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闪到廊柱后头倾听两个丫头的话。
只听得烟云道:“你又胡说了四阿哥好好的在京城里怎么会到房山去?”“我才没有胡说!”春燕忿忿地“是真的!我们姑娘和三姑娘到云居寺里听大和尚们讲经就在寺里遇上了四阿哥还有那个林侍卫。我老听见你们说他们怎么怎么好看还想仔细瞧一瞧呢。可惜两位姑娘马上就离开了我只远远地看了四阿哥一眼。不过我分明记得他腰上戴着一块玉牌颜色跟这个一模一样!连那穗子都一样!”
烟云窃笑道:“就算颜色一样玉跟玉也是不同的皇子们带的自然是一等一的好玉你的?不过就是块绿石头罢了。”春燕怒极两个丫头又吵起来。
婉宁却已听得呆了听见金妈妈走过来骂那两个女孩子便赶忙沿来路退回房中。回想刚才听到的话就狠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四四好礼佛常去寺庙是正常事。她本以为他只是在自己府里念念经或是逛逛京城的佛寺怎么就没想到他会到京城周边的佛寺去呢?而房山她记得淑宁向芳宁介绍时就曾说过是个有很多佛寺的地方!既然连芳宁和淑宁都会无意中撞上四四那她会在那种地方与他“偶遇”就是很合理的事了!
原来……她曾经离那个梦寐以求的机会是那么的近如果当时她也跟着去房山早就能遇到他了哪里还用得着象现在这么烦恼?!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冷静下来。京城里的佛寺已经很多了房山也一样怎么能知道四四去的是哪一间呢?她可没有功夫每个寺庙都去一次。再说日子不准地话。也是白搭。但这种事根本不会作为流言蜚语传进伯爵府来而她现在也没法到外头打听消息连她身边的丫头都被那拉氏限制外出。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认真地想着所有可以利用地方案。终于找到了一条可行的办法。
她先是在向母亲请安地时候慰问了她的辛苦又为大嫂李氏近来的辛劳说了一番好话然后试探着能不能让自己也帮点忙好为母亲与嫂嫂分担一下。
那拉氏起初是有些吃惊的但想到女儿近来一直很乖巧现在愿意主动分担家务可见是真的懂事了。心中很是欣慰便叫来了李氏让她分些简单地家务给婉宁。并且多指导指导小姑。
李氏沉吟片刻便交了两件比较简单的管理任务给婉宁。一件是竹院的茶具。一件是点心房的模具。婉宁见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本有些不悦。但想到这只是开始便耐下心来谢过嫂嫂一边管着这两项任务一边静待出门或派人出门的机会。是转换场景的分割线
张保最近有些烦恼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苏先生。
苏先生在科考后中举中的是二甲虽然是倒数的名次但好歹也是正经进士出身了只是考庶吉士不太顺利八成是要外放。不论是张保还是苏先生本人都更倾向于外放实缺但放地是哪里却很重要。
如今苏先生已不再寄居伯爵府。成了进士身份不同所以张保早早替他在琉璃厂附近买了一个小院地方不大却足够他们一家三口住了然后又另替陈氏买了个小丫头侍候。苏家人自然是很感激的
对于苏先生外放的地点张保非常上心。然而他现在闲赋在家可以依仗地陈良本又远在江南虽然也有几个任职吏部的亲信在京但一来是张保与他们还不熟二来自陈良本南下后吏部已渐渐有其他势力插入他地嫡系人马不能再象以前一样随心所欲了。
张保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送礼请托一下那几位大人让他们给苏先生指个离京近些又容易管理地大县。
佟氏见他这样便劝他道:“你已经帮了苏先生许多了以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不必再为他操心。”
张保道:“我做了几年官苏先生助我良多为了帮我料理公务甚至还误了一届科考我也只是想多帮帮忙让他以后走得平顺些罢了。”
佟氏便道:“你助他置下家业又让他在家中备考考中了又替他买屋买婢这便足够了帮得太多反而让别人心里不好受担心日后要事事被你制肘。”她看到丈夫一脸震惊地望向自己就知道他一定没想到这些便接着道:“再说你既是闲赋在家就不要和官场上地人有太多往来送礼请托之类的被人传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利。陈大人手下的几位都有人盯着呢你还是不要太亲近的好。”
张保从没想到这些只是觉得苏先生给他出过许多好主意希望报答一下罢了如今听了妻子这一番话才觉得苏先生近日上门少了未必完全是忙碌的缘故只怕人家心里真有这个担心。然而他听到后头已觉有些不对:“为什么不和那几位大人亲近?我再过大半年就要起复与他们来往有什么不对么?”
佟氏打量着周围没有人在才悄悄对他道:“我嫂子昨儿来看我替家里带了几句话说是有御使参了陈大人几本都被皇上扣下了但看情形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翻出来叫我们小心些别被卷进去。”
张保沉吟片刻道:“既有这事还是给陈大人他们打声招呼的好。再怎么说我早就被视为他们那边的人了。”
佟氏皱皱眉仍轻声劝道:“夫君糊涂。你是皇上的臣子如今又在家丁忧。就算与陈大人有些交情又能帮上什么忙?你以为没人给陈大人他们打招呼么?既然连我家里都知道了这事只怕早传出去了。凭陈大人的本事定有脱身地妙计咱们只管静静旁观就是。别忘了。你再过大半年就要起复可别让人抓住了把柄反误了自己的前途。”
张保听了觉得有道理便抛开送礼请托的计划只在家里看书写字既不与官场中地朋友来往也不管苏先生谋缺之事免得两人间生了嫌隙。
其实他们夫妻二人倒是有些冤枉苏先生了苏家人如今天天忙得不行。哪里有功夫去别家作客?
也不知是谁现苏家住在那个小院里的没有了大户人家地高门槛以前那些趋炎附势的所谓亲友。知道苏先生如今中了进士通通都上门来了。甚至连那位河间府的远亲。也真个卖了屋子上京来投靠让苏先生头痛不已。
那位远亲。说是同族其实就只是他两岁那年见过一面罢了如今人家仗着个叔叔的名份带了全家在他这里赖着不走他却没法可想。作为正在候缺的官员他要顾虑自己地名声因此不能强硬地把人赶出去只好一边忿恨一边虚与委蛇同时还要担心自己一但外放这座小院就会被那个“叔叔”占了去。
幸好他一向是个聪明的留了个心眼在那“叔叔”旁敲侧击这院子日后的归属时透露这是他从前的东家“借”给他住的并不是他自己的产业因此一但外放就要把院子还给主人了。看到那“叔叔”失望的神色苏先生心中暗暗好笑又悄悄知会妻子与阿松对外一律说院子是借的。
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他才有机会到伯爵府拜见张保托对方在自己外放后照看小院。张保爽快地答应了而且在言谈中还暗示自己不会为他谋缺要他自己努力日后两家就当是朋友来往不必再提幕客东主之类的话。
苏先生本就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张保话里地意思心下感激。他跟张保在广东近四年早已积下几千银子的身家得了张保赠宅不久又有官职他已没什么所求了只盼着能在任上大展身手。张保一家的为人他是了解地完全没担心过会被制肘但张保的兄弟和侄儿们却是难说要是以后他们真地胁恩图报自己也很烦恼。但张保如今说了这样地话意味着自己和自己将来的子女都不会是伯爵府地门下做起事来自然少了许多麻烦。
苏先生再三谢过张保张保只是微笑着说些日后要忠君报国的套话两人心下明白相视一笑。
之后张保仍旧过着悠闲的生活隔几天就回房山料理一下产业静候苏先生的消息。
一日佟氏正在看账本那拉氏上门来有事相求。
原来喜塔腊氏怀孕后她母亲十分关心常常到城里各大寺庙去祈福。明日她打算去白塔寺上香想请芳宁一起去。那拉氏听那传信的婆子说是因为他们家姑奶奶也跟着去想到芳宁是人家未过门的媳妇去是应该的但不好单独前往便过来求佟氏让淑宁陪着走一趟。
佟氏自然是应了等那拉氏离开后便把这事告诉了女儿。淑宁很高兴自回京后就很少出门了现在有机会出去散散心还可以顺便少见婉宁一天当然是好事。
第二天一早淑宁穿戴好到了二门上与芳宁一起跟在那拉氏后头等待喜塔腊家太太的大马车驶进来。芳宁今天穿了一身浅绿的旗袍大概是快要出嫁的缘故长在头顶盘了个单髻仍旧垂了根辫子在胸前只在间插了根象牙簪耳上戴着一对玉坠显得她格外秀雅端庄。
喜塔腊太太下车来与那拉氏寒暄看了芳宁淑宁几眼笑道:“我平日只知道你家二姑娘是个美人原来其他姑娘也不错瞧着这两位。水葱儿似的看着就让人心里欢喜。”
那拉氏听了有些得意又交待了芳宁与淑宁好些话。才让她们跟着喜塔腊太太上车去了春燕与素馨两人便与喜塔腊家的丫环另挤一辆车。
路上。喜塔腊家太太拉着芳宁的手问了许多话芳宁只是低着头斯斯文文地回答淑宁旁观那位太太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