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念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看着下面的两拨人闹得不可开交。
“皇上,司空小姐贤良淑德,乃世家千金之典范,当为国母首选!”
“皇上明鉴!皇上不过十四,应当励精图治,不可为女色所绊。”
“此言差矣,人说成家立业,那也得先成家,后立业!何况是一国之君!早些安定下来有利于国之稳定!”
“正是!前朝有十岁张皇后,今日立司空小姐为后,有何不可?”
“这话奇怪了,就算要立后,为何一定是司空家的小姐?罗国公家的小姐不比司空小姐差!”
“......”
梁承念看着前方司空翼巍然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
他只要立了皇后,那他这个皇帝就可有可无了。
毕竟死了,皇后也可过继一个登基,更好掌控!
梁承念支着下巴看着司空翼问道:“司空大人认为呢?”
司空翼依旧是那句:“一切但凭皇上定夺!”
梁承念暗骂一句老狐狸,滴水不漏!
梁承念笑道:“朕说了半年为期,若能通过宫中教习嬷嬷那一关,再做定夺。”
“皇上圣明!”司空翼微微俯身。
梁承念似笑非笑道:“可我昨日听宫人来报,司空小姐似乎不服管教,这一点很让朕为难啊!若司空小姐不愿入宫,朕也不勉强。”
司空翼俯身答道:“能入宫,是嫣儿的福气。她被家里宠坏了,皇上只管让宫人教导,不必顾及。”
“首辅不心疼?”
“嫣儿脾气不好,有人替臣约束,自然最好。”
梁承念没想到他真不心疼。
他还真有些同情这司空嫣了,为了权利,连亲孙女也能舍弃。
同情归同情,但不会心软。
“有首辅这句话,朕就放心。”
......
司空嫣发现,接下来的日子,何姑姑像发了疯一般的折腾她。
连洒扫这样的事情都要她做,美其名曰磨练心智。
罗知意一群人就是拿着扫帚做做样子,何姑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司空嫣要偷懒就得挨罚。
众人都看出来了,这是何姑姑在故意整她。
大家都抱团看热闹,生怕粘上她晦气。
好在洒扫这事她做起来得心应手,只是前几个月司空家可以用药浴娇养的这双玉手,又要起茧子了。
但这些人越来越过分,等她洒扫完,就没饭吃了。
她找人说理,只得到轻飘飘一句:“不服就去找你首辅祖父哭诉啊。”
她带信给司空老头,回信也只是冷冰冰的几个字:不可惹事。
“二小姐,首辅说了,不过半年时间,你就坚持坚持,这些人也不敢真对你如何。”
司空嫣咬牙,是,这些人是不敢要她的小命,但能让她痛苦啊!
“对了,这是三小姐的信。”
司空嫣眼睛一亮:“香芋给我写信了!给我看看!”
接过信打开,确实是香芋的笔迹。
马场上有个和善的老大爷,以前是私塾的,她和香芋能长大、能识字,全靠他了。
信中说她很好,还是住在司空府的偏院里,身子也渐渐好转了。
看到这里,司空嫣浑身充满了力量。
“行!不就是半年嘛!我能坚持!”
今日是十五,各家小姐出宫归家的日子,她回不了司空府,但能得到一日空闲,也是好的。
她怀揣着信,带着饺饺又到了那棵桃树下。
“小姐,又要爬树啊!”
“这段时间,夜里去晚了没饭吃,全靠这棵树养着我呢!不摘一些,夜里岂不是要饿肚子?”
“那......奴婢爬。”
“你没我快,你帮我看着人,我很快的。”
司徒有熟练的把裙摆挽了个结,手脚并用的爬上树去。
梁承念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到了这地方。
见有人爬树,身边的内侍立刻要上前呵斥,却被梁承念制止。
这段时间,他总是会不自觉的逛到此处,每次看着树上的果子在少,但就是没碰到那个女子,这次终于再次碰到她了。
“你先回去。”
内侍看了一眼树上,欲言又止,“是!”
梁承念悄无声息的走到树下。
饺饺大喊一声。
树上的司空嫣差点又摔了,还好眼疾手快的抱着树干。
“饺饺,你突然大叫......”突然看到树下的梁承念笑道:“又是你啊!是不是上次吃了这桃子,觉得不错?”
“嗯。”
“一看你就不会爬树,那我多摘点,给你分一些。”司空嫣大方说道。
摘了满满一篮子,司空嫣才慢慢下来。
饺饺走上前连忙帮她放下裙摆,小声道:“小姐,咱们快回去!”
“别急。”
司空左看右看,也没什么东西装,拿了帕子,放了几个桃子在上面,然后打了个结,捧给梁承念。
“给!”
梁承念接过来。
“谢谢,敢问小姐芳名。”
“丸子,你叫我丸子就好。”
梁承念笑道:“哪有人叫丸子的。”
“怎么没有,我就叫丸子,我妹妹叫香芋,她叫饺饺,饺子的饺。
丸子这个小名被人喊了十三年,在前几月,她才有了司空嫣这个名字。
但她不想说这个名字,她发现宫里的人都不是很喜欢司空家。
梁承念失笑,怎么都是吃食名儿。
“你是储秀宫的?”
“是啊,半年后我就能出宫了。哎,你叫什么?”司空嫣问道。
“罗南风。”
司空嫣念叨着,突然不满的看着他。
“你是罗南风?罗知意的哥哥?”
梁承念点头。
罗南风是他近卫,情急之下说了这个名字。
司空嫣突然抢回桃子。
“饺饺,我们走!哼!”
看着突然生气变脸的女子,梁承念一脸懵。
“哎!”
罗家怎么得罪她了?
梁承念回了自己寝殿,看着偌大的宫殿,只他一人,孤独一寸寸的蚕食着他。
想到那姑娘的喜怒娇嗔,摇头笑了笑。
“皇上,这新鲜的果子,甜着呢!”内侍端着一盘红艳艳的果子进来。
“有桃子吗?”梁承念问道。
“有有,老奴这就让人去拿!”
“对了,储秀宫有人叫......丸子的吗?”
“丸子小姐?不曾听说,这听着不像真名儿。”内侍皱眉思索。
梁承念挥手:“下去。”
“是。”
果然彼此都用了假名。
也罢,不知对方身份,还能真心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