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入了店铺,就看到了观德王杨雄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手中把玩的,正是那柄熟悉的折扇,而其身后边仍旧站立着整齐的四名中南海保镖,而现如今或许是时间尚早,除了观德王和其保镖还有店内的工作人员之外,一个客人也没瞅见。嗯,老头上次牵来很有喜感的和谐犬果然也在,此刻正蹲坐着这位观德王身畔,好奇的东张西望着不已。
“长孙公子,老夫久候多时矣……”看到了我,观德王杨雄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站起了身来笑道。
看到了我,和谐犬吞月站了起来,开始摇尾,表达了它的心情与它主人一致,很愉快。
“晚辈见过……老先生。”我先是朝着杨雄一礼,然后瞅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掌柜,既然老家伙连报个姓名都喜欢遮遮掩掩的,本公子就投其所好呗。
“呵呵,不必如此……”杨雄上前亲自挽起了我,很是慈祥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想不至汝居然是长孙晟之后,呵呵,汝父与老夫昔日亦曾同殿为臣,与老夫虽然交道不多,不过,老夫也甚为佩服汝父之才略。”
嗯,老家伙见面就开始套交情,不知道想干啥,根活了六七十年的这老人精相比起来,本公子实在是要差上几筹,硬着头皮哼哼哈哈一番之后。
杨雄颇为不舍地将那柄折扇递还到了我的手中:“此物,若非是贤侄你言明,乃是相赠友人之物,说不得,老夫都有些不舍得还你了。”
老家伙,嘴里边说着谦虚话,为啥手捏得那么紧,害的老子扯了半天都没拽过来。只能陪笑道:“老先生何必如此,若是老先生不弃,到时候,晚辈当会再制一柄这样的折扇,还望到时候老先生……”
“一言为定!”老家伙不待我说完,大巴掌拍在了我的肩膀上,一脸的欣然。“贤侄果然聪慧过人啊,呵呵……”
笑个屁,本公子谦虚话都还没说完你个老家伙倒真是全占偏宜,直接一锤定音,靠!跟蒙面打劫的老土匪有啥区别?
“对了,老夫今日在此候你,除了要把此扇交还你之外,嗯,来,随老夫寻一僻静之地……”老家伙呵呵一笑,拽了拽狗链,牵着和谐犬吞月,像个逗鸡溜狗的恶霸似的昂然先行,我也只得将那柄折扇交给李元芳之后,尾行而去。
老家伙很会挑地方,就在北市里的一间高档酒楼里边,选了一间顶楼颇为清雅精致的包间,而且不是临街一侧,而是透过窗口,便能够看到这间酒楼后面一处颇为雅致假山还有一个小水潭。
“来来来,这里的掌柜虽然是咱们大隋人,可是这里的美酒,却是正宗的西域葡萄酿。”坐定之后,摆上了一些精致的小菜和果品,而老家伙的侍卫都退出了雅间之外,包括俺的忠仆李元芳也是,这里只剩下了我与这位老家伙还有他的爱犬吞月,身边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无奈,俺这位晚辈只能负起斟酒之责。毕竟吞月只是条狗,肯定干不来这事,本公子只能免为其难。
老家伙看样子很爱这条和谐犬,特地给这条狗点了一盘牛肉,肉一端来这家伙立刻开始摇着尾巴狼吞虎咽了起来。
杨雄宠溺地拍了拍吞月的脑袋,这才转过身来与我邀饮。
不得不说,这葡萄酒的味道的确不错,至少比本公子在后世喝过的瓶装干红葡萄酒要爽口得多,而且还没有那种令我舌头发麻的怪味,据说是橡木桶的味道,这味越重,说明这酒窖藏的时间越久。
看来本公子还真不适合洋玩意,反正我喝干红干白葡萄酒一般都是兑雪碧,没雪碧,再贵的干红葡萄酒到我嘴里边都是一个味,又酸,又涩,还带着一股子怪味。
“此酒的确不错,入口醇厚,味泽芬芳绵长,的确是佳酿。”抿了两口之后,搜肠刮肚地总算是弄出了几句赞语。
老家伙大以为然地扬了扬眉。“呵呵,贤侄虽然年少,可单凭你品尝佳酿之后就能够做出如此中肯的评价,莫非自幼喜好这杯中之物不成?”
“呃,老先生说笑了”无语半晌方自笑道,难道说会品酒的人就一定是酒鬼吗?这是啥理论?
“汝想必已经知道老夫是谁了吧?”杨雄淡淡一笑,轻声问道。我点了点头,再次朝着他恭敬地施了一礼:“草民参见王爷。”
“呵呵,你啊你,我说无忌贤侄,老夫与汝父同殿为臣,今汝父虽已去,但是论起来,你唤老夫一声伯父,应该不过份吧?贤侄若再如此,老夫可真的要生气了。”杨雄面容一板,沉声言道。
“小侄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嗯,如此也好,老家伙想跟我套交情,本公子自然是打蛇随棍上,不大会的功夫,一老一少齐乐融融,嗯老家伙看样子的确是一位很和蔼的长者,至少跟本公子一块聊天神侃,吹得很是愉快。
“……想不到,贤侄居然会受此磨难,幸好吉人天相,不然,我大隋岂不是会少一少年英才?”杨雄询问起了我的近况,我自然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他。听得杨雄不禁感慨不已。
“是啊,幸亏我舅父关怀,家母和舍妹没日没夜的照顾,这终得康复。”我也不禁有些唏嘘地道,那几日,正好是我刚刚穿越的时候,看着他们为了我没日没夜的忙,焉能不挂怀于心,而正是她们的所作所为,让我已经在内心把她们当成了我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亲人。
“唔……老夫有一疑惑,还望贤侄解之,听你所言,似乎如今,你们乃是寄居于你舅父府邸?”杨雄不愧是一块老姜,很快就揪到了一个重点。
“伯父所言不差,我与妹妹还有母亲,如今确实是寄居于舅父府内。”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杨雄不禁扬了扬眉头好奇地问道:“这是为何?老夫记得当年,汝父亡故之时,陛下甚憾之,身后恩宠亦厚,何以汝母子落到这番田地?”
“唉……此原本乃是长孙家的家丑,当不可与外人言之……”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难为之色,双目里满是悲怆与无奈,还有愤恨与凄凉,至少把面部表情演绎地相当传神。虽然作为穿越者的本公子没有经历过那场磨难,但并不妨碍我把自己想象成手里边紧紧握着一根红头绳,走在风雪连天地荒野里的杨白劳。
看到我这张年轻的脸庞上,居然出现了如今沧桑的表情,任是杨雄这样活了六七十载的老家伙,也不由得被我影响到了心情,微一沉吟之后,杨雄清了清嗓子。“老夫与汝父既是一殿之臣,虽然不能说交情深厚,但也相得益彰,若是贤侄愿意认下我这个伯父,还请直言便是。”
听到了这话,我不禁有些感动,是的,像他这样身居高位之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几乎可以说是一口唾沫一口钉,绝对不是瞎忽悠,乱开火车。
毕竟这时代,可不像二十一世纪那种甚至连仁义礼智信都懒得挂在嘴边,相互攀比,看谁的道德下限无极限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