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气氛降到冰点,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皇上冷哼一声,望向程国公道:“程国公,你说,这该如何处理?”
“回禀皇上,无论谁人犯了错,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程国公掷地有声地说道。
“应有的惩罚?”皇上冷冷一笑,“依朕看来,都该死!”
“皇,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皇上饶命啊!”
“皇上饶命啊!”
张公公抬眸看了一眼皇上,立刻朗声道:“来人,将名单上牵扯到的人全部押送大牢,听候处置!”
皇上扶着龙椅缓缓起身,张公公立刻上前搀扶住。
皇上一挥手挡开张公公,大步从高台走下来,望着那群痛哭流涕的官员,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怒喝道:“饶命?饶谁的命?你们饶百姓的命了吗?”
“皇上,皇上都是丞相,是丞相啊,皇上!”
“对对对,是丞相,是丞相威逼我们啊,皇上!”
皇上冷冷转身,望着那已经胡须白了的老人,沉声道:“丞相,你有何话要说?”
“老臣,罪该万死!”上官鸿闭了闭眼,噗通一声,直接跪地,“老臣贪财,霍乱朝纲,罪该千刀万剐,只求皇上念在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过臣的家人。”
殷元辛闻言,恍然大悟。
原先他还觉得只是一份名单而已,要调查也需要很长的时间,且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这名单真假都无从辨别。
但是皇上却因此发了大怒,应该是想趁此机会收拾朝廷蛀虫和勋贵一族。
上官丞相这么快就承认了,是知道无论怎么查,他都难逃一死,更何况,这名单恐怕是真的,这是变相承认了。
殷元辛轻叹一口气,眼见着宫里头的侍卫将名单上的人一个一个的拖了下去,直接关押大牢,同时圣旨也已经发出,锦衣卫亲自领人去抄家。
上官家,恐怕要不复存在了。
随着哭喊的声音越来越远,大殿之上再次安静了下来,连掉下一根针都清晰可闻。
没有人开口,所有人都惶惶不安地垂着眸,神情紧绷地等待着。
皇上轻吐出一口气,双眸冷漠地扫过众大臣,而后缓步踏上台阶后,转过身来望着底下的人,沉声道:“朕绝对不会容忍任何蛀虫的存在!只要抓到,必株连!”
众朝臣浑身一冷,立刻跪地叩首道:“皇上明鉴,臣为官清廉,断不会如此。”
皇上冷嗤一声:此时说的好听,拉帮结派的时候什么都抛诸脑后了。
“都起来。”皇上说罢,点名殷元辛道:“朕的状元爷这次去桃源县,也帮朕处理了一个蒋家,还带回了前朝大量金银,该赏。”
殷元辛从朝臣中走了出来:“多谢皇上圣恩。”
“殷元辛回翰林院,担任大学士,龙吟剑也赐给你。”皇上说罢,一挥手,殷元辛归位。
“多谢皇上隆恩。”殷元辛恭声说罢,走回朝臣之中。
“靖王这次也是办成了一件大事,便赐你黄金万两,蟒袍一身,玉如意两柄,避暑山庄一座。”皇上说罢,微垂眸子望着底下的萧明睿。
萧明睿一怔,但还是立刻反应了过来道:“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本分,可不敢邀功。”
“这是该你的。”皇上抬手说道。
“谢父皇。”萧明睿缓缓挺直脊背,望着皇上又道:“儿臣,还有事启奏。”
“赈灾银不是已经在途中了吗?”皇上眯了眯眼,故意说道。
“是,父皇,儿臣要说的是关于白家案子一事,自名单来看,白家早已有悔意,且一直有积极与朝堂联络,只是被人拦截,迫于无奈,求助无门。如今真相大白,是不是可以还白家一个公道?”萧景昀朗声奏道。
“臣附议。”
“臣附议。”
“臣有话说!”殷元辛大步走到殿前,朗声道:“皇上,臣已经和福州知府陶龄陶大人,以及萧世子和陆大人,对白家在福州的所作所为,做了充足调查,白家有罪!罪不可赦!”
“殷大人!”萧明睿冷声喝道,“白家有罪,罪在后悔已晚,但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白家为了护住赈灾银,一族惨死,这还不能抵的了那些小罪吗?”
“在靖王殿下眼里,那些是小罪吗?”殷元辛冷嗤一声,厉声道:“皇上曾经说过,百姓身上无小事,掌权者要时刻提醒自己,切记不可利用手中权力鱼肉百姓!可你看看,这白家在福州作威作福数十年,鱼肉百姓,私收赋税,骄奢淫逸,贪图享受,真正是罪该万死!”
“白家已付出代价!”萧明睿冷声道。
“那是上天看不过这作恶之人,让他们一族被邪火烧了个三天三夜!”殷元辛厉声回道。
“殷元辛!”萧明睿喝道。
“臣在!”殷元辛不卑不亢,直接应声。
“你!”萧明睿咬着牙,望着殷元辛一字一句道:“白家功过可相抵。”
“功过怎可相抵?再说了,赈灾银本就是朝廷派发给官员,让官员安置灾民用的。作为朝廷官员不过是护住赈灾银,做了分内之事罢了,可算不上功劳。”殷元辛冷声道。
“用一族之人的性命护住赈灾银,怎么不算功劳?”萧明睿瞪眼道。
“那是因为白家与人勾结,鱼肉百姓,贪赃枉法。为了功过相抵,这才护住赈灾银,而不是用赈灾银去救百姓。这等掩耳盗铃之举,怎能算是功劳!”殷元辛有理有据地反驳道。
殷恒擦了擦额间冷汗,望着殿前二人争锋相对的场面,脚步一动就要出去,但是却立刻被拉住了。
“不可,看皇上。”
殷恒赶忙抬眸,只见皇上正饶有兴趣的望着殷元辛,眼里没有一丝不快之意,当下心中凉了半截,默默垂下头去。
“父皇,儿臣认为白家已经付出代价,全族人也只剩下两人还苟活着,已经足够了。”萧明睿躬身说道。
“若是论罪处置,白家该株连九族,如今还剩下的这两人,就是戴罪之身,她们该赎罪!”殷元辛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