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二蛋再次将他的龙形钩拿起，对准水面，“十有八九是先生想的那样，这下面应该形成了尸冢。”
他们的意思是，这底下有很多古怪的玩意，必须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我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原本以为不过就是一场普通的打捞而已，谁知道中途遇到了这么多的变故？
就在那东西避让开之后，突然在我们周围环绕着许多后背长着青苔的大鱼，这些一开始只是围绕在滩边，到后来速度越来越快，竟然在这周围形成了一个漩涡。
按照这个速度继续下去的话，我们所在的这条小船极有可能被这个漩涡吸入水底。
我的水性并不好，随着船只摇摇晃晃已经开始有些头晕，我从怀里拿出一张驱魔符在口中默念正准备将符咒丢下去的时候，突然被赵子龙拦住。
他冲我摇了摇头，“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你现在不能动手。”
我有些懊恼，心里暗自咒骂，这他妈再不动手，咱们可就得死在这了。
葛二蛋面色沉重，抬头看向被他锁在旁边那条低声呜咽的那条黑狗，黑狗看到他的眼神之后，下意识的躲闪。
只见他拿起一把弯刀，朝着黑狗的脖子上一划，随后将整治黑狗丢到了漩涡中央，黑狗血江这一小片水域染红。
随即就看到他的尸体被这些大鱼分食，这些大鱼像是得到安抚之后全部沉到了水底环绕在我们周围的漩涡，也随之停了下来。
小船停止摇晃，我那颗久悬不放在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这里有些不正常，把你当家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待会这水里如果窜出什么东西，我让你出手，你立刻出手。”赵子龙皱紧眉头说道。
我有些不安的看了他一眼，刚才他不是嘱咐我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现在这又算什么？
难道事情还没有解决吗？
就在我有满腹疑问，想要问清楚的时候，赵子龙突然走到个葛二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就老实说，这单生意能不能做的成？”
“我也不清楚，这么多年除了上次跟我师傅下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水底盘踞这么多修炼出道行的亡魂，水里的这东西不简单。”葛二蛋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作为一个老实人，他还是想坚守到最后。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这黄河水鬼，可是拿人钱财用命消灾啊。
这要是放在平常一只修炼出道行的水鬼，就足以让一方的黎明百姓不得安生。
这下面有数百只，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确实是一不小心，我跟葛二蛋都可能成为那些水鬼用来投胎的贴身。
“先生也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这第一钩算是落了空，还有两钩若还是像这种情况，先生的这单生意，我怕是做不成了。”葛二蛋从船舱里拿出一杆旱烟，点燃之后快速吸了几口。
他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紧河面，目光闪动，下定决心说道。
赵子龙淡然的点了点头：“尽力而为。”
这个二蛋，在船舱里翻了半天，搬出了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箱。
他用钥匙去开锁时发现锁眼早就已经被锈蚀，有些烦躁的将钥匙丢进水里，掏了一把斧子出来将这铁锁砍价。
“这玩意儿，自从我师傅死后就再也没被搬出来过，谁想到还有再见天日之时。”葛二蛋自顾自的说道。
最后他在船头摆了一个祭坛，焚香之后虔诚的跪在甲板上。
这河里竟然有水鬼，就一定有歌神，我猜他是在用一种古老的方式祭祀河神，不过这种方法到底有没有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在他祭祀的同时，我百无聊赖的看着河面，这个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这种被监视的感觉让我浑身不舒服。
“我是不是被水里的东西盯上了？”我看了一眼赵子龙，我的身体特殊，天生的寄生容器，被看上也属正常。
可我能够感受到水底下盯着我的那个东西，力量强大，不是一般的水鬼。
赵子龙顺着我的方向看过去点了点头，“看起来还是个厉害货色。”
“今天是你非要叫我过来的，出了什么差错，可不能怪我。”我赶紧撇清关系，别到时候倒打一耙，说着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引来的。
“注意安全，葛二蛋早就跟水底的那些东西签订了契约，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为替身，但是你不同。”赵子龙说道。
我摸了摸怀里的符咒，心想我好歹也是练家子，什么魑魅魍魉没有见过？
就算跟水底那东西真的斗起来也不一定他就是我的对手。
祭祀完成之后的葛二蛋，再次走到船头，这次他用匕首割开自己的掌心，皱着眉头，将血挤在水里。
刚才赵子龙提到过葛二蛋跟水里的那些东西签订过契约，想必这就是验证身份的一种方式。
他的血液并没有在水里散开，也没有引来那些大鱼的争食，而是沿着水面往一个方向聚集着。
葛二蛋将船开到那个方向之后，抛下船锚。
临下船之前葛二蛋神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我从这里下去，无论发生什么，你就不要下水。”
“为什么？万一出现了危险，难不成我不救你吗？”我问道。
“底下那东西看上了你，说要拿你做交换。”葛二蛋道。
我斜眼看了一眼，赵子龙听到这个消息后的表情，还好还好，他脸上没有露出惊喜。
否则在这广无人烟的河面上，要是赵子龙真的把我给丢了下去，我此行必死无疑。
随后他从船舱里拖出一条年代久远却被擦的蹭亮的铁链绑在自己的身上，又在脸上抹了一层奇怪的黑泥。
这泥土的味道腥臭，像是放了几十年的话粪池里挑出来的粪土一般。
赵子龙看到那条铁链之后，脸色微变：“千魂链。”
“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还望先生能守规矩。”葛二蛋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