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黄发疯似的嚎叫,常凌风和王成立即拎着三八大盖折返了回来,常凌风伸手在大勺的颈部摸了摸,道:“没事,还活着,应该是被震得闭过气去了。”
听到大勺没死,大黄顿时由悲转喜,抹了一把眼泪,摇晃着大勺的身体道:“我早就知道你狗曰的没那么容易死,快给老子醒醒,醒醒……”
刚才大勺的确是被炮弹震晕了,此刻没摇晃醒了,睁开眼跐牙裂嘴地道:“别晃,别晃,疼!”
这时大黄才感觉到自己抱着大勺的手上都是血,“你受伤了?哪里?”
大勺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原来刚才尽管大勺扑倒大黄的动作很快,但是还是被一片弹片划破了后背,鲜血直流。
“快走,鬼子还会开炮的。”常凌风催促道。
就在大黄背上大勺刚刚离开阵地的时候,鬼子的第二发迫击炮炮弹就落了下来。“轰……”大黄险些一个趔趄没摔倒,好在有王成在背后扶了一下。
幸亏赤木雄宪当时只是有一门迫击炮可用,否则4门炮齐射够常凌风他们喝一壶的。
“他奶奶的,小鬼子的迫击炮还没完了。大勺,你放心,老子早晚得弄一门回敬小鬼子,替你报仇!”大黄一边背着大勺一边唠叨。
“你他娘的少说几句,赶紧走,不然老子的血流干了!”大勺骂道。
……
就在独立连撤出阵地的时候,小笠原五郎正端坐在马桶上,通过望远镜看着前方的战斗。中村田宽在独立连打响照明弹的时候,便开始组织哨兵进行还击,但是火力太弱了,明显压制不住山上的敌人。好在不久之后,小笠原五郎派小野伸二又召集了不少人手。于是,中村田宽索性也来到了小笠原五郎这里,紧张地关注着战事的发展。
炮兵小队小队长赤木雄宪,一溜小跑来到小笠原五郎面前,顿首敬礼道:大队长阁下。”对于小笠原五郎为什么以这种奇怪的姿势指挥战斗,他也是心知肚明,当下便低下了头。
小笠原五郎回了礼,脸部肌肉又抽搐了一下:“赤木君,情况怎么样?”
赤木雄宪回答道:“大队长阁下,遵照您的命令,炮兵小队对构筑在南坡上的支那人阵地进行了炮火覆盖,现在我们4门迫击炮已经可以全部参加战斗了。”在第一门炮发射之后,他的士兵有些已经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因此凑够了4门炮的人数。
“支那人一定没有想到我们会动用迫击炮,肯定损失不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撤退了。”
小笠原五郎皱了皱眉头,对着勤务兵招了招手,接过勤务兵递过来的草纸擦了擦,便提起裤子,带着小野伸二和勤务兵猫着腰到了前面一个工事,这里距离独立连的阵地更近一些,更加便于观察。赤木雄宪也赶紧地跟着跑了过去。
从望远镜的视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山上的枪口焰越来越少,直至完全消失了。
看到这,小笠原五郎的脸色便越发阴沉下来。
尽管现在皇军的战斗力大打折扣,但是他们不怕和独立连打阵地战,毕竟皇军的火力和兵力有着明显的优势。但是,一旦这次独立连被打怕了,对小笠原大队来说无疑是一个坏消息,因为这意味着独立连将消失在皇军的视野之中。
小野伸二扭头对小笠原五郎说道:“大队长,卑职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小笠原五郎调整好望远镜焦距,将视野对准更远处,一边说道:“说。”
小野伸二道:“大队长,根据刚才敌人火力密度最大的时候来看,独立连这次充其量也就一个排多一点的兵力,而我们现在有将近一个半中队的兵力。所以,卑职以为,我们根本不需要在这里和独立连进行阵地战,而是应该对支那人发起冲锋。”
小笠原五郎便放下望远镜,侧头冷幽幽的看着小野伸二,沉声说道:“小野君,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应该向上次一样继续追击独立连?”
“哈依。”小野伸二重重鞠首,致谦道,“大队长,刚才是卑职失了。”
不过在内心里,小野伸二却是腹诽不已:我们现在有炮火支持,而且一些渐渐止住腹泻的士兵正在源源不断地赶到阵地前沿,所以在兵力和火力上绝对是压过了独立连,至于诡雷,支那人又能布置多少个,只要不要像上次那样冒失就行了。再说了,为了歼灭这支抵抗武装,伤亡一些士兵又算得了什么?
小野伸二觉得常凌风的独立连完全都是一些跳梁小丑的行径,在大队的皇军面前,他们是没有多少还手的余地的。
大队长一定是被中村少佐的负面情绪影响到了。
小笠原五郎冷冷看了小野伸二一眼,他完全可以理解小野伸二此刻的心情。
在出发之前,新任代理旅团长石本寅三对他们是寄予厚望的,这个任务其他几个大队都是想争的,谁都知道歼灭独立连替前任旅团长常冈宽治报仇,会在整个独立混成第2旅团甚至驻蒙兵团产生多么大的轰动效应,事情只要成功了,他小笠原五郎便会青云直上。现在,小笠原大队晚一天歼灭独立连,他们的功劳便会大大折扣,按照之前的既定计划,他们只要三天内没有实际的进展,恐怕石本寅三旅团长的训诫就会来了。
要知道,这是独立混成第2旅团编入驻蒙兵团的第一次战斗,当然常冈宽治在上花园被伏击那次不能算数。
谁不想上来就来个开门红,给上司们留下一个好印象啊?
便是小笠原五郎自己,也很不愿意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他恨不得亲自带队追击独立连。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战斗,而是关系到独立混成第2旅团甚至驻蒙兵团的脸面。如果不能尽快地消灭独立连,莲沼蕃自然不会给石本寅三看什么好脸色,而石本寅三也不会轻饶了他。
但是,理智再一次告诉小笠原五郎,冲动绝对是魔鬼。第一天晚上就是因为冲动,才中了常凌风的诡计。
所以,不管心里有多么的不乐意,小笠原五郎必须得忍着。
作为长官,小笠原五郎当然不需要跟小野伸二多解释不出击的原因和理由,因为他知道小野伸二此刻满脑子都是歼灭独立连为第一晚玉碎的士兵们报仇,根本听不进他的解释。
当下小笠原五郎说道:“小野君,命令部队停止射击吧。除了警卫部队之外,其他人撤退。”
“哈依。”小野伸二重重鞠首,又转身去传达命令了。尽管他心里有一百二十个不服气,但是长官的命令他必须得执行,否则小笠原五郎可以将他以不服从命令、不听从指挥的名义执行战场纪律。
片刻之后,小笠原大队的士兵们便停止了对南坡阵地的射击,整个营地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小笠原五郎当下不再停留,而是对中村田宽道:“中村君,我们回去吧!”
中村田宽重重顿首,两个人并肩朝着帐篷走回去。
“你们四个,快送大队长和中村少佐回去!”小野伸二伸手指了指离他最近的四个士兵。
那四个士兵赶紧跟在了小笠原五郎和中村田宽身后,留下小野伸二布置警戒,收治伤员。
小笠原五郎和中村田宽一边说一边往回走,刚才因为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战场上,所以并没有意识到整个营地的气味是多么难闻。现在精神上松懈下来了,一股股的臭味便直直地往鼻孔里钻。小笠原五郎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捂在鼻子上,中村田宽则是用袖子掩着口鼻。
突然,小笠原五郎脚下一滑,尽管穿着厚厚的长筒马靴,可他还是感觉脚下踩到了滑腻腻的一滩东西,当下低头一看,“八嘎牙路……”小笠原五郎一连骂了三个八嘎牙路,右脚使劲地在旁边的地上蹭了起来,那架势恨不得把鞋底都蹭没了。
中村田宽不禁摇摇头苦笑了起来,看来小笠原五郎踩到了污物了。当下,中村田宽加倍小心地盯着自己的脚下,辗转腾挪地往前走。
小笠原五郎大吼道:“快,让士兵把营地清理干净!”
身后的一个士兵听到小笠原五郎的命令,赶紧低头顿首道:“哈依!”
可能是小笠原五郎的咆哮声让士兵紧张了,这个士兵往后跑了没几步,便被石头绊了一下,仓皇之下,士兵急忙伸出手掌撑地,没想到一掌正好摁在地上的污秽上,当时士兵想死的心都有了。
小笠原五郎听到身后的动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士兵摔倒在了地上,立即开口大骂了起来:“八嘎牙路,饭桶,统统都是饭桶!”
那士兵吓得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擦掉手上的污秽,赶紧去传达半夜大扫除的命令去了。
回到帐篷之后,小笠原五郎直接将靴子脱在了外面,光着脚走了进去。
肚子还是不舒服,干脆又在马桶上坐了半个小时才回到床上沉沉睡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