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常凌风还有些抗拒,刘一刀道:“常兄弟,我知道你是个有大志向的人,看不起我们这些落草为寇的粗人,可这不是让这个世道给逼的吗?我以前也在二十九军干过,也曾有一阵子痛痛快快地杀过小鬼子,在战场上那可是从来就没有怂过。可是后来呢,鬼子没有打完,长官就让撤,他娘的,心里别提多憋屈了。”他咽了口吐沫,又继续道:“你看来到这山上之后,天是老大,咱是老二,想他娘的干啥就干啥,这才叫痛块。你不是一心想杀鬼子嘛,这里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还有地盘,可以好好地跟小鬼干。”
“这……”常凌风陷入了沉思中。来到这个时代,唯一的人生目标就剩下了打鬼子,刘一刀说得没错,单枪匹马固然自由,但是总归不是长久之计,打鬼子还得有人有枪才行。侵华战争时期,日本几乎全民皆兵,只要不是严重身体残疾,都来当兵。在二战后期日本兵源奇缺,甚至出现了六十多岁的爷爷兵,和十几岁的娃娃兵。日本的战败和兵源减少以及士兵整体素质的下降也不无关系。战争打得不就是人和资源嘛。
“好,我答应。”常凌风道。
“好。”刘一刀高兴地一拍桌子,“将来我们两个山头并肩作战,够他娘的小鬼子喝一壶的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
“啥条件,你尽管说,只要不是把老婆给你,我都答应。”刘一刀摸了摸额头。看得出来,刘一刀是真心想帮助常凌风站稳脚跟,与一般的土匪布不同,刘一刀是个有着深厚的家国情怀的人,虽然做了土匪,但这份情怀没有变。和常凌风认识短短的一天时间,就把黄花岭拱手送给了他,真是大手笔,不得不说这人的胸襟还是非常宽阔的。
常凌风心里对刘一刀很是钦佩,正色说道:“黄花岭剩下一百多号人,这些钱粮、武器装备放在这里浪费了,还是请大当家的拿走大部分,我们这里留点就可以了,不然我……”
“这怎么行,你这里刚刚百废待兴,正是需要的时候,我不能拿。”刘一刀打断了常凌风。
“绝对不行。”常凌风寸步不让,“大当家的,你要是再执意不肯要,那黄花岭这个地盘我不要了。”
刘一刀又磨了半天的嘴皮子,奈何常凌风就是不松口,最后两人商定,刘一刀带走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留给常凌风。
这些掰扯清楚了之后,刘一刀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说道:“常兄弟,你虽然有着一身的本事,但是没有带绺子的经验,这些土匪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别看现在一个个老实地跟三孙子似的,没人管着话能把天捅破了。我想推荐个人给你。”说着,他指着面前站着的老五阿龙继续道:“你看阿龙怎么样?”
常凌风看了看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并没有说话。阿龙和他的目光对视着,平静的看不如任何的波动。他对阿龙的了解也仅限于看阿龙在石头山教土匪们练拳,还有就是今天阿龙带着人悄无声息地收拾了黄花岭上的土匪,这个人虽然不爱说话,但做事干净利索,应该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
看到常凌风没有回答,刘一刀以为常凌风误会了,便道:“常兄弟,你不要误会,我这绝不是插手你山上的事情……”接着还要继续解释,却被常凌风打断了。
常凌风也并没有往这处去想,笑了笑道:“大当家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看到常凌风欲言又止,刘一刀以为这个老五不合常凌风的意,便说道:“常兄弟,可是有自己合意的人选?”
“只是我怎么能夺人所爱啊!”
听到常凌风这么说,刘一刀顿时释然了:“原来常兄弟是替我着想啊,那事情就好办了,就是他了。”不等常凌风说话,便对着阿龙道:“老五,以后你就跟着常兄弟。”
“是,大当家的。”老五点头,又对着常凌风一拱手,“见过常大当家的。”阿龙对刘一刀唯命是从,从来不问问什么。
“呃……”对于这么快就有了小弟这件事情,常凌风显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常兄弟,别愣着了,赶紧答应啊。”刘一刀在旁边笑着说。
常凌风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伸手虚抬,道:“阿龙,以后兄弟之间无须多礼。”
“好了,以后相处的时间长着呢,先去把外面的人安排了吧。”刘一刀道。
阿龙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看着阿龙的背影,刘一刀突然说:“常兄弟,你看我这记性,刚刚又擅自替你做主了。”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常凌风赶忙欠身道:“大当家的这是哪里话,咱们都是一家人。”
“对,一家人,一家人。”刘一刀眼珠转了转,“我说,以后你也别大当家的这么叫了,显得生份,我比你大几岁,以后咱们就兄弟相称,你看可好。”刘一刀一双豹眼直愣愣地盯着常凌风,等着常凌风回答。
“好,我们就兄弟相称。”常凌风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他对刘一刀很是钦佩,此人有正气、有血性、有胸怀,很是对他的胃口。
“兄弟。”
“大哥。”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笑声未停,只听外面连续响起几十声枪响,却是阿龙在就地正法那几十个劣迹斑斑的土匪。
又过了一会儿,阿龙走进来,先是对着常凌风拱了拱手,道:“常大当家的,五十八名土匪已经伏法,除去愿意留下的,其他都已经遣散了。”说完垂手站立,等着常凌风的示下。
常凌风看了看阿龙,道:“辛苦了。现在把留下来的人集合起来,我要去看看。”
“是。”阿龙转身去了。
一百二十三名土匪正站在院子中央,刚才枪毙那五十八名土匪的时候,他们也在场,这也是常凌风特意安排的,目的就是彻底打消这些活着的土匪反抗的念头。同时,也在告诉他们,看,这就是为非作歹的下场。
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土匪战战兢兢地问旁边一个稍微年长的土匪道:“顺子哥,你说咱们下来该咋办啊?”
年长的土匪眼珠转了转,瞅了瞅石头山那些端着枪的土匪,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还能咋办啊,当然是跟着刘一刀上石头山了。”
年轻土匪又道:”那咱这些外来户,还不得让他们欺负死啊?“
年长土匪哼了一声,道:“让石头山的欺负死叶总比像刚才二刚他们几个挨枪子的好,好好的人说死就死了。”
“我早就说,二刚这样的人迟早会遭报应,他上次带着几个人下山,劫了两个去阳原做买卖的人,你说把钱抢了也就算了,可这家伙愣是把两个人都杀了。”
“谁说不是呢,做人要不能太过了,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两个人正在自顾自地说着,一个负责看守的石头山的土匪从他们后面走过来,举起枪托就要冲着年轻的土匪的后背砸去。
“慢!”一个响亮的声音从聚义厅内传来。
众人连忙抬头一看,只见常凌风已经跨步迈出了门槛,后面跟着阿龙。为了让常凌风尽快掌握黄花岭的这股力量,刘一刀并没有出来露面。
阿龙冲着那个准备打人的土匪一摆手,那个土匪便欲退了下去。这时刚才说话的两个土匪才知道后面有人,两人心里开始打起了小鼓,一会儿不会要拿他们开刀吧。
常凌风站在台阶之上,目光炯炯,他向着那个要打人的土匪问道:“怎么回事?”
那个土匪先是一愣,而后向着常凌风一弯腰,十分恭敬地道:“回常先生,刚才这两个人这里小声嘀咕,不知道在说什么,小的就想着过去教训他们一下。”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人先是倒退了两步,退了下去。
常凌风的目光落在了说话的两个土匪身上,被常凌风的目光一扫,两人慌忙低下了头,心里砰砰跳个不停。
“抬起头来。”
常凌风话音刚落,只见那个年长的土匪咕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嘴里不停地说着:“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求您开恩啊,不要杀我们,不要杀我们……求你了,求你了……”
年轻的土匪一看眼前的形势,也连忙跪了下来,边磕头边道:“饶命啊,饶命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先和顺子哥说话……”
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天气不错,阳光洒满了整个院子,可院内的气氛十分压抑,空气似乎都要凝固了,黄花岭的其他土匪都把头埋在脖子下面不敢抬头,生怕常凌风会迁怒自己。
石头山上几个比较机灵的土匪一个个的蠢蠢欲动,只待常凌风一声令下就要上去抓人。
不料常凌风接下来的话让众人都惊讶了一番。
“说说,你们为什么当土匪?”
那个年长的土匪还在不停地磕头求饶,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