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指证没有认罪稳妥,针对赵立冬的审讯,在开始前,进行前期讨论。
目的就是让赵立冬认罪,并指证杀人现场,同时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让他把嘴里一切的秘密全都吐出来。
商量好后,开始确认审讯人员。
审讯人员一般分两人,分主审跟副审。
如果说联合调查组谁最了解赵立冬,应该就数王晨了。
所以主审这个位置,非王晨莫属。
大家都想争一争副审的位置,毕竟审讯前政法委书记,让其认罪伏法,不仅是政绩,也是吹嘘的资本。
所以,全都期待的看着王晨,包括那些凑数的科员。
如果是以前,王晨肯定选安欣。
但现在,在没有查清楚谁泄密前,他无法跟对方合作。
别说安欣不会告密,李响、小五、孟德海几人就会吗,现在事情发生了,在没有结果前,王晨谁都不想怀疑,谁都不会信。
“安局,让骆冰彤跟我一起,这个时候,需要有一个生面孔,来给赵立冬无形压力。”
生面孔?
其他人很想说,骆冰彤可是刑警,论生面孔,他有我们生吗?
说,是不是看对方是个漂亮妹子,在搞特殊对待,你下贱!!!
骆冰彤没想到竟然能轮到自己,清冷的面容露出一丝笑容,很期待跟王晨配合。
他重重点头,看向安长林,保证道:“安局,我可以。”
“好,那就你俩去审。”
.......
审讯室。
市局骆冰彤已经做好审讯前的所有准备。
王晨在两人都就位时才进屋,途中看了一眼赵立冬,径直坐到审讯位。
他看了看四周,一脸感慨,说:“赵立冬,好久不见了。”
对面,赵立冬顺着王晨的目光也是四下打量一番。
王晨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可以回神了,“聊一聊,我现在特别怀念上一次在你办公室,你给我讲的雨田精神。”
赵立冬被王晨的话勾起了往事回忆,不是久远的回忆,而是那次在办公室,自己还站在绝对主导地位,俯视着王晨,把对方当做一个棋子,肆意玩弄在股掌之中。
如今,位置互换,变化大到让人始料不及,不胜唏嘘。
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小小的支队长嘲讽,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
赵立冬的眸子带着愤怒与怨毒,最后却化作平静,一言不发。
“不说?”王晨笑了笑,“祁源源,一切的源头。”
赵立冬瞳孔骤然收缩,而后扩大。
栽了,彻底的栽了,人说当你坐在审讯室的时候,你的心就会变得空灵,往日遮眼的迷雾,都会消散。
赵立冬就是这样,当王晨说出祁源源又笑了一下后,他就明白,瞒不住了。
从此刻开始,无论是谁,都别想救自己了。
王晨就看着赵立冬的神情变化,心路历程在急速挣扎,最后化作平淡。
“怎么,看透了,放弃挣扎了?”
“谈不上.....你那么想听雨田啊?”赵立冬轻笑,说:“有烟吗?”
王晨看向骆冰彤,对方起身出去找抽烟的同事,拿来一包烟。
王晨给赵立冬点上,示意他可以说了。
“吸”赵立冬深吸一口,却被呛的连连咳嗦。他仔细看了看烟嘴,撇了撇嘴,“王晨,你也算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在这里我给你一句忠告,你要听吗?”
“你说。”
“咱们这些人民公仆,最初,心都是很纯粹的,可这社会上的诱惑如猛虎,一步错,就在也回不了头了。”
赵立冬的脸,被烟雾笼罩,他也渐渐陷入到回忆。
1995年,6月20日,天气阴,阵雨。
还是综治办处长兼副书记的赵立冬,事业有成,可家庭不幸,跟政治结合的妻子,没有一点共同语言。
他除了用工作麻痹自己外,什么都做不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巡视东郊,为城市下一步建设做规划的时候,在一座废弃的房屋内认识了祁念念。
那个女人,美丽大胆,灵动的大眼像是能抚平一切创伤,笑容能治愈赵立冬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那年,赵立冬35岁,祁念念20岁。
“你叫什么名字?”祁念念问。
“我叫赵...”赵立冬看了看天气,又想起最近读的刊报,鬼使神差的说:“我叫赵雨田。”
“雨田?”祁念念眺望外面的小雨,笑道:“你这名字跟今天真配,雨田,雨天。”
已经有了家室的赵立冬,跟祁念念相爱了,初始,基情浓厚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时间久了,基情褪去,两方欺骗的赵立冬,也不由身心俱疲。
而且祁念念一心想要结婚,这让赵立冬更加为难。
要知道,他可是一个正经的处级干部,况且当时正值93年后,纪委展露头角的第二年,风气很严,如果曝出这样的丑闻,别说升职,可能会被直接割除公职。
为了安抚与补偿祁念念,他选择给对方更好的生活。
用钱。
一千、两千、五千、一万、五万。
直到他的工资没了,攒的积蓄也没了,老婆发现不对跟他大吵大闹时,他才意识到,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爱情、事业,必须要选一个了。
正好这个时候,徐雷找到了他。声称可以帮自己摆脱祁念念,也能让自己的老婆平息怒火。
徐雷问:“您为什么要叫雨田啊?”
赵立冬沉默,缓缓将雨田的故事说给对方听。而后感叹的说,“看似励志却何尝不是命运的捉弄,就像我,一心想要平衡照顾所有人,可最后还是回到原点。抗争...有时只是徒劳的挣扎罢了。浅显易懂的道理,却只有真正拥有大智慧的人,才能看透。”
大智慧者,才能看透繁华,直观背后那直白且残忍的一面。
正是这句话,从此给徐雷买下一颗种子。
命运无法抗争,人是不是也一样,只要把她们驯服,
徐雷要试验这个囚笼效应,第一个就把目标盯在祁念念身上。
没有主见一心想要嫁给赵立冬的祁念念,非常完美的解答了囚笼效应。
“也就是说,这一切的主谋都是徐雷?”王晨问。
赵立冬缓缓摇头,“是我,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原则不够坚定,最后才有这样的悲剧。”
“后来呢,福泰小区怎么解释。”
赵立冬笑了笑,“从那以后,徐雷帮我搞定了祁念念,我就帮徐江擦屁股,也就有了白金翰。有一次,京州的赵瑞龙来京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