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闻言凤眸迷离若弦。
她的话,她只信八分。
“林雪,可是住在江家?”
“江东海为其另建个房院,倒是与他们江家颇近。”
“那大怪呢?”
“那大怪行踪不定。倒是经常去江家的。”
思思点首,寻思片刻又道:“你对江城,无有爱意?”
提及江城,甜妹忽而血气上涌,极为愤怒,却又复杂至极:“她明知我……却利用我。在他那里,我只有受气的份。”
一目了然。甜妹,是爱江城的。难怪,那夜她与萧哲偷听刘熙言,今后不在受江城的气……
对这大怪,思思倒甚感兴趣。江霸王其人,绝非表面之上那般正义。不如此,也不能安然无恙的在这郾城横行数十载了。
伸手将甜妹搀起,同情道:“甜妹,你也算为郾城百姓付出甚多,当计功。只是,今日,你要带路,随我们进这酒楼,只做寻常人吃酒。一切看我眼色见机行事就好。”
“娘娘,甜妹一切都听您的。”
思思倒满意甜妹,确实是个有眼色的姑娘。难怪江东海对其重用了。
收起目光,思思命五位身强力壮的将士换了寻常百姓衣裳一并跟随,几人策马向那酒楼而去……
行了一盏茶,便到了。
酒楼门外拴着几匹骏马,似乎也如她们一般赶路歇脚。
思思前行不久,大军便偷偷驻扎离此不甚远的地方,虎视眈眈的行着窥视……
酒楼似乎年久,墙皮斑驳偶有脱落,漏出砖瓦参差。门首牌匾其上鎏金大字几个:“聚闲酒楼。”
楼门口一根粗木桩飘飘悬挂聚贤酒楼四字,因风而动,扭捏摇曳。门外几棵枣树倒是有几许生机,枣树下几张桌椅错落停放。
桌上尚有湿痕,看来,刚刚此处有人吃了酒。
收回视线,思思率先踏门而入……
入眼宽敞,一楼内,亦坐满数桌。
伴随她们进入,正在吃酒的十几个人只抬头看了几眼便继续吃喝。
实在无甚稀奇的。
思思自然落座,小二殷勤而至。这几人一看便知非富即贵,岂可怠慢了。
思思点了几个当地硬菜,皆是荤菜,温酒一盏,几个馒头,倒是一应具足。
吃食如常,不见异样。
对面邻桌几人被桑梓与魅看的清楚。看似寻常人,然,那眼尾凌厉可未逃了她二人眼目。
桑梓悄悄低语:“夫人,这些人乃武林中人。”
思思闻言放眼望去,一共十四人,且有四五个女子,身材粗壮,一看便知力气非凡。
吃酒的人亦若有似无的瞧着他们,无一人言语。如此安静,岂会寻常了。
正当时,楼上下来几人,正在言说着什么。
而其中一人身材魁梧,披风罩面,半块银白狼牙面具遮挡其面。只余口鼻在外,让人不辩其貌。
但那双深藏的眼眸乍然见到思思几人吃酒,藏于袖内的手猛的攥紧,狠狠的,狠狠地,能将指骨掐断……
同行两人未察觉异样,只管浅说纷芸。
就这般,目送两人下去,与那些吃酒的人一并付了银钱,便陆续离开了酒楼。
思思抬眸与面具男人对视着,好似,不经意间看到而已。
小二还在忙碌,却被那人招手,不知言语什么,只管下楼走向思思几人身边:“这位夫人,我们老板请您吃酒,可否赏脸。”
说罢扭头指向楼上。思思微愣,且道:“哦?你们老板缘何请我?”
“我们老板说了,您与方才那二位爷一样皆为稀客,我们店的老规矩便是不能怠慢了贵客。不然,如何能长盛不衰呢。”
这小二倒是个能说会道的主。
思思且道:“那就多谢老板了。请。”
桑梓与魅不放心,只管无声跟随。行至楼下,楼上那男人忽而扬声言道:“夫人放心,我这处无有任何危险,二护卫可止步。”
声音沧桑,且有几分豪迈隐在其中。然,思思岂会听之。
“多谢老板盛情,只是我习惯了她们跟随。若介怀,便不上去了。”
“哎,既如此,夫人只管来就是了。小全子,为这二位女侠另备一桌。”
小二痛快应声忙活而去。
思思收起心绪,脚踏木板发出噔噔轻快之声,几人上了楼,与那人平视而待。
这时间,男人将思思打量再打量,只是一个登楼,已让他再三确认……
“夫人,请。”伸手相邀,极为客气。
“老板,多谢盛情,请。”寒暄几句,几人入了二楼一间雅室,果然摆设独特,有别于楼下那宽敞之地。
房间正中尚有方才几人吃酒留下的残羹剩饭,片刻后,小二前来收拾了,复尔干净利落。
又上了几道小菜和温酒,分置二桌。魅与桑梓毫不客气在酒水里,碗筷菜盘试毒。这使得男人一阵尴尬。
“想不到夫人如此谨慎。倒也是好事。”
出语有些冷意。
思思不甚在意道:“习惯罢了。老板莫怪。”
续了温酒,男人执杯相邀:“夫人相貌出众,风华绝代,可非我郾城子民?”
“老板过誉。我确实路过此处。实则家住禹城。”
“哦?禹城过我郾城便是了。那夫人夫婿可与你同行?”
“未,他晚些过去。老板,不知您贵姓?”
“在下姓毛,字紫渊。夫人可唤我毛兄即刻。”
“毛兄,多谢盛情款待。请。”
言罢一饮而尽。二人如是客套寒暄几句,无有别样。魅与桑梓二目如电只管冷凝而视,至于吃喝,便是动也未动。
男人与思思闲谈,偶尔瞥眼她二人,只道:“二位女侠,一看便知身怀绝技。毛某不才,平生最是敬重江湖剑侠。还望夫人与女侠时常来此,也算照顾我这店的生意了。”
“毛兄客气。我倒是想知晓,藏于面具下的您是何相貌。”言罢,一双丽目紧盯其眸,一抹冷意飙升,泛起些不善。
思思心道,能以面具遮面,必有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