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还留意到，在这破洞周围的一圈白色之外，水泥板就显得很正常，是青灰色的，一点都不发白。 “王专家，你去测试测试那上面的水泥板韧性，看看和这些是不是同样的脆度。”陈锋指了指二楼说道。 王振点头应了一声，在肖海川等人的带领下上了楼，然后开始围绕着陈锋先前指出的那一小圈范围开始滴测试剂。 测试的过程只用了十几分钟，很快陈锋便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结果。 不说整栋大楼，至少在二层发生事故的这片区域内，只有破洞周围的水泥板出现了韧性极低的情况，其余区域的水泥板都是正常的。 “这是咋回事？水泥不是同一批厂商送来的吗？咋还能有的地方出问题，有的地方就不出问题？”肖海川纳闷道。 “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王振分析道：“水泥的材质比较特殊，本身需要较长的时间才能固化，这其中涉及许多反应，如果加入一些东西进行催化，就会在水泥固化之后产生不同的影响。” “我听明白了。” 陈锋淡淡一笑说道：“王专家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对这一小块区域的水泥动了手脚，这才导致它的韧性度极低，人走上去之后，立马就像是玻璃一样炸开了。” “可以这么说，除了人为之外，这几乎是不可能自然产生的，否则的话，出问题的应该是整个大楼，而不是单单这一小块地方。”王振肯定了这个想法。 众人又交谈了一会儿，陈锋决定让王振先回研究所，准备足够的测试剂之后，第二天过来，对整栋大楼和其他几座已经停工了，修了一大半的楼进行检测。 这是一个大工程，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陈锋倒也不着急，送走王振，和肖海川就在工地附近转悠着。 “锋哥，你寻思啥呢？”肖海川眼见陈锋只是闷头走路不说话，不禁问道。 “怎么，海川，你有啥想法？”陈锋反问道。 “嗨。” 肖海川道：“也不是啥想法，我觉着咱这手头的证据够多了，要不然先报警处理这事儿？” 眼下，这起工程事故出现了不少的线索，而且几乎所有线索都在指明，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工程事故，而是故意有人制造出来的。 陈锋又想起了罗爱萍白天在医院跟他说的那些话，有人在那两个工人坠楼之后，用钝器又打了他们几下，目的显然是想要灭口。 “咱们现在的证据都只是推理，就算是报警，至少也得等到明天王振带人过来进行全面检测。” 陈锋望着街上哗啦啦开过去的汽车，说道：“有一句不成文的话，你听说过没有？” “啥话？”肖海川不禁问道。 “一般来说，制造犯罪的凶手，往往都喜欢在事成之后再回到案发现场来看一看。” 陈锋淡淡地道：“咱虽然不是什么刑侦专家，不过我看这个说法倒是很靠谱。” 若是对方的手段有些粗劣，在制造案件时留下了大量的线索，一旦事发，他定然会坐卧不安，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暴露。 这样一来，凶手定然会想办法打探一下现场的消息，甚至有可能自己悄悄溜回来看看情况。 “当然了，另一种情况就不太好对付了，那就是对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极其自信，他笃定了咱们一定抓不住他。” 陈锋道：“这样的人，也有可能会回到现场来，而这种人的想法，就是想看着我们忙东忙西，却扑了一场空的狼狈模样。” 这一番话，说得肖海川顿时恍然大悟，不禁比了个大拇指。 “锋哥，那咱怎么办？今天就算了？”肖海川又问道。 陈锋点了点头，他倒是想马上把凶手抓出来，但可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时半会是不可能直接揪出对方的。 “先回去吧，这件事明天再慢慢处理，李宏武和水泥厂商他们都还没回消息呢。”陈锋说着，走向了汽车那边。 晚上回到家之后，陈锋忍不住又在脑子里思索着这件事，甚至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出神。 事发之后，陈锋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有嫌疑的人，毋庸置疑，就是李宏武了。 这家伙虽然不算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但也是有前科在的，当初曾经帮惠而浦安插过监控设备。 要不是陈锋那时候格外留心，只怕龙芯的机密就真的要被威尔逊不费吹灰之力地拿到手了。 有这件事在前，陈锋便知道，李宏武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如果出的筹码足够得多，这个家伙很可能会铤而走险，选择违法的道路。 但是到了医院之后，陈锋同样也觉得刘向群很有嫌疑。 作为去检查大楼质量的四人小组的班组组长，刘向群本人只是受了轻伤，而且在陈锋问话时，总有意无意地暗示陈锋，这件事就是水泥厂商的责任。 除了这两个极其有嫌疑的人之外，陈锋心里怀疑的第三个，那就是水泥厂商的人了，也只有从源头上才最容易对水泥下手。 “真是邪了门了。” 躺在床上，陈锋翻来覆去地愣是睡不着，心里暗暗地盘算着，他非得把这家伙从水下揪出来不可。 “还没睡呢？大晚上嘀咕什么呢。”林小兰本都睡了一会儿，硬是被陈锋翻来覆去地弄醒了。 “没事，快睡吧，白天我休息得多，不太困。” 陈锋并不想把这件事这么早地告诉林小兰，否则她恐怕也该失眠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一早，陈锋两眼有些充血，翻身下床，洗漱整齐，直接便开车出门，直赶往工地。 等他到了工地时，王振也已经带着几名手下的检测人员抵达了这里，一辆小汽车停在旁边，后备箱大开着。 陈锋走上前看了一下，后备箱里放着一台仪器，另外还有一些酷似农药喷雾剂一样的工具。 “王专家，都准备好了吗？”陈锋走上前，很客气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