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雅不知道自己的房间被安装了监控,更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落在了南颂眼里。
白鹿予看完了整个过程,忍不住咋舌道:“我本来还觉得你狠,现在看来你这两个堂妹都不是什么善茬啊,尤其是南雅!亏得你小时候对她们那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想着她们,结果呢,养出了两个白眼狼,有的人就是不能对她太好,完全农夫与蛇嘛。”
南颂看够了,把视频关掉,淡淡道:“现在知道也不晚。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再动起手来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南雅是跟着她爸学坏了,嫉妒心强,见不得人比她过得好。可南琳应该不至于。”
白鹿予道:“别的我不太清楚,但自从你那个三叔娶了个恶毒的老婆回去,南琳日子就过得挺艰难的,差点连大学都没念成。她现在的学费都是靠自己勤工俭学挣的,我听说她已经三年没回家了,南宁竹也不管,全部的心思都扑在他小老婆和他宝贝儿子身上了。”
南颂往沙发椅背上一靠,唇角扬起讥诮,“我三叔这个人老封建思想,重男轻女,一心想要个儿子,以为自己基因多优秀呢。”
“不,他可能梦想自己有一天能当上皇帝,家里有皇位需要继承。”
南颂无语地摇头,“大清都亡了,他的思想还是那么迂腐,简直无可救药。”
白鹿予问,“那现在怎么办?你那两个妹妹可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你,憋着要反抗你这个暴君女王堂姐呢。”
南颂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有反抗是好事,否则日子多无趣。”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个地收拾呗。
……
喻晋文一整天都没有闲着,连着开了好几个会。
会议结束,他拿着手机往外走,开会的时候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好几个未接来电,有喻凤娇女士打来的,还有卓萱打来的。
他自动忽略了后者,给他妈回了个电话,“刚才在开会,什么事?”
母子俩说话从来不寒暄,也没有多余的废话。
喻凤娇开门见山,“听说你去了南城,跟小颂聊的怎么样?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复婚?”
开会开的太久,喻晋文觉得胸口闷闷的,松了松领带,沉沉道:“妈,我和南颂已经离婚了。”
“我知道,所以我问你们什么时候复婚啊。”
喻凤娇觉得自己的逻辑没毛病,听电话那头沉默着,她又道:“怎么,是不是碰壁了?这是正常的。你也不想想你以前是怎么对小颂的,换做是我我也不会搭理你,不打你就不错了。你给我听好了啊,不管她怎么对你,你都给我乖乖受着,骂你你就听着,打你你就忍着……
总之,我不管你怎么哄,都要把儿媳妇给我哄回来!听见了吗?”
喻晋文满脸黑线。
他严重怀疑,他这个儿子是捡来的,南颂才是她亲生的。
“叩叩。”顾衡敲门而入,抱着厚厚的一摞报纸,气喘吁吁的,“喻总,您要的资料,我查到了!”
报纸重重落在茶几上,掀起不少灰尘。
喻晋文有些嫌弃地拧了拧眉,“你这是从哪个地摊上捡来的?”
“您可别瞧不上它们,这是我费了千辛万苦,让人从旧报亭翻出来的。网上的新闻要么被删了要么不全,只能去找当年的报纸了。”
顾衡感慨万千,“纸媒的存在还是有它的意义啊。”
喻晋文坐在沙发上,翻着这些落满灰尘的旧报纸,一向洁癖的人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干净不干净了。
他现在只想弄清楚真相,他要知道当年南颂嫁给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三年前,是一个很特殊的年份。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件大事。
商场上,金融危机、投资低迷让许多公司面临着破产的危机,卓家也被列入了失信名单。
而他,出了车祸,命悬一线,关于他的新闻也频频出现在报纸上。
在他出车祸之前,还有一起严重的车祸,引起了国内上下,甚至国际上的轰动——
就是南氏集团南董事长和南夫人的车祸事故。
报纸上接连一个月都在报道这件事,占据了偌大的版面,国际刑警都参与了此事的调查。
最后查到的结果,是车里被人安装了定时炸弹,造成了车毁人亡的爆炸效果,南董事长、南夫人连带着司机,被烧的面目全非,死无全尸。
如此惨事,引得全国一片唏嘘。
当时很多人都怀疑这起车祸是南家的竞争对手干的,而他们喻氏被作为最大的怀疑对象,也被警方传唤过。
那时他被安排到了分公司带着团队在外地做项目,没有待在北城集团总部,加上一直在想办法帮卓家还债,没有将太多心思放在南家这件事上面。
只记得电视上在报导南董事长和南夫人的葬礼,他们唯一的女儿披麻戴孝,没露正脸,正留给镜头一个背影。
那个背影他至今还记得,那么纤细,瘦弱,却透着说不出的倔强。
喻晋文忽然想起,他车祸出院那个时候,母亲要他从医护人员中挑一个做妻子,全场的医生护士惊讶之余,或惊喜、或躲避,表情各异。
只有南颂面无表情,像是没听到他和母亲的争吵,默默地做着手中的事,在窗边弄着药膏,留给他一个背影。
然后他就挑了她,指着她的背影道:“我要她。”
在众人讶异的吸气声中,南颂回了下头,在看到他手指的方向时,愣了愣,眼睛里是惊讶的,也是惊喜的。
她应得很痛快,也很简洁,“好啊。”
不知为何,打从南颂在他面前,他对她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光是她的背影,还有她的脸庞,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以及看着他的眼神。
蒋凡说,南颂暗恋过一个男人十年,而那个男人很有可能是他。
“喻总,这是您让我查的,十年前您的行踪轨迹。”
顾衡将一沓资料递给喻晋文,又在他身旁道:“十年前那会儿您还在部队,天天在深山老林做任务,出生入死的,应该不会有机会有什么艳遇。”
这正是让喻晋文感到疑惑的地方。
跟南颂结婚之前他从未接触过什么女性,便是和卓萱在一起的时候一年到头其实也见不到几次,在部队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
十年前,他何曾和南颂见过呢?
喻晋文对着资料,看着自己的行程轨迹,就像顾衡说的,都是些深山老林,南颂又怎么可能去哪种地方?
他陷入了头脑风暴中,脑子像过电影一样闪现过种种画面,视线突然定格在一个叫做“密林”的地方,他记起了一个女孩!
一个只有十四岁,被绑架的女孩子。
“十四岁……”
喻晋文低喃着,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女孩子一脸脏污,却明媚的笑容,“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你救了我,我长大后要去找你报恩的。”
那双眼睛,和另一双眼睛,完美重合到了一起。
他蓦地睁开眼睛,问顾衡,“南颂今年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