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是不经查得。
主观信任一个人，她所做的一切自然合情合理。
当信任丢失，抽丝剥茧下，很多问题同样也会浮出水面。
王晨不想解释，他确实是在主观上同情农婀娜，这也导致一直没有怀疑过农婀娜。
如果不是418失踪案，最后锁定地点在五八村，又恰巧遇见让人怀疑的轱辘印记，就是现在他王晨都不会怀疑农婀娜。
想想看，一个瘦成豆芽菜的女人，这种人怎么像是贪财得。
这种有钱不花就攒着养老的人，不仔细查，根本发现不了。
还有一个经验问题，刑侦年龄时间太短，没有练成老刑侦的本能直觉，还在以世界大本分都是美好者，坏人只是一撮撮的思维误区当中。
两个小时后。
农婀娜的心理防线正式被王晨击溃，开始交代所有问题。
首先就是走私人口的正确运作关系。
上家老黑找到农婀娜，农婀娜联系张全福，张全福联系买家还有运输者，王大力等一众村民负责跟京州的人交易。
交易方式采取当面点清的方式，一个女人20万。
其中，老黑7万，农婀娜2万，张全福9万，王大力等人2万。
这里说明，王大力不是一人运输，是轮流运送，王大力是主要负责人，他还有好几个同伙，现在已经被逮捕归案，这些人都是平分。
至于为什么五八村的人心那么齐，会出动100多人围王晨，也是因为张全福在村子里的威望。
还有每次获利的人头所得，张全福会抽出百分之二十，也就是一万八，或建设村子，或直接帮助贫困村民。
用威望与利益双重捆绑。
王晨在了解五八村的运作模式后，跟其他人员对接口供，确认没有问题后，继续询问农婀娜、张全福、张明光三人。
这个案子，也是124袭击案的延伸，张明伟自杀案。
首先是农婀娜的问题，她是如何接近张明伟，是受了谁人指示，又是怎么一步步让张明伟腐败得。
这里面就出现了一个新名字，‘顾梁’
开始王晨对这个名字还有些陌生，可被李响提醒了一下，马上想了起来。
顾梁是个综治办的普通科员，这没什么可说的，关键是他有个好叔叔，名叫顾景山
顾景山，现任政法委综治办副主任，副处级。
这个级别，超过了王晨所能处理的职能权限。
先不说农婀娜的问题，先说这个顾梁跟顾景山所在的综治办，这个部门管理的非常全面，而且权力非常大。
什么叫综治，就是市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归他们管，就算有些事没有指导权，也有知情权。
现在着重说一下张明伟，他的立功受奖，还有职能评估，都要综治办的人实地考察后，确认确实是完成任务受伤了，确实立功了，才能完成评估。
这里会有人疑惑，警察系统怎么会跟综治办有关系呢。
这么说，你打击罪犯，追逐了，开枪了。
有没有伤到居民，有没有破坏公物，有没有损害他人生命财产。
以上三条，随便就能找到很多理由，说卡你就能卡你。
不仅如此，人家还有正当理由，因为他们还需要制定市里的长期规划和年度计划实施，还有宣法、普法。
只要说你们的粗暴行动，影响了市里的建设规划，你可能不仅没功劳，还会受处分。
当然，这是一个比方，没有特殊情况，谁也不能做的这么难看。
可实事求是，综治办牛逼，不能惹，这是所有在职人员的共识。
当顾梁跟顾景山这个名字出现时，就不在是一个简单的案子了，必须要更认真的对待，不然被穿小鞋，他手底下这二百来号人，能把王晨骂死。
人情世故，从来都是一个不能忽视的问题。
这段时间，王晨的一系列扫黑行动中，手底下的人卯足劲跟他王晨干，越发爱戴他王晨这个支队长。
究其原因，就是只要是王晨领导的行动，都可以安心办案，各部门畅通无阻，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根本就在于，他王晨是赵立冬一手推荐上的支队长，是有关系的。
王晨的存在，可以让很多警员，理想跟事业同步向上。
要是惹恼了赵立冬，办了顾梁，跟综治办结下梁子，240个下属，他们在出任务时，就会遇到各种问题，自己解决不了，就会给王晨打电话。
他王晨就在也别想着亲自出任务，他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救火员，求爷爷告奶奶的帮下属疏通关系。
王晨可是在私下里听过下属议论综治办时，那副又气又怕的表情。
花样百出的方法，治的你一点脾气都没有。
不仅王晨犹豫，他身旁的李响，听到综治办三个字，头皮都麻了。
以前在双桥派出所的时候，他李响可是确实经历过这些人的手段，没少被治。
后来没办法，每次综治办来人，李响都会自掏腰包，请人喝茶吃饭。
跟了王晨两个月，这两个月没有被综治办的人为难过，他都快忘了这些人，如今算是被唤醒尘封的记忆了。
“好了。”王晨继续问：“也就是说，无论是收受贿赂，还是暗示张明伟自杀，都是顾梁指示的，对吗？”
农婀娜点头。
“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农婀娜摇头，“他把我介绍给老黑后，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是老黑跟我说的。”
“那你说一说，为什么张全福要杀你。”
“是老黑，老黑让张全福平时看着我，怕我乱说话。”农婀娜说。
“也就是说，张全福负责监视你，可既然这样，这个张全福跟老黑的关系明显更好，为什么还要用你来节外生枝呢？”安欣问。
“当然是因为我老公啊。”农婀娜理所应当的说。
王晨点头，这点附和证据链条。
农婀娜负责干扰张明伟，那就必须要拉拢农婀娜，也就必然要进行利益输送跟利益捆绑。
案子审到现在，基本脉络已经理顺，剩下的就是一些实质性的罪证。
尤其是顾梁与顾景山的罪证。
王晨相信，顾梁、顾景山、赵立冬，三人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顾景山绝对不会出淤泥而不染。
不然顾景山不会看着顾梁陷入泥潭，而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