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还是收起了逃跑之心。因为听说要是敢逃跑,有可能会被他们打死,那时,在广东,死人的事是时有发生的。也许,在有些人的眼里,我们这些无钱无势的打工人的命,真的如草芥一般。
之后,我们在那些管教的驱使下,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那辆深陷泥水的车子给推了出来。
那些管教连一句好听的话也没有,又冷着脸把我们带回了收容所,又回到车间做事。
进了收容所,我看到那扇大铁门又沉重地关上,心中又涌起一阵悲凉。
哎!不知何时我才能重新过上自由的生活?
这种苦难的生活仍然继续着。
不过这里面也有一些年轻的女子。我听那外号叫香港老板的阿才给我说,这些人是在外面做小姐的,胆大得很。
有时,在车间我上厕所遇见了她们,她们还会给我抛媚眼。
但我哪有心思理会这些女人。毕竟人是得饱暧方思淫欲的,我在这里面连饭也吃不饱。
那些饭根本没什么油水,又没多少,哪里吃得够,那个打饭的也是从我们这些人里面选出去的,是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一脸阴狠之色。有时,他还会故意少给你打点饭。
遇到有新来的吃不完的饭,我们这些人也会抢着吃掉,根本就不会嫌脏的。湖南仔就经常抢别人吃不完的饭吃。
有时,我经过旁边那个关着女人的监仓时,那几个女人还会在窗户边挑逗我。我看她们衣着单薄,身材和模样都还不错的,只是一脸媚笑。看起来极具诱惑。也许,她们也很无聊,也想找点乐子?
我哪有心情理她们,再说,我就是真想女人,出去之后,我不会去找李小梅吗,她可不比这些女人差!
想到李小梅,我有些后悔了,觉得我应该好好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别想太多。如果我就这样在这里面被人弄死了,还没有睡过她,是不是太遗憾了?
所以,我有时在想,要是出去了,我一定会把她给睡了。免得以后后悔,因为人生难测,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我甚至想着把颜若兰,李艳她们都睡了,我想她们应该都不会拒绝的。
不过,我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我不知道我何时才能重新回到自由的世界。
在这里面,我们回到监仓时,聊得最多的就是女人。因为这里都是些年轻的男子。有着青春的热情。
我有时也会给他们讲故事,因为我看的书多,记忆力也好,他们也无事可做,我还会添加一些新的东西在里面,这些人于是每天都期待我给他们讲故事。
又因为我的身手,和阿才的关系,这里面的人对我还是比较服气的。而我不喜欢他们欺负人,所以这里面就变得和谐了不少,打人的事很少了。
我有时想,哪怕就是一个小小的监仓里,有一个好的老大都是至关重要的,更别说一个单位,一个国家了。
只是,我并不想在这里面呆久了,因为这种生活实在太难受了。
于是,只要有出去的人,我就会给他们一封信,请他们帮我发出去。或者有顺路的帮我跑一下。
虽然明知道希望渺茫,但我还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因为我觉得这也许是我唯一可以自救的机会。
终于在十多天后,这天没有事做,我们都关在监仓里,又在那里聊天。有的在唱歌。因为我们也知道,担心难过也没有用,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因为我们其实都相信,我们早晚会出去的,因为我们都没有犯法。
下午些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管教来开门了。
以我的经验,我知道这是有人被赎出去了。我于是心中扑通地跳,希望那个冷面管教能喊我的名字。
果然他喊了两个名字,其中之一就是我。
我心中一阵狂喜。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听说我要出去,阿才和湖南仔都争着给我说话道别。也有不少人让我帮他们带信。于是我一一答应着。
可是那管教不耐烦地催促着,而且我也恨不得早一秒离开这个伤心地。
于是我收下了几封信,和阿才他们说了几句话,就随着那名管教匆匆走向了大门口。
在门口的警卫室,我看到了表哥站在窗子外面。还有李小梅,香凝姐,小慧姐,张启明,我看到他们,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
表哥在一个本子上签了个字,那名管教打开了那扇紧闭的铁门。
我光着脚走了出来。
李小梅跑了过来,抱着我哭了起来,也不在乎我身上臭烘烘的,也不在意我表哥他们在一边看着。
她一边哭一边说,“你怎么回事嘛?到处乱跑个啥?在里面受苦了?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这时,我表哥从旁边的一家商店里给我买了一双拖鞋过来,让我穿上。
香凝姐和小慧姐也一一前来和我打招呼,安慰着我。
张启明也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他倒是很平静地说道:“好了,事情过去了,别难过了。不过男人吃点苦,多经历一些也并不全是坏事。”
之后,表哥让我们上车回去。
我一看,他们开来的还是一辆军车。
表哥说是张启明让他在部队里的那个朋友借给他的。开着这车没人查什么。开车的也是一名军人,是那名军官的部下。
我正要和他们一起上车,却看到了收容所的那扇大门。我想,我是不是还应该给阿才他们做点什么。毕竟他还是关照过我。
于是我对表哥说,“表哥,你还有钱吗?”
“有啊!”
这时李小梅看着我,“你要钱吗?做什么呢?”
我说:“这里面有几个兄弟对我不错的,我想给他们买点东西。”
李小梅对我说,“走,我和你一起去买!”
于是她和我还有表哥一起再次走进了商店,我买了一些面包,香烟,水这些东西,装了好大一包,我又走到那警卫室,对那名管教说道:“麻烦把这包东西交给七号仓的阿才,让他给兄弟们分一下!”
那名管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停在外面的那辆军车,还有那名军人,点了点头,“好的,我会送到的,你放心,看来你这人还很讲义气的嘛!”
我说了声谢谢。就跟着表哥和李小梅她们一起上了那辆军车。
军车开出了山沟,我有一种龙归大海的感觉,只觉得海阔天空,自由的感觉真的太好了,连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
李小梅坐在我身边,关切地问我在里面的情况。她告诉我是有人专门找到她厂里的,告诉她我被关在收容所的事。她就找到表哥一起过来赎我了。
她一直紧握着我的手,似乎怕我再次离她而去了。我知道她这些日子一定时时在为我担心。心中感觉一阵温暖,看来她是真心爱我的!
我岂能不好好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