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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C14(1 / 1)

有人搞浪漫, 有人惦记钱财。

她问花多少钱,逼问了半天,话里话外害怕谨慎得很, 叫他不要越红线,她不想再发生任何让她担心的事。

梁净词笑笑说, 没, 是找人说了情,磨一磨嘴皮子。

他说, 他就是一人民公仆, 清廉得很,哪儿来的巨资?

姜迎灯本来将信将疑,听他说清廉, 又不像假的,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只是感叹他的关系网发达。

寥寥几句说完, 她也没多余的意图,刚才情急没考虑就拨出去的电话, 现在难以利落地收尾。

于是各自沉默一会儿。

“工作顺心。”最终, 梁净词给了个台阶。

姜迎灯浅浅jsg地嗯一声:“再见。”

通话结束,她再看外面。

梁净词以前送过她一束花, 可惜败得太快,她假意怨声载道,跟他撒娇说不开心,于是时隔多年, 他换一种方式补偿。

现在倒是不必担心枯萎了, 但此刻姜迎灯心里有种说不上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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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办公室里,姜迎灯查阅资料, 看了好几遍梁朔和拂晓的故事结局,投湖殉情那一段委实惨烈。

姜迎灯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脑上的文字,思绪飘然。

又往上划一划,看他眠花卧柳的风流岁月。

章园说:“没想到那么浪的一个男人会为了爱殉情自杀,也不知道其中经历了什么思想斗争。”

姜迎灯回神,说:“人都贪生,爱到违背本性。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孽缘吧,不认识大概好些。起码能活得久一点,两个人都是。”

章园说:“只是我们这样看,认为他们不认识为好,也许企盼来生的时候,这俩人反而觉得很解脱呢,能做出这种选择,你说是看得太透,还是看得不透呢?”

作为母单的她钻研一番,末了抱着后脑勺说:“实在搞不懂这些爱恨情仇,我有时候觉得有一些古人一根筋也挺轴的。”

姜迎灯想了一想,说得也是,人家爱得深刻,她又凭什么客观地评一句没遇过才好,又不是戏中人。

眼神在屏幕上缓缓地涣散开。

聊到中途,周暮辞暗测测挪步过来,手里端着一杯焦玛,轻缓地放在姜迎灯桌上,眼神试探地打量着她。

紧跟着一道试探的还有时以宁,她站在周暮辞身后,扶着他的肩,偷偷看迎灯。

两人虽然站在她跟前,交换视线时倒有些鬼鬼祟祟的意思。

姜迎灯本来没多给眼神,但一抬眼就看见时以宁火速避开视线,行为略诡异。

她不禁问:“怎么了?”

“最近好些没?”是周暮辞先开口问了句。

时以宁见机行事,把一个硬盘搁她桌上:“那个,您看看我刚做的表,有没有什么问题。”

姜迎灯接了,没急着看,说:“一会儿看。”

时以宁点头如捣蒜。

章园指着时以宁,笑说:“这姑娘就是年纪小,还没经过社会毒打,有时候做事情虎头虎脑的,你担待些。”

姜迎灯终于明白他们几个的意思,缓缓一笑:“是不是我最近脾气太大了?谁对我有意见。”

时以宁忙摆手说:“没有没有,是我做的不够好,老是惹您生气。”

周暮辞心直口快:“她说你这几天状态不对,总有一种受了情伤的感觉。”

“没有,”姜迎灯摇头,失笑说,“我能受什么情伤?——我不批评你,一会儿周彦就得来批评我。谁躲得过?”

说着,桌上的焦糖玛奇朵被她端起来喝了口,居然是换了燕麦奶的。姜迎灯诧异地挑一下眉,心领神会地看了一眼周暮辞。上回在家里的无心之言,却真被有心人听进去了。

姜迎灯大概无意间表示过一次,她喜欢燕麦奶。

进一步说明,人要是愿意上心,什么边边角角的零碎记忆都能翻出来。

周暮辞又表示:“那今晚下班我送你回去?”

姜迎灯漫不经心地笑一下,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地铁挺方便的。”

她这么讲,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周暮辞大概打心眼里觉得,女人的心思真是世纪难题。

站在对方角度,姜迎灯都觉得自己难对付。

在旁人眼里,她应该是属于闷闷的,话不多,没脾气,也很少表达意见那种人。这一些年尽管试图开朗了些,但那也不过是一种维持关系的表象,笑眯眯跟别人打交道,骨子里却总是少了热情。

所以一旦输出了不满,就好像有什么变故发生一般,令人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所以他们排队来安抚她,和她表示歉意,问是不是出什么大事。

姜迎灯能说什么呢?

她像是站在一个万丈悬崖的边上,跌下去过,好不容易爬回来,又生怕一不留神,这回许是真要粉身碎骨了。

想起那一年,梁净词带她去云亭山见杨翎,杨翎说她文静,梁净词不以为然地浅浅一笑,说:“别看她闷闷的没话。”

他看一眼沉默的迎灯,“这姑娘有小脾气。”

梁净词见微知著,一阵见血。即便在他们的窗户纸还没捅破的时候,他就把她琢磨得透透。

甚至都谈不上琢磨,他根本不需要琢磨她什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压根没有什么新鲜的少女心事。

姜迎灯那么温顺,她的小脾气,只有他能看穿。

到头来,也就只有他能哄,哄到点子上,哄到心坎里。

姜迎灯看了看咖啡,领会到,“细节都是其次了。”

她跟周暮辞说:“可能还是缺点什么,你要问我具体的,我说不上来。”

最重要的,还是人不对。

她能看出,有人真的做到小心翼翼在学习风度,却又学不到那真正戳中她的要点。

载一段路,躲一程风雨,凭这短暂的温暖,怎么轻而易举就生出爱意呢?她跟不亲近的人,本就很难剖出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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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下旬,姜迎灯随拍摄团队去了一趟溯溪。

车程快半天,梁远儒作为嘉宾,随同拍摄,老人家一身金贵的筋骨吃不消这路途颠簸,于是专机飞来,还带了个保镖。

把梁远儒接到他们的商务车上时,姜迎灯还在睡得迷糊,听见谈笑的声音传来,她倏然睁眼,对上梁远儒镜片下精气神十足的双眸。他穿件素净的灰马褂,下身是垂坠很好的一条休闲裤,正跨腿上车,时以宁替他用手挡着窗框。

梁远儒也快八十岁了,头发竟还有一半黑的,拄根紫檀拐,腿脚很利索,登上副驾,不用人搀。

果然财富养人。

他上车后,微微回身,笑着跟车里人颔首打招呼。

梁净词的爷爷,比姜迎灯想象中随和许多。

“这是我们的策划老师,您一会儿跟她对一下台本和录制流程。时间应该不太长,您要是累了就说一声。”

梁远儒瞧一眼后座的姜迎灯,点头说:“好嘞。”

她礼貌微笑:“您叫我小姜就行。”

他问哪个姜。

“女字旁的姜。”

梁远儒中气十足地说了声:“这个姓不错,很好。”

姜迎灯对上他温厚的神色,略感亲切,随后释然地笑一下。

老爷子很健谈,且是有文化的人,跟他们说起梁家在溯溪的历史,说当年皇帝南巡,都把梁园做帝王的行宫,家中还有皇帝亲赐楹联,又说道家里女眷又是如何风光选上当朝王妃。时以宁是真觉得厉害,于是搭腔很多,姜迎灯就坐在后排的暗处,安安静静地听着。

一会儿,梁远儒忽的回首喊她一声:“小姜。”

姜迎灯应了声。

他侧眸看过来:“你是哪儿人来着?”

“江都本地人。”

梁远儒说:“我对江都人印象很好,年轻时在这儿工作过二十几年,受过恩惠,这地方风景也怡人——对了,我孙子前些年也在这儿读过书。”

姜迎灯眸光一滞,声线淡弱地应:“……嗯。”

见她寡言少语,搭不上话,梁远儒也没再问,转而看旁边的时以宁:“你们刚刚去哪儿拍了。”

时以宁说:“去了云谷寺遗址,我手机拍了几张照,给您看看。”

说着,她把照片调出来给老人家翻阅。

“梁朔年轻的时候在这儿修行过一段时间,还给拂晓供了个灯,就是这个。”

梁远儒有些老花,戴着眼镜,也得把手机往远了推,才堪堪见到上面的内容:“哟,这还真是个灯。”

“是,不过灭了几百年了,现在就是个灰扑扑的塔,上面隐约能看见一些字迹——您能看清吗?”

梁远儒对着照片,扶着眼镜看了会儿。

而后,他想起什么,连连点头说着“我知道我知道。”

“千佛灯,这个我知道,我孙子在我们那儿山上也供了一盏。”

听到他提孙子,时以宁来劲得很,忙问:“做什么用的?”

“说是给一个姑娘求平安,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说着,梁远儒不屑地哼笑了声:“反正我是不信这些。”

时以宁问:“您哪个孙子?”

“梁净词,你们见过吧?上回。”

时以宁嘿嘿笑:“是是是,带我们去祠堂的,帅得很,一表人才!”

梁远儒脸上绽开的笑容不无得意:“我孙子是真聪明能干,国之栋梁。”

刚入夏的小县城,漫天飘着被揉碎的云,车子慢吞jsg吞地驶在树荫下。前面俩人安静下来那一会儿,姜迎灯的耳畔只剩一片嘈杂的蝉声。

她想起,梁净词为数不多领她去山上那几回。

他遵循唯物主义,就是迈进了寺庙的门,也是在一旁看她点香,固执地不肯折一下腰。

很有原则。

但他看在眼里,不会对寺里的香客与规矩指指点点,只是信了那句:未到苦处,不信神佛。

人都有空牵念的时光,留不住的情义,填不平的缺口,只好用那虚无的祷文与钟声、去自欺欺人地补上遗憾。

最终,除了平安,还能求些什么呢?

姜迎灯看着老爷子的后脑勺,轻声地开口问道:“什么时候供的灯。”

梁远儒回忆一番,说:“应该是有一回元宵供上的,好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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