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东门外是一片高岗山坡。坡上松柏林立,约有数里之距。素日里皇家狩猎大都选址于此。
这林中多有幼小动物,便是附近村民亦偷偷来捕猎。只是,这地界乃属皇室,有官兵把守,百姓们不敢大肆妄动罢了。
不过今夜这林子里有些个异样。
叟叶繁动,刷刷而响,密实的阴影处,莹莹闪闪的群影浮动崎岖。脚下快如闪电,挪移若风,似乎扎人的碎石杂枝对这些黑影们,无有丝毫影响。
待黑影若墨海,齐聚东门方向的一处矮坡内时,嗖的停止了骚动。
步已止,而风未停。
月冷高悬,素裹淡淡忧伤俯揽芸芸众生。空怀且无奈,道是生死事大,众生何来的大胆,竟个个轻视了。
殊不知,下一个轮回,可否还能做了人……
黑衣人中一人略有出挑,看了片刻,见东门处士兵廖几,几乎腾出位子,且那处无有宫灯。
相隔数百米亦窥个清楚,真乃天大的良机。道是那大批军队也不过是招摇撞骗罢了。不过掩人耳目,盗心之举。
还等什么,为首之人一声令下,命众人换了与宫内一般无二的衣裳。
顷刻间嘻嘻索索套上备好的军装,统一而完整。
头领手势起,众人便一涌而下,看似杂乱,实则规划统一,步调协调,一看便知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队伍。
以电闪雷驰之势冲向皇宫外的高墙近处,见无人,遂密麻麻贴向墙根。
人厚,呼吸也随之浓郁,只教这东门外的空气染了浑浊,也一并厚重了。
头领屏住呼吸,又一个手势,但见齐刷刷蹲下两排将士,膝盖扶地,身后飞起一排若雁,足下生猛蹬着双肩,双手攀扶城墙,身轻若鸿嗖的跃过丈高城墙,落地无声。
不消片刻,城外数千人悉数混入宫内,排列整齐,放眼看去,与执勤的将士们一般无二。
头领双目如电环视四周,待看的清晰了,四周果然无有兵将把守,索性深沉的挥手发号施令。
数千人实在太过庞大,索性分散开来,成八个小组向四周行走。
人人心内大呼,妙哉妙哉!诺大的皇宫竟然为他们放了如此便利的空缺。真乃天助也。
瞧瞧,这都行了这么久,竟未见到一个士兵,莫非今个儿皇宫里的兵都解散了不成,还是说,往日里不过花架子,目的吓唬一下宫外的人不成。
然兴奋伴随时间的推移,却逐渐变了味道。
不对,事出无常必有妖。诺大的皇宫任由他们行了这么久不可能看不到半个人影。
行走多时的八个小分队愈发惶恐不安,焦躁之余也疑惑重重,索性按原地返回。
可,他们却发现更为惊怖之事。怎的,回去的路,竟遥遥无期,看不到尽头。
难道是遇到了鬼打墙。
但,任由他们多么惊慌,却不敢大声嚷嚷,那七个小分队亦不见了踪影。实在惊慌,队形亦逐渐混乱,如无头苍蝇,乱做一团。
天哪,这是,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若未记错,回去的路走了大概两炷香,便是爬也该爬到了。
小头领终于按耐不住,掏出佩剑,一声低喝:“弟兄们,我们好像中了埋伏。杀出去。”
一声令下,众人皆抽出宝刃挥刀冲向他们以为的外面……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勇气可嘉,精神可庆。便是原地转圈千来米也孜孜不倦勇往直前,直看的思思与萧哲张良白狼连同众将士们,安静的张大眼眸,一心一意的看热闹。
白狼张目结舌,良久方得缓语:“齐思思,他们,他们这是撞邪了么,这都两炷香了,一个劲儿的转圈,这,这还真是有趣至极。”
“尤甚撞邪。”思思含笑浅语。
这迷魂阵,乃自己精心独创,内设迷魂符咒,威力之大,足可将这些人牢牢困死。
正想时,但见众将士们正推搡押解三人踉跄行来。
正是一脸不忿的赵德汉文和其两个谋士。
只是,裘老之态此刻只身着柔白里衣,一看便知,是从被子里生拽出来的。
便是那双脚,也是赤足而立。
萧哲与思思斜眼看去,忽略赵德汉文那吞人的恶相,思思转身鄙倪不削,道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只要为胜,自然居高。
“皇上,深更半夜将老臣捉来,意欲何为?”一语怒气,难掩愤慨。老臣子赵德汉文挣脱押解,挺身拔背,似乎,皇上皇后真的冤枉了他。
“赵德汉文,朕请你来,看出好戏。你看,这些个蓄意闯入阵法的外来人,被困阵中,可是有趣?”
伴随萧哲语毕,赵德汉文扭头看去,不由得倒吸凉气,脊背寒凉透心入骨的渗出,直冰的他额头白汗,莹莹闪动。
无须第二眼,便知他,已败了。其实,被捉来此,就已猜出不妙,却想不到,竟败的如此丢脸。
萧哲夫妇是妖魔鬼怪不成,居然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他的人困住,难道他们会神机妙算?
勉强压下心中慌乱,赵德汉文状似不削道:“的确有趣,只是,与老臣没有任何关系,深夜将老臣捉来,就为了看这热闹?”
“赵德大人,你很沉得住气,思思佩服,更佩服你的勇气,与我诸葛尘交手,你胆子不小。”
赵德汉文睁大了眸子诧异难解的看着思思,她说她是诸葛尘?
不错,近日来的确听闻,说当今皇后齐思思就是当年叱咤杀场的大军师诸葛尘,只是他心有疑惑,只当思思是收买人心的伎俩罢了。
如今听闻她亲口言说自己就是诸葛尘,当真令他震惊。
“你,果真是诸葛尘?”
还是不信。思思又道:“今日就让你看看,你的人,在我诸葛尘手中是如何个状若蝼蚁。”
不等赵德汉文解释,但见思思开口说道:“动手吧。”
张良白狼旋即点首,但见萧哲的人扬起一张张硕大若天盖的大网无数,铺天盖地的兜头罩在被困阵法中,早已焦头烂额迷失心智的众杀手们。
呼啦啦,一阵收线,只见十几二十几人纷纷被束在网中,挣扎不得。想要用刀剑挥砍,然,糟糕的是,这网线竟是铁线织就,刀剑无果。
狼藉中逐渐见了清明,不消多时,数千人被捆绑成堆,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思思知晓,赵德汉文此刻便是做困兽之斗,也不足惜。
凝眸而视,思思开口拉回了心神被震到九霄云外的赵德汉文,朗声而道:“赵德汉文,你鼓蹿太皇太后派兵暗杀与我,生怕杀不死我,箭上竟涂了剧毒。今又破釜沉舟派数千人刺杀皇上。别说你为了皇室昌荣的鬼话,还不就是为了借后宫之势,巩固你的朝中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