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故交
从会议室走出来后,孟砚青便打算先过去看看王招娣她们。
至于晚上的宴席,她并不打算参加。
她这外貌这名字都太张扬了,如果再去跳个舞,就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就算不怀疑什么,但万一被其他陆家人或者陆家亲戚看到也不好,总之要低调。
谁知走出会议室后,罗战松时不时看过来,眼神探究。
她挑眉看他。
罗战松试探着开口:“小孟,怎么回事?”
孟砚青道:“多亏了罗班长。”
罗战松心便沉了下去,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说说情况?”
孟砚青这才道:“听了罗班长的话,我过去了那边,我按照罗班长教我的说了,果然彭副总经理没我什么,还让我坐一旁,结果我就看到——”
罗战松:“嗯?”
孟砚青看着罗战松那明显阴着的脸,缓缓地道:“我就看到那边一个铁钉子。”
罗战松当即额头冒黑线:“然后呢?”
孟砚青这才进入正题:“我看到那铁钉子,觉得眼熟。昨天慧姐让我去后厨帮忙卸货,但是我看到箩筐上也用那种钉子,那钉子还扎到我手了。所以我灵机一动,就和大家伙提了这一茬,彭总经理和公安部侦查队长一商量,觉得很有可能是六必居酱园的钉子落进去了,所以侦查队长马山过去六必居了。”
她好奇:“罗队长,刚才侦查队长出去,你没看到吗?你不是在外面守着吗,我以为你看到了。”
看到个屁!
罗战松懊恼得简直不行了。
其实六必居酱园钉子这个事是历史事实,是真事,他就是因为知道是真事,所以拥有金手指,他可以利用这件事来立功,从而成为他晋级的一个资本。
他刚才让孟砚青打头阵,就是想利用孟砚青,以一个不着痕迹的方式介入这件事中——毕竟他的工作和这件事不搭界,贸然过去说什么反而引人怀疑。
可谁想到,他把孟砚青推到了台面上,反而成全了孟砚青!
罗战松有些艰难地吸了口气,道:“我当时看到那位公安侦查人员了,我看他很急的样子,以为他是要再去餐饮部确认下,没想到他竟然去了六必居酱园。”
他当时觉得,这位公安侦查人员还会去餐饮部,去了餐饮部会碰壁,碰壁回来后,他们会绝望放弃,会打报告给上面停办这次的舞会。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在最关键时候从天而降,成为一个英雄。
结果现在,就被这孟砚青给搅和黄了,他反而成全了孟砚青。
他努力地压下懊恼的情绪,侧首深深地打量了孟砚青一眼,道:“昨天慧姐让你去卸车?”
孟砚青点头:“嗯。”
罗战松关切地道:“你不是干这种活的人,估计累得够呛?”
孟砚青:“其实也还好,就是留下一些伤痕,但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笑了笑:“说起来,也得感谢慧姐,慧姐让我去卸车,我被钉子扎到,今天看到那个铁钉子,才突然想起来。”
罗战松叹:“小孟,慧姐做事,我也真是没法说,她位置摆那儿,老资历了,她这人也真是………”
他一言难尽的样子。
孟砚青:“也还好。”
罗战松却是无奈地说:“小孟,你呢,也就是心大,不然就慧姐做的那些事,确实有些针对你。”
他顿了顿,叹道:“说实话,我从旁看着,其实挺心疼你的,可没办法,我现在的情况,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看着。”
孟砚青:“……”
这什么意思,还想撩拨她?
这人是水淹脖子都不忘记撩拨女人吗?
她用难以言喻的心情看着他:“罗班长,你意思是说慧姐欺负我?我年轻,不太懂,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觉得你可能说得有道理,我这就和彭总经理说下,罗班长说慧姐欺负我,让他管管。”
说完作势就要走。
罗战松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连忙道:“你可别!”
这哪儿来的姑奶奶,怎么这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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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走过去宴会厅时,孟砚青想起刚才罗战松的话,不免嗤笑一声。
这种话术,还指望拿住她?
她年少时,要不是从小有个陆绪章从旁边护着,把那些狂蜂浪蝶都打跑了,那她身边围绕着的男人估计多了,随便拿出来一个都不见得比他差。
这罗战松之所以能做到后来那个地步,其实无非是一个脸皮厚,会甜言蜜语,另一个是带着后世的经验,有一个先知的能力。
现在,她恰好也知道他的种种作为,正好给他一一化解了。
这时候,她走过去宴会厅,宴会厅里的客人都已经走了,服务员正在收拾残局,劳动模范们虽然都是优秀人才,但是大部分都是赚死工资的,他们工资水平未必很高,相对来说这些人自然比较节俭,所以来这里吃饭,剩菜剩饭一般都会设法打包。
不过也有些桌上,竟然留下一些零散点心,白菜豆腐,甚至还有肉丸子什么的。
王招娣收拾的时候,把能吃的都悄悄收起来,这样她们可以带回去吃。
她看到孟砚青过来,笑着说:“砚青,看我给你留的,这个可是好东西!”
说着,她献宝地拿出一个油纸包。
孟砚青看过去,是一块完整的麻茸包,这是谭家菜的点心。
这次首都饭店为了这场宴席,自然是摆开了阵势,而后厨谭家菜系也很是贡献了几道菜和点心,麻茸包就是其中之一。
按说这种点心在宴席上很受欢迎,就算吃不完,那些宾客也很大可能会打包带走,结果竟然剩下这么一个,而且还是完整的,没被吃过的。
王招娣笑道:“这桌上有个不吃这个,多出来了,其它人也都没好意思吃他这个,后来打包时候,可能这个放在一旁盘子里盖住了,他们急匆匆的,没看到,就剩下了!”
她很是得意地道:“我可是一直盯着的,这个没人碰过,绝对干干净净的,我知道你爱干净,这个正好给你吃!”
孟砚青看她这样,也笑了:“我自己吃也没意思,咱们一人一半,都尝尝。”
王招娣:“我已经吃过——”
孟砚青不由分手,掰开,分给她一半。
王招娣便笑:“好,那我也尝尝。”
这麻茸包里面包的是熟麻屑和花生油调成的馅料,吃起来自然喷香,虽然个头不大,每个人只能吃那么两口,但外皮白软,里面馅料甜香,几乎入口即化,吃得实在是满足。
这时候,胡金凤几个也都陆续收拾好了,她们都各自挑了一些吃的,打算留着回去吃的,大家伙凑在一起,你尝尝这个,我尝尝那个,倒是吃得香。
孟砚青以前确实有些洁癖,所以有些带汤汁的她不太想吃,不过看到点心或者花生干果,还是很喜欢吃的,而且和大家一起吃,这么捡着吃剩下的,竟然觉得有滋有味,比以前放开吃还要好吃。
她又剥开一个栗子吃,那栗子软糯甜香,吃得她腮帮子都鼓鼓的,正吃着,突然间,就感觉一道目光正看着自己。
她疑惑地抬头,却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戴着金边眼镜,穿西装打领结,笔挺颀长,儒雅沉稳。
不过此时却微拧着眉,就那么用震惊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这是叶鸣弦。
昔日孟砚青的好友,世交之子,也是孟砚青曾经的追求者。
叶鸣弦穿西装,西装上还佩戴了一个红色小牌子,这明显是劳动模范,所以他也是今天的客人。
只不过今天客人众多,彼此没发现对方。
他可能因为什么事回来一趟,结果看到了自己。
她在对方震惊的打量中,神态自若地冲对方颔首,之后才道:“这位同志,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她一出口,那叶鸣弦神情中泛起激动:“砚青,是你,砚青——”
孟砚青听闻,走过去,有些惊讶地道:“同志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叶鸣弦盯着孟砚青:“十年了,你一点没变,你还是原来的样子,砚青,你怎么了,不记得我了?”
他突然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陆家当时对外宣布,说你死了,还给你办了葬礼,你没死,你根本没死,这些年你在哪儿,你怎么会来这?”
他望向那群服务员,看到那边几个服务员正围着一些剩菜剩饭吃,他的视线再次落在孟砚青手上,突然想起她刚才吃下的栗子。
她在和这群服务员一起吃剩下的!
他拧眉,盯着她,用异样的声音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砚青,发生什么事了?”
孟砚青可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当即道:“同志,你可能有些误会,我们出去说。”
王招娣她们正惊讶担心地看过来,孟砚青安抚她们道:“没什么,你们继续,我出去下就来。”
她带着叶鸣弦出去宴会厅,走到一旁偏僻处,这才道:“同志,你可能认错了,我确实叫砚青,但我不认识你。”
叶鸣弦以异样的目光看着孟砚青:“你在说什么?你,你不是砚青?”
孟砚青点头:“对,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其实他们很有些渊源。
叶家祖辈和陆家初家一样,都是十九世纪末期海外留学的,叶鸣弦爷爷当年也是官费出洋留学,毕业于法国公益工程大学,回国后曾主持编制中国最早的土木工程教材,也曾经帮詹天佑创建并主持中华工程师学会。
叶鸣弦比孟砚青大两岁,也是从小和她和陆绪章一起玩着长大的。
结果在孟砚青十五六岁的时候,叶鸣弦就和陆绪章闹崩了,那个时候叶鸣弦去陆家拜年,理都不理陆绪章,陆绪章提起叶鸣弦就变脸。
之后她和陆绪章分手的时候,叶鸣弦马上回头追求她,为了这个陆绪章和他大打出手。
就是那次打架后,叶鸣弦愤而离开,去欧洲社会主义国家进修,回来后便在中国科学院工作,现在已经是卫星设计研究院的骨干专家了。
如今时过境迁,她已经重活一世,自然不会再认识这个朋友了。
当下孟砚青大致和叶鸣弦聊了聊,主题只有一个,我不是你认识的孟砚青,同名同姓而已,反倒是我家远亲有个同名同姓的,据说长得还和我像。
如此一番后,叶鸣弦看着孟砚青的眼神便很是复杂。
他也多少意识到了,这应该不是他认识的孟砚青。
孟砚青是什么人,出身珠宝世家,书香门第,底蕴深厚,是从小被当做千金大小姐养着的,他还清楚记得十六七岁的孟砚青,明艳张扬到如同六月的太阳。
那样的孟砚青,怎么可能来首都饭店当一个小小的服务员?
况且,一个人便是再会保养,终究会留下一些岁月痕迹,如果孟砚青还活着,她应该三十二岁了,可现在的姑娘才二十岁上下的模样,眉眼间的青春澄澈逼人。
于是叶鸣弦神情中便浮现出一种深沉的悲恸来。
是了,十年前,他跌跌撞撞自国外匆忙赶回,参加了她的葬礼,那个时候孟砚青已经消失在人世间。
而这个世上不会再有另一个孟砚青了。
于是他终究道:“你是说,你是她们家远亲?”
孟砚青颔首:“是,她对我们家有恩,我父亲给我改的名字。”
这有些奇怪,哪有特意取和恩人一样名字的。
但作为外人,叶鸣弦也说不上什么,毕竟这姑娘确实像极了孟砚青,也确实是孟砚青家远亲。
他自己也隐约记得孟家有这么一门远到没边的亲戚。
兴许他们家有这个传统,就像国外那样?
他微颔首,大致说了自己情况,之后才道:“我们家和孟家是百年世交,我和砚青也自小认识,你既然和他们家是远亲,他们家如今已经没人了,你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我,去中科院找我,我给你地址。”
说着,他从西装口袋中掏出笔来,但是没有纸,却无处可写。
孟砚青见此,心里也是感慨。
在她逝去十年后,昔日故友见到一个和她相似的姑娘,竟是如此急迫地想倾力相助。
他明明已经修炼到了波澜不惊的年纪,此时却依然有些无措。
她笑着拿起那点心盒子:“你写在这里?”
她看着他道:“如果有需要,我一定去找你,不会客气的。”
叶鸣弦颔首,拿了钢笔,就着那盒子,写下他的地址。
孟砚青拿过来看了看,上面的地址是中关村科源社区十三号楼,这是中科院顶尖科学家的聚集地,传说中的“中关村特楼”,钱学森童第周等一批科学家都曾经住在那里。
她笑道:“你的字真好看。”
叶鸣弦听这话,看着孟砚青,唇动了动,之后扯出一个笑来:“不好看,我写字一直不好看。”
孟砚青听着,心里微顿了下。
她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陆绪章的书画都是一绝,功底深厚,那是他从小的童子功,叶鸣弦一直不如。
孟砚青没接这话茬,她必须收敛着,尽量不让自己流露出过去的一些习惯动作或者表情,免得让叶鸣弦多想。
几句客气的敷衍后,孟砚青笑着说告别。
叶鸣弦颔首,要走。
不过站在那里,脚步还是不动,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她。
孟砚青看向他:“嗯?”
叶鸣弦回过神来,道:“那你,你先忙,我,我先走了。”
他情绪大起大落,一时之间有些语无论比。
孟砚青:“好,叶教授,您慢走。”
告别了叶鸣弦后,孟砚青回去和几个姐妹继续一起收拾,这时候众服务员都在各自忙着,宴会厅里闹哄哄的,不过几个姐妹还是好奇。
“刚才那谁啊,他怎么知道你名字?”
“这人好像是一位知名教授?看着挺体面的。”
叶鸣弦确实体面,三十四岁了,儒雅稳重,如今在专业领域应该已经有些建树。
孟砚青大致介绍了下,是远房亲戚的朋友,她长得和亲戚像,所以对方错认了,至于别的,反正含糊过去了,几个姑娘倒是没再问。
当下大家收拾过后,便过去找赵助理报道,听从安排。
赵助理大致讲了现在的安排,姑娘们可以回去宿舍休息一小时,一小时后过来重新做晚上舞会的准备。
不过赵助理也特意说了,孟砚青不需要,他叮嘱说:“按照彭总经理的指示,你随便,不用工作,想休息就休息,想跳舞就跳舞。”
赵助理这一说,在场所有的人都惊讶。
大家都是服务员,服务员有可能出外服,可能临时指派参加舞会做舞伴,但那是特殊情况,没有事先审批和安排,服务员就是干服务员的工作,不可能这么随意。
大家全都看向孟砚青,有些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之前孟砚青不过是一个普通蓝褂服务员,突然就因为英语好,直接进了金班,看上去要当外事接待人员来培养了。
这也能理解,没办法,谁让人家英语好。
但是凡事总得有个规矩,你一个服务员,怎么突然被特别关照了?
李明娟更是直接皱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孟砚青。
就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赵助理什么都没解释,只是对孟砚青道:“砚青,需要什么化妆用品,你过来我这里领。”
国人被禁锢这么多年,化妆品市场根本没放开,诸如口红眉笔等,只针对演员以及特别职业的需求来供应。
所以化妆品不好买,都是定向供应的,一般服务员没有自己的化妆品。
孟砚青:“好,谢谢赵助理,不过我想着休息下,晚上的舞会不参加了。”
赵助理听了,有些疑惑,毕竟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般服务员都会努力巴上的。
不过他还是道:“好,看你自己,想参加就参加,不想参加就算了,回去宿舍好好休息也行。”
等赵助理一走,大家散场,所有服务员全都用异样目光看向孟砚青,嫉妒的,羡慕的,也有好奇的,围着她七嘴八舌的。
孟砚青:“晚上回去再说,我还有点事,得出去一趟。”
她不想参加宴会,想着趁机去见自己儿子,看看他那边情况。
今天遇到了叶鸣弦,这更让她觉得自己距离暴露不远了,用不了几天陆绪章就会知道自己的存在。
在陆绪章知道自己之前,她想给自己做更多安排。
当下姑娘们拎着零碎先回宿舍,她自己则是过去更衣房,换下来那服务员工作服,准备出门。
谁知道刚走到东楼,就见一个人匆忙走过来,赫然正是叶鸣弦,他手里提着一个首都饭店纸袋子包装的盒子,正往这边走。
叶鸣弦看到她,马上走过来:“孟同志,你好。”
孟砚青:“叶教授?”
叶鸣弦径自走到孟砚青面前:“孟同志,也许有点冒昧,但是我这里有一盒点心,你能收下吗?”
孟砚青:“?”
叶鸣弦提着那盒点心,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孟砚青:“孟同志,就像我刚才说的,你确实像极了你那位远房亲戚,她是我一直惦记的人,今天看到你,我心里很复杂,就在刚才,我几乎以为我见到了昔日故人。”
他顿了顿,才道;“我心里特别希望能为你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这个送给你,这是首都饭店副食部卖的谭家菜点心,味道应该不错,希望你能喜欢,也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太冒昧。”
孟砚青便明白了,因为她刚才在和服务员吃剩下的点心,他看到了,所以特特买了好的点心送给她吃。
她冲他礼貌地笑了下,道:“谢谢你,叶教授,我们饭店的点心确实很好吃,也有点贵,让你破费了。”
说着,她伸手收下:“不过我确实喜欢吃,非常感谢你,你的心意我也领了。”
叶鸣弦看着孟砚青的笑,神情便有些恍惚。
其实细看,她的容貌和孟砚青也有些许差异,比如孟砚青一双柳眉更为纤长,比如孟砚青眉心好像有一颗很淡的米粒痣,那是传说中的眉里藏珠。
但是细小的差异却挡不住那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他就是觉得,她是,她就是孟砚青。
因为太像了,以至于他以为逝去的人重现人间,以至于他看不得她受任何委屈。
毕竟孟砚青原本是那么一个骄傲明艳的人,是让人捧在手心里的人。
不过他到底是收敛了心神:“谢谢你肯收下,我真的很感谢你愿意收下,感谢你没觉得我太唐突,我这样太唐突了,你不要多想。”
孟砚青看着眼前的叶鸣弦,他已经三十四岁了?
书香门第出身,这个年代最顶尖的高级知识分子,谦忍包容,平和善意,十年时间,他已经修成了最好的模样。
明明是他要送给自己东西,却在这里一个劲向自己道歉,生怕让自己觉得不快。
她便笑道:“其实有件事我想麻烦你,但就怕太叨扰叶教授不合适。”
叶鸣弦听此,忙道:“有什么你说就是了,千万不要客气。”
孟砚青:“我是去年高中毕业的,功课学得一般般,但我现在想着得上进,所以想试着重新复读,但是我需要重新拾起原来的高中知识,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叶鸣弦一听,当即道:“你打算报考文科还是理科?有什么打算吗?”
孟砚青:“想学理工科。”
叶鸣弦略想了想,道:“现在高考竞争非常激烈,你既然是去年毕业的,那就是有一年多没摸课本了,需要重新捡起来,困难度很大。”
孟砚青:“嗯,不过我也不着急,如果今年不成,那就试试明年,反正我现在有一份工作干着,能养活自己。”
叶鸣弦道:“高考的考察内容,我还算熟悉,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补习高中数理化和英语知识,这些我都还算在行。”
孟砚青有些意外。
她知道叶鸣弦因为自己的长相而对自己有些呵护之心,但是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积极。
其实她并不想和叶鸣弦相处太多。
于是她笑道:“那还是算了,这样也不太方便,我也不好这么搅扰叶教授。”
叶鸣弦又道:“那要不我找点辅导资料,回头拿过来给你看。”
孟砚青点头:“好,我其实就是这个意思,麻烦叶教授了。”
叶鸣弦:“一点也不麻烦,这都是举手之劳。”
临走前,叶鸣弦仿佛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告别了两次,走远了还回头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