盐、一日三餐,琐碎温暖。
每一天都从晨光熹微始,也从晨光熹微时重新爱你,怀着最初的温柔和热情。
但他醒来的时候,秧苗还坐在餐桌前发呆,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经醒来了。
她一大早出去买早餐的时候,觉得早晨的风都是甜的,有一点玉兰花上未干的露水清甜,岳城的秋天向来没有什么存在感,总是一夜之间就从热到了凉,而现在虽然已经入了秋,白日里的暑气却没有要善罢甘休的意思,只有早晚还有几分凉意,让人意识到,这是秋天来了。
一路上的早餐店里,人们的脸上全是笑容,全部一切都让人感觉到蓬勃生机。
而这一切……都是为你。
白琮故意弄出了点动静,于是秧苗回过神来,招呼他过去吃早餐。
她真是准备得非常丰富,两份打包好的汤粉已经被重新装进了自家的碗里,还有豆浆和油条,最夸张的是,她还买了一笼小笼包,现在正冒着热气。
“买这么多,吃的完吗?”
“你睡得那么香,我不忍心叫醒你问你想吃什么,所以就把你平时爱吃的都买回来了。”
秧苗双手撑着下巴,手肘抵在桌面上,朝他眨巴着眼睛:“师兄,你不爱我了吗?”
他们两个人自从上次那件事,一直别别扭扭的,白琮又一直在忙,虽然始终同住一间屋檐下,但几乎没有什么交流,秧苗终于忍不住了,试图打破这个僵局。
白琮对她的主动示好从来没有什么抵抗力,这会儿就一边吃粉一边问她:“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秧苗撅起嘴:“你晚上回来都不亲我了,而且加班不加班也没有告诉我,你每天都在给我脸色看!”
“观察力不错,”白琮故意逗她,“那你打算怎么办?顺坡下驴,决定跟我分手,搬回家去住了?”
“你做梦!”秧苗把油条啃出了杀气,“我是不会放过你的!”综艺文学.kanzongyi
两个人一起眼神对视,大笑出声。
平时两个人都放假的日子,秧苗一般会磨着白琮陪她出门逛街或者看电影,白琮今天也做好了准备答应陪她出去,可直到吃完早餐,秧苗提都没提。
“你今天什么安排?”白琮只好主动问。
“在家查点数据,”秧苗贴心地说,“你最近一直在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不折腾你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白琮对这样的安排当然非常满意,就主动把碗碟收拾干净了,出门去买菜。
等他一出门,秧苗脸上堆叠出来的笑容就立刻消失得干干净净。
白琮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五年后的秧苗按她那条时间线第一次见到白琮的时候,对他的第一印象是读书有志报国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话不多,也看不出来有多少武力值,就觉得虽然在刑侦队里,但一定是跟在其他人身后,比较理想化的那种人。
当然这个印象后来得到了彻底颠覆,那时候的她因为比较天真,所有事都只往最好的那一面想,很多应该好好关心的细节全体被忽略,直到她有机会回到五年前的现在,才终于在刻意提前的相处里发现,真正的白琮从来都不是她曾经以为的那样。
所以有些事就更不能让他知道了。
秧苗深深叹了一口气,以她对白琮的了解,当然知道邓子新的案子虽然已经随着沈浪的要求结了案,但白琮是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
他当然不会是就此罢休的人,否则他师父已经进去这么多年了,他就不会还这么执着地想利用钟函的实验结果去改变一切。
一定程度上来说,他真的是个很执着,而且执行力很强的人。
她在心里叹息一声,开始全心投入查资料了。
因为心里装着事儿,又一大早就起来了,白琮中午久违地露了一手做了一桌子好菜,秧苗又趁兴喝了点酒,饭后就迷迷糊糊地被白琮抱上了床。
窗户开着,没有烈日当头晒着,微风出进来已经有了几分秋意,白琮给她拿了条小毯子盖住了肚子,省得她着凉。
他站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好一会儿才松开皱着的眉头,转身朝她一上午都坐着的电脑桌走过去。
秧苗并不是在翻阅她告诉过他的,正在研究的时空倒回的相关资料,白琮随意瞥了两眼,他原本的意图并不是要偷看她实验的进度,但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
白琮刚刚才松开的眉头,又重新拧在了一起。
秧苗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家里没开灯,她喝了点酒,导致醒来之后非常口渴,她起来去餐桌上找水喝,白琮坐在黑暗中,只有燃气的烟头能看出来他坐在那儿。
“师兄?”秧苗揉着眼睛过去,“你坐在这干吗?打坐呢?”
白琮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太复杂了,秧苗瞬间读懂了里面包含的重重深意,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
“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真的像你告诉我的那样,是从五年后回来的吗?”白琮靠坐在沙发里,仰视着问她,“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你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