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释迦子彻底离开众人的视线后,大萨满才回头看向战景逸的分身问道:“翁天心究竟占卜出了什么?”
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射了过来,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都所想要知道的答案。
战景逸分身思索了一阵后,没有贸然将答案说出来,而是将答案用树枝写在地上,众人一看,不禁纷纷走了过来,围观看去。
其实,翁天心所占卜的内容,战景逸做了个总结,无非三条。
第一,释迦子不是敌人,他更像是一个裁判。
第二,我们就是名单上对峙的棋子。
第三,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持棋者的目的。
战景逸将这三条写下来后,大概把翁天心的话,尽可能保持原样的讲解给众人听。
“以上就是翁天心占不出来的答案。”
战景逸说完,围绕在他周边的几位教派教主,一时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每个人都在思考着所听到的一切。
“一石三鸟,这个葛麻活佛当真是好狠的手段。”
殷常平双眸眯成一道缝隙,不时有寒光乍现,本以为葛麻活佛是无力封印方觉恶念,才会想出这个办法。
现在看起来,可能和大家想的都不同,这应该本来就是葛麻活佛的计划,借方觉恶念之力,催生出一个释迦子。
令本来摇摇欲坠的佛门,顿时固若金汤,保全了佛门百年大计,又借助释迦子之手,开始进行大清洗,从这些零散的教派,到他们道宗,最终的赢家就只有佛门一个。
如果按照名单的顺序来看,或许到了最后时刻,葛麻活佛肯定留存着反制的手段,届时一定能重新涅。
如此,既完成了佛门大义,又清洗了西域诸教,并再次重创道宗,佛门大兴,将成定局,无可阻拦。
“明日是谁,大家可清楚……”
想到这里,殷常平追问起明天的名单顺序,战景逸分身站在一旁冷眼观瞧,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他的事情了,记下了明天将要被释迦子挑战的名单后,就起身准备离开。
“喂,翁天心现在怎么样了,成功了么?”
紧随着追上来的人,只有王松和宋亮亮,两人对于翁天心的事情都很放在心上,至于其他人么……
既然已经知道了答案,对于翁天心的死活,自然就不大放在了心上。
瞅了眼两人,战景逸分身闭上眼睛,和本体联系了一下后,点点头道:“还行,还没死,差不多还有口气。”
听到分身的话后,王松点点头,听分身说,翁天心已经被带回了萨满教的驻地,急匆匆的想要赶过去,去找战景逸本体,好看看翁天心的状况。
倒是宋亮亮没有着急,听到翁天心没有性命之忧,点点头,就没有要继续追问下去的兴趣了。
眼见两人要离开,战景逸分身突然伸手抓住两人胳膊,低声道:“别急着走,今天晚上,我要你们两人帮我一个忙。”
“什么?”
闻言,宋亮亮皱起眉头,心里对战景逸分身的话语,充满了警惕,相比较之下,王松就简单了许多,也没有多想的意思,直接道:“要我们做什么?”
战景逸分身左右观瞧了一阵后,确定周围没有人偷听后,眼睛眯成一条缝地说道:“简单,帮我杀掉明天即将要被挑战的四号。”
……
夜色将至,联盟驻地中,一堆堆的篝火升起,一缕缕硝烟漂浮升上了半空。
很快,就听到不远的树林中,传来各种乐器的声音,即便白日的斗争如此激烈,即便释迦子的实力令人绝望,西域人血脉中豪迈印记,却并没有因此改变多少。
一到夜晚,在胡笳的乐声下,驻地内传出爽朗的歌声和劝酒声,白日的紧张气氛一时消失不见了。
“卞海兄弟,今天的事情,不要想太多,你们大食教也是昂立百年的大派。”
摩尼教主看着远处篝火前跳动的身影,语重心长的向身旁,大食教教主安慰道,大食教主卞海听到这句话后,那张漆黑的脸上,顿时扬起笑意来,宽广的额头,深沉的眼窝,很符合西域人的特征,咧嘴一笑显得十分豪爽。
大食教也是西域诸教中,少有的百年大派,位于西域苦寒之地,破败贫瘠的土地,并未让这个教派凋零,反而在百年时间里发展壮大,成为西域顶尖的三十六教之一。
“若是我们上任教主在这里,听到你的话,他一定会非常欣慰。”
卞海把酒壶送到摩尼教主的面前,摩尼教主闻言一怔,顿时大笑起来,拍打着卞海的肩膀道:“哈哈,我想我的师父,一定不会允许我死后,进入光明王国。”
要知道,摩尼教和大食教,同在西域称霸,彼此间的摩擦不可谓不深。
甚至摩尼教主的入门师父,就是死在上任大食教主的手上,说起来,两者之间可以用血海深仇来形容都不为过。
谁能想到,有一天,两个仇人居然会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甚至互相宽慰对方,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两人又聊了片刻后,摩尼教主便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卞海突然想起来什么,抬头叫道:“喂!”
摩尼教主听到声音,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如果……我是说如果,明天我死了的话,请答应让我的教众离开吧,我想从此之后,大食教可能不会去争夺西域广阔的土地了,至少在百年之内。”
摩尼教主沉默了片刻后,点点头,有些沮丧地说道:“会的,但我也不确定,我是否能活过第五天。”
说完话后,摩尼教主没有过多逗留,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树林中。
看着摩尼教主的离去,卞海脸上豪迈的笑意,逐渐收敛下来,深沉的双眼,看向头顶那浩瀚的星空:“还是家乡的星空,更美一些啊。”
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就从卞海的身后传来,让卞海的眉头一皱,转头看了过去。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一声长叹下,卞海不禁点点头,称赞道:“好诗。”
林中,宋亮亮负手走来,看似脚步缓慢,但却很快到了卞海的身旁,停下脚步:“还有一首诗词,叫做游子吟。”
宋亮亮说着就将诗词背诵出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卞海听着动人的诗词,粗犷漆黑的脸上,更加思念起自己的家乡来,那里虽是苦寒之地,却拥有着西域最动人的歌声,有着最好的雪景,以及最好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