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分四季,春日在晨曦里,在雾霭中,在山坡上,在田野间。
气候回暖,最是一年春好处。
一辆马车行驶在郊外官道上。
苏璃撩开帘子,见以前覆着积雪的麦苗没了约束,一节节地往高处拔,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意,让人看着都觉得清香。
到了庄子,管事迎了出来。
“小姐,您来了。”
苏璃点了点头道:“蒋叔,种子你们收到了吗?现在春日,可以开始播种育苗了。”
“收到了,昨日大家已经把地重新翻了一遍,马上就可以下种了。”
苏璃点头,跟着管事往外走。
到了田间,一个个庄户见他们过来,停下手中的活儿,笑着招呼。
苏璃也笑着一一回应。
走后背后还传来庄户的嬉笑声,都是夸着东家小姐人美心善的。
苏璃看着田径上有一排排树,不同于光秃秃或者刚抽芽的其它树,它长得绿油油的。
“这是什么树?长得真好。”
管事笑着道:“这是桑葚树,你看,这一片都是,已经挂果了,再等上两月,就可以吃了,到时候咱们给小姐送府上去,小姐也可以自己来摘些。”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一粒粒种子正积蓄力量,破土而出。
苏璃看着这一片风光,只觉得心旷神怡。
逛了半天,腿走得有些酸了,便回了院子。
苏璃笑着道:“既然大家都上手了,我也就放心了,我过段时间会再来,有什么事或者不懂的,就到府上找我。”
“小姐安排得如此妥贴,那些种药材的都是小姐手把手教出来的,小姐放心。”
苏璃一行人喝了茶,歇够了便坐上了来时的马车。
“小姐,咱们现在回府吗?”车夫的声音从帘子外传来。
“去杏林堂。”
“是,小姐。”
等到了杏林堂,百姓纷纷好奇的看着戴着帷帽的她。
他们早就听说了,这杏林堂背后的东家是长宁郡主。
这位郡主的美名百姓是无人不知。
但这位郡主很神秘,出行几乎以纱遮面,让人更加好奇。
长春大夫把人迎进后堂,上了茶水。
苏璃道:“您别忙活了,我坐坐就走,您老也坐。”
长春大夫点头,坐在边上。
“最近商会的人还有上门找麻烦吗?”苏璃柔声问道。
长春大夫摇头,一脸喜气,“没有,自从我上门为那几个病人治了病,说是小姐您的方子后,他们都知道您是东家,也就不敢上门滋事了。”
苏璃点头,道:“那就好,我看外面的病人比原来还多,还有不少穿着富贵的,可见杏林堂的名气已经传开了。”
“这都是小姐的功劳,现在咱们拿药材也不会受到刁难了。每日进项也可以为更多穷苦人家施药。”长春大夫浑浊的双眼里满是笑意。
苏璃放下心来,道:“咱们的药材已经开始种了,以后买药的成本还会节省些,多招点人手,您一个人太累了。”
“是,都听小姐的。”
苏璃又道:“对了,咱们为贫苦百姓看诊施药,虽然是好事,但也不乏占小便宜的。如果要施药,须得人去病人家中了解情况,登记在册,这样才能杜绝此类事情,所以咱们现在人手实在不够。”
“小姐思虑周全,我马上把招工的消息散出去。”
长春大夫听了苏璃的话,心里更加佩服。
他们这样确实容易让人钻空子,这样长久下去,确实不行。
把真正的穷苦人家登记在册,既能杜绝这种事,又能隔段时间看看这些人的病情状况。
很多穷苦人家都是家中只有一人独居,要是病得厉害,时间久了没来,也能及时发现,他们还可以及时上门查看。
苏璃放下茶杯,道:“对了,前些日子虞记脂粉铺子被毁容一案,您老听说了吗?”
“不但听说了,老夫还去为这些人诊治了,也不知道那脂粉里加了什么,那些夫人小姐的脸上全是红疹,痛痒难当。经过这几日调理,红疹消了,但以前被抓破的,可能会留疤。所以这些夫人小姐怒气未消,扬言要虞记的东家坐一辈子牢。”长春大夫叹息道。
苏璃一愣,随即想到虞记的胭脂水粉卖得可不便宜。
能买得起的,都是有些身家背景的官眷。
她们把容貌看得何其重要,现在脸上要留疤,肯定心里恨死虞记东家了,怎么可能轻易松口。
苏璃叹息一声,“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长春大夫也感叹道:“可不是,只是可怜了虞大人,为了女儿,整日在这几家门前打转,低声下气,受尽白眼,老夫上门诊治时,就碰上好几次,为了女儿磕头道歉,都没用。”
“对方说了,脸不恢复如初,就绝不松口。”
苏璃知道长春大夫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苏璃勾唇一笑,道:“拿纸笔来。”
长春大夫眼睛一亮,没想到小姐真的愿意出手。
连忙拿来纸笔。
苏璃写了个方子交给他道:“制成膏,每日涂抹脸部,最多半月,不但疤痕会消,肌肤更光滑如新。”
长春大夫接过单子,连连道谢。
“谢就不必了,我只当可怜虞父一把年纪,还得为女儿奔走。出来这么久了,就先回府了,有事派人去尚书府。”苏璃说完就带着司琴出去了。
“这才是真正造福百姓,小姐真是大善啊!不愧是苏尚书的千金!”长处大夫看着苏璃的背影感叹出声。
马车上,司琴欲言又止。
苏璃笑道:“有什么话就说,别憋坏了。”
“小姐,虞半夏如此针对您,您何必帮她?”
“我说了,不是帮她,是可怜虞大人。这一次私盐案能如此顺利,也多亏了虞大人提供的一些证据,就当还他一个人情。”
虞大人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好官。
这次君洄想甩锅给虞父,再加上此次牢狱之灾,虞半夏再瞎,也该醒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