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微愣,未曾想,他会提此事。
“我喜白色。”
她喜白色?莫非也是见自己常穿白衣,才对自己心生爱慕?
“那你不喜何种色?”
“红色。”
“哦?红色喜庆,因何你却不喜?”
思思丽目冷清而视,看着萧哲那不解的英俊面庞,幽幽一语而出:“红色,让我回忆屈辱。”
轰!萧哲瞬间反应,他与思思大婚,自己带给她的,不是屈辱又是什么?
想不到此事伤的她太深。直至久远,亦落下病根,那无辜的大红色,却成了她最难堪的回忆。
“是为夫不好,让你受了委屈。”
思思复又垂眸,笑意微白:“罢了,过去事,多提无意。”
“为夫会为曾经所范过失弥补与你。为夫应下你,今生今世,只娶你一人,直至老死。”
思思执棋之手骤然停在半空,悬之未决。
时间仿若静止,一如思思青衣玉手蜷缩成团,似乎良久,也不得舒展。
直至萧哲看的眼目泛酸,才见那悬着的手轻轻一落。一颗白子落入其上。
白子的主人这才又言:“王爷玩笑了。他日我助你登上那位子,自会隐退,后宫添人一事,我不会过问。”
萧哲情急一把抓住思思玉手,力气竟有些大。
“你认为为夫在说笑?在你眼中,我就这般儿戏不守承诺之人?”
显然,思思此言令萧哲激怒。
思思看向萧哲,异常冷静坚定道:“从我是前朝公主那一日开始,我,便决定了归途。王爷莫要天真了。若将来你坐了那位子,会身不由己的。”
使力推开萧哲的手,思思翩然而起,清瘦的身板居高临下的看了萧哲一眼,便移步他处。这棋,下的没了意思。
萧哲亦无法淡定,他只清晰的感受着思思所说带给他的揪心。
目光炯炯,深沉而视,缓缓开口:“你非我,如何断言,我心头想。臆测之事,你倒三番而为,思思,还未长记性么?”
思思微微一笑又道:“王爷,自信为好事,万不可自负。将来你若为帝,势必靠裙带联姻巩固江山,历代帝王无有几人与后宫为真爱之情,大都不过互相制约利用罢了。你乃红尘一粒微尘,是敌不过浪涛大势的。”
“不错,我不可更改历代祖制,但我知道,我可以取舍。思思,至今,我未曾听闻你唤我一句夫君。”
突的,哀怨而起,萧哲复杂的看向思思,这句话憋在心里甚久,不吐实在不快。
思思只淡笑,便目光幽远的看向别处,一片淡然,令萧哲不懂,那究竟蕴涵着什么……
“夫君在我的人生里,已然占据了太多,我是不想,日后伤的太重时,被这二字刺痛。”
萧哲凝眉,竟半晌无言以对。
“你终究还是对我,不信任。”
“王爷莫怪,非对你不信任,而是对我自己不信任。我只是不相信,我会一帆风顺了。”
萧哲这才缓缓起身,心疼的从身后轻轻搂着思思单薄的身躯,贴面感受她的真实,无奈道:“为夫,会让你有打开心结那一天。从那一天开始,我让你永远唤我夫君……”
思思鼻翼忽而泛酸,眼圈不争气的红了又红,勉强脱下苦楚,尽量平静道:“王爷尽心做事就好,万事因果自有数,不若一切顺其自然,也让大家都可安心。”
萧哲的手愈发收紧,将思思紧搂着,似乎要将这个女人融入体内,跳进自己的胸膛,看看自己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不能令你安心,我要了江山还有何用。为夫自有主张。为夫知晓,今日任我说的天花乱坠亦无用。你只看为夫是如何做的就好。”
思思转过身来,双手搭在萧哲双肩,自然而亲昵,口吐之言却字字句句入了萧哲耳中。
“你若待我一心让我彻底信任之时,我会还你一个世间致情,让你终生难忘。”
萧哲闻言只静静的看着,心里回味咀嚼,每一字每一句。
“你说的,可记住了,若你反悔,别怪为夫不客气了。”
“我今日所言不若誓言,何来反悔。”
忽而萧哲一把扛起思思,直令思思惊呼出声,问他要做什么?
“今日良辰美景,为夫想要做那花下死的风流鬼,快活个够!”
萧哲之言直令思思满面羞红,心跳加快,瞬即急呼:“昨夜才,今日你……”
萧哲一声低笑愈发使得房内暧昧滋生:“男人的心思,你怎晓得!”
说罢一语,迈步向那床榻而去,放下青纱床幔,遮掩了一室的旖旎风流云雨景致……
……
花伊人被太皇太后招进了宫,不知都说些什么,只是,当宫里来人招思思进宫时,思思已奄奄一息,卧在床榻,任由公公在外等候多时,亦不动弹。
这可急坏了公公。
青天白日,还未到歇息的时候,怎的这王妃就称身体不适,起不来呢?
见萧哲亦身着里衣一副刚起来的模样,亦不知所以。
“让公公久等了。夫人身子不适,恐还要让您等候多时了。”言罢亦转身而返,徒留公公几人不解呆愣。
“这,这,素闻二殿下性子狂傲,如今看来,何止狂傲,就连其王妃亦视皇命为无物!杂家可要如实回禀了。”
张良与穆建峰则请公公静候着时辰,说王妃一旦身子康健了,能走动了,自然就随他去了。
一阵安抚,张良惯会做事,顺便塞了银两与这公公,这才相安了无事。
可张良与穆建峰二人却默契的摇头叹息。穆建峰更是气的不轻,心头已大骂萧哲千万遍,淫贼啊淫贼……
当思思睡了一觉醒来之时,天色已晚。这才忽而想起太皇太后召见自己一事,不由得急匆匆穿衣而起。
但见萧哲早已白衣素裹,齐整整的坐在那处,似乎正在等待她。
“都怨你,让我拖延了时辰,看来此次,你那皇奶奶可饶不得我了。”思思匆忙穿好衣装,还不忘嗔怪萧哲。
“此时去刚刚好,若在提前了,你可真就脱不了身。”
思思闻言诧异的看向萧哲,难道说,他是有意让自己晚去?
看思思疑惑,萧哲笑道:“花伊人的叔父与吕才在大殿之上斗的不可开交。太子哥无奈,只得求助皇上。皇上为了安抚两家,便责令花伊人亲自来给吕才赔罪。花家的祖上花老太爷曾与皇奶奶有过命的交情。也因此,皇上才将花伊人,指命给太子哥,其意也是让她做将来的皇后。”
思思聪明如是,瞬间明了,看来,未杀了她,也算明智之举。
“所以,你才与我白日云雨,目的,不过也是为躲了这争执,寻个清净。”将头发盘拢,插好最后一个珠钗,思思有些气恼。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那算计的心思,何时也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