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拜亚姆仍保留着相当程度的灯光,但主要集中于市场区,其他区域并没有奢侈到将煤气灯插满每条小巷。 而就在昏暗的码头区,“倒吊人”阿尔杰坐在一间旅馆二楼的套房内,双手摆在桌上,一手拿着“魔术怀表”,一手握着弯刀,目光紧盯墙上的煤气灯,身体一动不动。 突然,他身后的玻璃窗上浮起片片涟漪,一道身影直接出现在房间之中。 阿尔杰眉头微皱,似乎感觉到背后有动静,他猛地回头看向窗口,却发现窗户紧闭,房间内也没有第二个人。 但下一秒,他面前就出现了从“隐身”状态中出现的,披着兜帽斗篷,但下方却是一袭长裙的“皇后”。 瞳孔猛然缩小的阿尔杰差点按下怀表闪出房间,好在他心志坚定,认清来人后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装作早就发现对方的模样点了点头,道: “你提前了10分钟。” 那是因为这次“镜中世界”旅行比较顺利,没掉进灵界,也没遇到奇怪的生物……安吉尔嘀咕着,坐到“倒吊人”对面的椅子上,摘下兜帽,露出未经过伪装的面孔,微笑着看向对方,等候他介绍今晚的行动方案。 高序列的“魔女”哪怕不主动使用魅惑方面的能力,也根本让男性无法抵挡,不,恐怕女性也挡不住……阿尔杰脑中瞬间浮现“世界”格尔曼斯帕罗那冷酷的表情和手中的大口径左轮,艰难地将视线从对面的女性脸上移开,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那位工匠叫夏尔夫,曾经是‘蒸汽教会’的成员,但没有加入‘机械之心’,只是在教会内部学习技术、制作装备,直到晋升‘机械专家’,也就是工匠后,夏尔夫才接触到真正的神奇物品制造。 “但他很快因为沉迷美色、嗜好名酒、挥霍无度而囊中羞涩,开始偷偷接受野生非凡者的委托赚取金钱,最终在事发前叛出蒸汽教会,来到海上,躲到了拜亚姆,干起了现在的生意。” 而你就是他的客户之一,甚至还拉上了我们这些塔罗会成员……安吉尔思索着,点了点头,追问道: “那这次呢怎么会扯上‘玫瑰学派’的” “事实上,根据我的观察,找上夏尔夫的是信仰‘原始月亮’的成员,当然,在南大陆,他们基本上等同于‘玫瑰学派’的人。”阿尔杰解释道,“夏尔夫最近染病的传闻不像假的,但现在显然已经痊愈,而身旁又出现了南大陆的那些人,我怀疑,染病、痊愈、被人控制,都是一系列阴谋的表象。” 原始月亮……不是“欲望母树”吗 安吉尔脑中回忆起在《秘密之书》上见到的这种信仰崇拜,以及祂的尊名: “独一无二的红月,生命与美丽的象征,所有灵性力量的母亲。” 女神的尊名中也包括“绯红之主”,而这就指代天上的红月,且用“绯红之主”举行仪式会指向女神,但南大陆的原始月亮崇拜也用“红月”指代他们的信仰……安吉尔一时想不到这其中的问题,但“月亮”埃姆林曾在塔罗会上悬赏“原始月亮”的信徒,说不定之后可以向他了解这方面的问题。 而且,她有些怀疑,信仰“原始月亮”但又加入了“玫瑰学派”的那些邪教信徒,或许就是“欲望母树”的信众,就像奥拉维岛上的“天体教派”一样。 “你继续。” 她放下疑惑,催促着阿尔杰继续介绍。 “在第一次探访夏尔夫的家,发现他被人控制后,我就借助这件神奇物品,在他家周围打探了不少消息,”阿尔杰说着,掏出一枚银色指环,上面镶嵌着一枚形似眼珠的紫色宝石,“它能召唤一个只有灵视才能看到的,与我共享视野的眼球。” “我锁定了三名住在夏尔夫家地下室的‘玫瑰学派’成员,确认了其中一人很可能是‘怨魂’,另外两人实力不明,但应该不会高于前者,因为他们有明显的上下级关系。” 序列5的怨魂,和“血之上将”塞尼奥尔一样,看来他应该就是控制工匠夏尔夫的人中最强的那位了,除非“玫瑰学派”奢侈到派出半神来监视一位工匠…… 安吉尔思索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追问道: “工匠是序列6的非凡者,如果带上他自己制造的神奇物品,应该能与序列5匹敌,起码可以自保,夏尔夫为何会屈从于‘玫瑰学派’的控制,甚至主动为他们掩饰” 阿尔杰轻笑了一声,视线再一次回到安吉尔脸上,似乎是因为她想到这一点而感到满意: “没错,根据我这两天的观察,夏尔夫并非完全被‘控制’,而是倾向于‘自愿’配合他们,他出门的时候并没有人跟随、监视,有很多逃跑、举报的机会,但却主动地回到住处,我甚至观察到四人坐在一桌吃饭。” 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那动起手来应该就没有什么顾虑了……安吉尔嘴角抽动了一下,把诸如“工匠是否被药物或诅咒控制”之类的担忧咽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