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后,殷元辛便语重心长的望着殷素素道:“阿蛮,若是你遇到这种事,没有什么可顾及的,直接动手。”
“哥哥,在这京城里,哪里有人敢对我出言不逊。”殷素素笑着说道。
不是她自夸,实在是小时候的菩萨转世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不说镇南王府王爷王妃对她另眼相待,萧景昀和殷元辛作为至交好友,自然也会护着她,宫里头太后对她也有些印象,加上她还与不少勋贵千金交好。
所以是脑子抽了,才敢打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
不过还真有敢打主意的。
殷素素不禁摸向脖颈间戴着的血玉,这世上的友情有的犹如铜墙铁壁,但也有人花言巧语,蓄意接近。她以为她今生已经够聪明了,结果还是差点着了道。
殷元辛见着殷素素的动作,便联想到了金光寺的事情,当下便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自己若是不好处理,哥哥可以代劳。”
殷素素放下手,顺手拿起一颗冬枣道:“我们这对兄妹惹不得,谁也不敢明面上给我气受,至于私底下的阴谋,我自己可以处理。”
“那就好。”殷元辛道。
“哥哥,这白姑娘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人人皆知,萧世子若是要求情,又该怎么处理,毕竟事情不小。”殷素素问道。
殷元辛微一摇头,此事处理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
“京城里,随便一个门牌掉下来都能砸到几个官儿,这也证明了这京城里的勋贵家族根系广,盘根错节的不知有多少关系,这看起来是男女争斗,放在江湖上也没人敢说什么,只能说是自己技不如人,但这里不是江湖。”
“若是这位白姑娘聪明些,在白日里后退一步,到时候找人出手,就能将自己摘出来,那户部侍郎就算有所猜测也不敢明里动手。但眼下,这条路显然走不通。”
殷素素抿了抿唇,低声道:“可这件事,不能说是白姑娘的错。”
殷元辛同意的点了点头道:“这件事自然不是她的错,那个钱铭宇我也有所耳闻,户部侍郎原先还准备将他塞进清远斋,孙夫子差点要上奏皇上都不要这人,可见此人的名声差到什么地步。”
殷素素闻言,摇了摇头,真是标准的纨绔废物一个。
殷元辛接着道:“这样一个纨绔子弟,仗着家里的几分势力便耀武扬威惯了,不过京城里哪个能惹哪个不能惹,他都清楚,所以一直也都无事。
结果碰到了一个初来京城的白姑娘,这白姑娘是景昀心尖上的人你我知道,但是其他人不知道,所以钱铭宇喝了酒不清醒,一不小心便踢到了铁板。”
殷素素屈着手,指关节无意识的轻扣着桌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哥,我好像知道了,那位是不能人道了是吗?”
殷元辛铁青着脸,点了点头。
殷素素又问道:“这事,白姑娘打了一顿也就罢了,害的他断子绝孙,这户部侍郎不会善罢甘休,会不会闹到御前,到时候萧世子又该如何自处。”
殷素素不觉得白如霜做错了,相反,她觉得这人做的很对。不过这件事肯定会给萧景昀带来麻烦就是了,但是对于她来讲,这事算喜事。
殷元辛一脸淡然处之,没有任何为好兄弟担忧的意思。
“他自己的女人,他自己若是没能力护住,那也不是萧景昀了。我估计他的办法,大概就是找到户部侍郎的错处,而后将白如霜摘出去。”
殷素素反应过来了,这勋贵家族一多,盘根错节的关系一难清理,便会造就无数的蛀虫。
做官捞点油水儿对于这些京官来说太正常了,不然这钱铭宇天天过的那般奢侈日子的钱是哪里来的,若是萧景昀真要查,肯定能查出来不少。
不过这样一来,跟户部侍郎有关系的人,少不得就要看萧景昀不爽快了。
待马车缓缓停下后,殷元辛理了理衣襟说道:“皇上不满勋贵家族已久,景昀这次动手,反而会让皇上高兴。”
殷素素也随之起身,低声道:“因祸得福。”
殷元辛动作一停,看着殷素素嘴角含着笑意,说道:“其实我以前担忧过。”
“担忧什么?”殷素素不明所以地问道。
殷元辛嘴角微扬:“我们三个算是一起长大,景昀待你终是和别人不同,我担心你情窦初开心悦这人,为此没少拦着,让他少来我们殷家,不过后来我发现,你不会看上他。”
“哥哥为何会这么觉得,萧世子人中龙凤。”殷素素压低声音笑道。
殷元辛摇了摇头,无比确信的低声说道:“你看不上他,时不时还有些嫌弃他,甚至带着你自己都不易察觉的一丝厌恶。”
殷素素一怔,她自以为自己已经放下,结果她还是不由得厌恶此人吗?
“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妹妹还是要比他重要的。”殷元辛说罢,将马车门打开,先一步下车后,等着扶殷素素下车。
殷素素停了一瞬之后,缓步走出车厢,由殷元辛扶着缓步下了马车。
“玉青,你回,你主子那边估计有些麻烦。我到时候带着阿蛮租一辆车便回去了。”殷元辛吩咐道。
“是,殷公子。”玉青也有些着急,赶忙跳上马车,驾车走了。
“哥哥,我大概不是厌恶,只是觉得有的时候萧世子想法有些多了。”殷素素说道。
身为镇南王府唯一的世子,萧景昀自小体弱多病养成了凡事都埋在心里的性格,也容易生疑。
她小时候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婴儿,萧景昀和王妃曾试探过她和她娘的事情,她稍微一想便明白了。
没有戳穿是因为对大家都好,但不代表她心里没有疙瘩,所以无论如何,她对萧景昀都不会生出任何一点爱慕之意来。
“景昀确实有的时候心里爱藏事儿。”殷元辛说着,便扶着殷素素往琼玉楼走去,这事儿到此结束,估计兄妹俩以后都不会再提了。
“嗯?殷小姐?”
殷素素脚步一顿,戴着的轻纱随风微动,眸光有些诧异地望着来人道:“陆大人?”
陆驿嘴角含笑,带着随侍缓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