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舍内坐着两位相貌出尘的男子,在这广寒天地,大有混淆人耳目之嫌。谁让这二男子貌似仙人呢。乍眼瞧去,实在养眼。
房内熏香,闻之心怡舒畅着紧。萧哲尤甚。
思念爱妻苦不得,如今一朝实现,且与思思云雨三日两夜,梦想成真实在欣喜。
不由得唇角轻扬,话语轻快,引得东华傲腹诽不已。
眼前这男人,绝非喏喏泛辈,不可忽视了。
“多谢先生对思思近身照拂。朕感激不尽。”
“皇上不必客气。思思这女娃就算我不在身边亦可独自成事。只是狄川夫妇只这一个宝贝女儿,我可是要护得紧。若伤了毫毛,他夫妻二人可是会痛苦一辈子。即便如此,思思还是受了罪。”
萧哲闻言眉头紧皱,急忙问道:“思思她,受了何罪,还望先生告知。”
“这孩子忍辱负重,为了能继续留在齐宴卞邪身边谋事,不但破戒食肉,还在毒素不净时饮了酒,险些毒发身亡。若非我府神医相救,她恐命休矣。”
东华傲故意说的重些,思思所做一切,当让他知晓。
萧哲忍不住大手紧握,悔愧面沉道:“思思她,为了朕付出的一切,朕会为她一一讨回。”
“皇上,思思的确不易。齐宴卞邪生性多疑,屡次三番试探我们。若非思思机敏,必不会瞒天过海,也自是不会助他爹爹成事。大梁有思思这样女子做皇后,实乃我等福气啊。”
那是当然。萧哲满脸自豪道:“若说福气,我当为首。这世间只一个诸葛尘,却是朕的妻。另外,先生,可否告知,岳父此番收了多少兵马。”
东华傲垂眸浅笑,开合间早已想好,只道:“八十万人马。”
他自是不会将那七十万将士说出。狄川曾云,这七十万大军是留给思思的私房军……
“哦?八十万,与我百万大军汇合,足已成事。岳父与先生同为当世豪杰,能与二位成为至亲好友,是朕莫大福气。”
“不敢当。当年我与狄川先生联手除了齐参,只为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免受荼毒。虽然,思思娘亲是主因,但齐参暴行天神不共。我们不过提早结果他罢了。”
萧哲点首,不错,此事他早有耳闻。齐参当年恶行累累,不诛,天下黎民苍生自是水深火热不得救拔。
“先生与岳父是如何相识的,让朕颇为艳羡。”
“我与狄川先生相识同缘,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随缘而已。”
“那先生与朕的岳母可否相识。”
嗖……
东华傲汗毛微竖,英目与对面萧哲相视。但见那云淡风轻的眸子里一片淡然,似乎毫不知情,又似乎知悉甚多。
他不信思思会将这秘密相告,眼前的男人,不简单。
“我与殇儿狄川先生相识时,天下不宁,恶霸贵胄横行肆无忌惮。一切早已注定,改朝换代,我们似乎人皆有份。”
萧哲依旧淡然一笑道:“当年事我也听闻一些。先生大才,与岳父并称南北,令朕钦敬。你二人淡泊名利更是令朕,刮目相看,亦一心效仿。我曾应过她,待天下平稳,自会满她心愿做隐士闲居。只是,恐时日堪久。”
“哦?皇上肯放的下万里江山?”
萧哲瞧着东华傲那质疑的眸子,唇角泛起一丝决绝了然的笑意:“无所谓放下放不下。难道说百年归西时,放不下便可留住江山不成?还是说,朕有那滔天本事,可凝守时间,朕与思思不会老,不会病。既然不能,那不如与心爱的人在这世上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过一日算一日。”
不去理会东华傲心中如何品评,复云:“不蛮先生,在朕眼里,皇帝不难做,难做的,正是如何做个自在的隐士。”
茶香依旧袅娜,依旧沁人心脾,依旧潇湘温婉。一如房内二男子,心事依旧两可,貌似融洽,实则心有各相。
萧哲所言真假,恐怕是要许多年后他政治走向方可窥见。若假,则在此收买人心罢了。若真……
那便是思思最大的福气。
“皇上看的如此通透,让东华傲心生敬佩。真想不到,您年纪不大,境界已胜这世间千万儒士文臣。”
“先生过誉,朕,无非只想和心爱的女人过安宁日子,无人打搅,无有是非,闲云野鹤,不争不抢。呵呵,世人若知,恐会说朕玩物丧志,不学无术。但只有朕知晓,浮华若梦甚短,吾只不愿虚度。”
“好个不愿虚度,皇上英明。”
一语高喝,如是突兀打破这悠然安宁,满室喧嚣。
房门推开,伴随凉气袭入,一并有二人入内。
正是狄川夫妇。
萧哲与东华傲闻声而视,但见长身玉立的狄川一身墨黑锦绒大氅着身,与身后那道恰巧如珠瑰宝的倩影成双成对,俨然天成碧玉,圆满而生。
怎生不叫人艳羡。
然更为惹人注意的便是那夫妻二人同生喜庆,在这时节格外让人舒心。萧哲急忙施礼,似乎忘却自己乃一国之君,理当受他二人敬拜。
“小胥拜见岳父岳母。”
狄川急忙伸手搀扶,不忘言道:“快请起。”
不由得心生喜悦,不错,竟懂得如此尊礼,当得上明智。
“能摈除礼制,先行施礼,废除后宫扩充,皇上,你已让我们刮目相看了。这世上,恐再有人难及你。”
此话,出自落殇之口。如此赞誉,可是为萧哲脸面增了无上荣宠。
甚至狄川也赞不绝口:“不错,思思眼光不错,我等愈发欣慰。”
东华傲半笑浅言:“你们这好女婿,让我好生艳羡。我若生个女儿,得遇如此良人,那可真是世间圆满啊。”
萧哲难得脸面拘谨,似乎这赞誉他久未受的,突然间有些措不及防。英俊的脸上竟红晕绕腮,委实新鲜。
“小胥感恩岳父岳母为朕生个如此优秀的妻子,让朕今生不寂寞,余生不孤单。且此次抗击内忧亦所做甚多,小胥无以回报。礼拜高堂,实属当然。”
狄川与落殇再次点首默赞,萧哲所做,别人不知,他狄川可是清楚的很。
与思思一别这一年多,线人来报,萧哲时常对月冥思,郁郁寡欢。且与梦中时常呼唤思思名号。最重要,他果真未招幸其他女子侍寝。
一国皇上能如此钟情,已属奇葩。
若非怕失去他心爱的女人,怎会如此严于律己,恪守他夫妻二人之间的约定?
妙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