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座陷落区，拿下。”
江游简单抹了把脸上血水。
眺目望去，一名名巡夜人分散在街道四周，清理着零散异种。
这已经是南征平推的第十二座。
和先前几座差不多，一场大战下来，整个城市几乎大半边沦为废墟。
队伍人数增增减减，现在约有两千人。
推进速度越往南走，越慢。
加上从一座陷落区赶到另外一座陷落区，中间耗费的时间很多。
之前开玩笑说什么“一天一座陷落区”，哪怕众人完全不用休息，都没这么高的效率。
现在基本两三天收复一座。
江游摊开卷轴，大周地图跃然纸上。
北部暂且不说。
整个南部共标注了三十三座陷落区。
其中标注一座一级聚集地，二十二座二级聚集地，十座三级聚集地。
这便是第一阶段的南征任务。
当初建的时候感觉二级聚集地怎么那么小，现在轮到南征，这才发觉把人累的快瘫掉。
从一边跑到另一边，光是路程就让人头皮发麻。
江游的恢复能力在一众巡夜人当中算是数一数二的，饶是他都有些吃不消。
其余巡夜人更是隔一段时间就得磕两口药。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江游对两份位格的感悟可以说是直线上涨，除了面板没什么变化外，他感觉自己其他方面变化都挺大。
除了他，再就是陆遥遥收获丰富。
魂灵特殊性在此，她不作为主要战斗人员，而是以魂灵体，在场中不断游走，吸纳魂灵。
一座陷落区有多少异种？
数量多的惊人！
凡是异种，一律搅碎塞到位格里。
陆遥遥胃口不大，架不住魂灵位格本身完整，来了就吃，吃了就消化。
基本上她吃四分之一，剩下时间全在默默吸收。
确实没怎么受伤，却因吃的太顶，险些消化不良。
江游目光扫过前方，众人疲惫神色映入眼中。
“今天大家额外休息一整天，该降降体内污染了。”
不远处邢章抬头，扫视过大军，没有意见。
“江战将也歇歇，你一直首当其冲击杀异种，应当令精神放松些。”邢章开口道。
“我倒是也想放松。”
江游笑了笑，轻轻摇头没做解释。
再交谈几句后，他起身离开，朝着临时搭建起的帐篷而去。
掀开帘布，少女不知何时已经转醒，正透过窗子，望向漆黑山头怔怔出神。
“怎么样，状态还好吗？”
江游走到她身旁。
气息波动不稳，少女眸子缠绕着魂灵独有的特殊气息。
这是短时间内快速提高实力，力量外溢所致。
“我四阶升华了。”陆遥遥突然开口。
“？”江游愣住。
少女转过头来，四目相对，江游能看到她眸中光泽。
宛如火焰燃烧一般，同时也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这么快？”江游错愕。
“快吗，你当初用了一年时间，我比你晚了好几个月。”陆遥遥开口道。
“那能一样吗。”江游咂舌，“你获得位格的时间还比我晚很久呢。”
“可惜，有你大名鼎鼎江战将在前，我突破速度再快也感觉不过如此。”
说着，陆遥遥露出沮丧神情，“而且我这是沾了南征队伍的光，等阶提上去了，实际战力差的好远。”
“别来这套啊。”
江游嘴角抽动。
“我看研究院给你出的那份报告了，预估五阶觉醒后能叠加吸纳魂灵的天赋，到时候还怕实际战力不够？”
“什么时候能到五阶还不知道呢。”陆遥遥嘟囔两声。
“别乱想了，早点休息。”
江游笑着揉揉她脑袋。
“你休息，我在旁边守着。你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就凉，总感觉不是什么好征兆。”
陆遥遥嘀咕道。
“我真没事。”江游摇摇头，“我反而有种预感，似乎要梦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你的情况太奇怪了，我觉得你返回北都检查检查比较好。”
“都查八百遍了，什么也查不出来。”
江游说着，脱下外套躺下，缓缓闭眼。
“晚安。”
——
“早安”
邦邦两拳，将江游唤醒。
他搓着冻的梆硬的脸颊从睡袋中钻出。
“我们真的穿过风雪区了！”身前男子兴奋开口。
“穿过了吗？”江游从地上爬起，茫然看向四周。
随后他讶然发现天空泛着晴朗光泽，万里无云，真的没有丝毫雪花！
破碎记忆开始在江游脑海中浮现：每次进入到这里，迎接他的都是漫天黑雪。
“干啥呢，别发呆了，赶紧收拾收拾，准备继续上路了。”
男子啪的拍了他一巴掌。
“上路，噢，好。”
江游愣愣回神。
他打量起面前男子，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这小子……应该是之前哪次见过？
“你叫什么？”江游直接问道，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又发什么神经？”男子一愣，“脑子冻傻了？”
“是冻傻了，反正赶紧告诉我你的名字。”江游再问。
“我，姜开河，想起来了不？”
“噢。”
江游应下，主打的就是一个没印象。
“我说你不会真傻了。”姜开河梆梆梆拍打着他肩膀，“前几天还跟我聊极情法，畅然离开雪山后的人生，聊了聊关于超凡路的不同体系。”
“等会……我们聊了这么多吗？”江游揉揉眉心。
“那可不，你拉着我的手，跟我说好兄弟要活下去，人类将来就要靠你了。”
姜开河大大咧咧。
江游沉默。
面前男子大概二十六七，没到三十。
他很确信自己记忆中没有此人存在，不过这很正常。
已经不是第一次入梦，江游对这里面的场景也算摸出来了些规则。
入梦时的记忆基本不会带到外界，就算带出去，也是一些“难过”“悲伤”等情绪。
再者，江游降临此地，不会获得前后记忆。
发生了什么，基本需要自己去摸索。
他长舒了口气。
视线从远处的太阳，移动到雪山顶，又移动到苏醒的众人。
这里是荒芜雪山，终日大雪纷飞的地方。
忽然有莫名感悟在江游心头生起。
那是入梦无数次后，潜意识中遗留下的感悟：
时间与空间的概念被更改。
扭曲时空下，这里，是独立于时间线外的一个特殊存在。
“我好像……在与时空长河中的它们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