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大人,琅州卫顾指挥使到了。” “进来吧~” 葛靖领着顾思年轻轻扣响了木制的房门,在得到答复后两人才推门而入。 屋内坐着一名老者,两鬓泛白、身形佝偻,给人一种老态龙钟之感。 老人身上穿着一件深紫长袍,上绣锦鸡图案,微伏在桌面上审视公文。 依大凉律,文武百官的官袍几乎都是大红袍,唯独正二品及以上者可换紫袍。 锦鸡,也是正二品文官才配拥有的图案。 姜寂之,正二品,大凉兵部尚书。 除去那些位列三公和陛下特加恩赏的官位,正二品的六部尚书已然位极人臣,权倾朝野。 无数人终其一生,怕是都不能与这等人物共处一室。 “下官顾思年,见过大人。” 顾思年很是恭敬的弯了弯腰,毕竟这位可算是自己最大的上司了。 “唔,顾将军到了啊。” 老大人笑着放下了手中正在批阅的公文,看了顾思年两眼: “今日在朝堂上离得远,没看清,现在一见确如葛大人说的那样,将军一表人才啊。 在朝堂上见多了老头子,如今乍看到个年轻面孔还真有些不适应。 二十岁的正四品武官,后生可畏。 呵呵~” “大人说笑了。” 顾思年轻声应道: “下官只是运气好罢了,琅州卫指挥使换做别人也能干。 年轻人是有朝气,但也有太多毛毛躁躁的地方,哪里能和大人这种定国柱石比? 兵部只有大人坐镇,咱们这些武将在边关才安心。” “哈哈哈,顾将军能带兵,也会说话啊。” 老人朗声大笑,随即慢悠悠地问道: “葛大人说,今日你来是有事相求?” “下官却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寂之没有答话,只是微微往椅背上靠了靠,面带笑意。 葛靖轻声道: “大人让你说便说,无妨。” 顾思年这才有条不紊地说道: “大人,近一年来北燕屡屡侵犯我大凉边境,欺人太甚。 此战虽然以我凉军的全胜而告终,但以燕人的狼子野心,恐怕日后还会掀起更大规模的战事。 若是不早做准备,怕是日后难以面对危局啊~” 老人嘴唇轻努: “是这么个道理,所以你想?” “咳咳。” 顾思年微微加重了一点语气: “逢战必先有兵,无兵难敌燕贼。 按往年惯例,每年朝廷往琅州卫拨的军饷大概可供养两万五千人,这些粮饷不仅需要养九营士卒,还要养乡勇。 说句不好听的,这些军饷物资到了前线总会有损耗,养两万五千人很是勉强。 而从北燕这两次大战接连增兵的趋势来看,以后两万五千之兵怕是难以撑起一场边境大战了。 下官斗胆,请扩充琅州卫编制,增补军饷物资!” “噢?扩充编制?” 姜寂之的脸色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将军想要多少人的军粮物资?” 也不知道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总之这个表情看起来很平静。 “五万!” “五万?” 姜寂之一愣,随即大笑道: “哈哈哈,你还真是敢狮子大开口啊,这岂不是相当于扩充了一倍之军? 你琅州卫扩充一倍,其他五卫怎么办?若都来朝廷吵着闹着要扩军,国库从天上掉下来这么多银子?” 老人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语气中半点也没有同意的意思。 顾思年不仅没放弃,反而是更加坚定的说道: “其他五卫怎么做下官管不着,但五万人的军粮军饷到了琅州,大人获得的回报一定会很大!” “有意思。” 姜寂之反问道: “顾将军虽然战功赫赫,但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琅州卫指挥使罢了。 你能给本官什么回报?” 一个正二品一个正四品,看起来只差了两品,实际上却是天壤之别。 顾思年目不斜视,沉声道: “听闻兵部有些官员对大人的尚书之位有异心,边军六卫中一些将军也对大人的命令阳奉阴违。 而从今以后,我琅州卫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大人身后,军令所至,莫敢不从! 北燕进犯,边军打输了仗总归对大人有影响。 但我顾思年担保,再难再硬的恶战,琅州卫也一定会赢下来!” 在这一刻,老人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没有说话,只是将冰冷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葛靖。 葛靖并未慌乱,转身将房门关紧,躬身道: “下官愿以性命担保,顾将军绝对是一诺千金之人!” 屋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姜寂之用一种很认真的目光重新打量了一遍顾思年,许久之后问了一句: “除了五万人的军饷,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若是可以,下官想对琅州卫进行改制,名义上依旧是九营兵马,但具体营号编制,下官得有独断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