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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亭市委书窦唯涛一行人这时候赶到金山来,自然也是为东山岛建港的事情。
五月上旬,印尼雅加达地区爆发大规模的骚乱,五月中下旬,华人资本开始恐慌性的从印尼逃离。
从六月下旬到九月上旬,定向转移到海州、惠山、建邺及周边地区的印尼华人资本规模接近三十亿美元。
虽然国际经济观察组织估算这一时期从印尼撤离的华人资本规模可以高达三百亿美元,但是近十分之一的逃离资本定向集中移转到一个地区,依然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据。
窦唯涛与国内绝大多数人一样,都不清楚锦湖为什么能获得印尼华商的信任,但是锦湖对印尼华人资本的影响力却又是不容置疑的。
东山岛建港最核心的困难就是巨资建设资金无法落实,没有钱,窦唯涛就是有满腔的政治抱负都无法实现,当他意识到东山岛建港可以借到这次印尼华人资本大撤离的东风,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
窦唯涛不清楚华人资本从印尼的撤离何时会嗄然而止,印尼政局不会一直动荡下去,他这段时间就在激动与担忧之间挣扎着,但是他又没有资格去催促锦湖,同时东山岛建港牵涉到的方方面面相当的复杂,这些都需要新亭市与江南省里亲自出面攻关,当然,他也担心这是锦湖放出来的一个幌子――锦湖又不是没有前例。
一直到中央决定徐学平接替尚学义担任省委书记之后,窦唯涛才放下心来,立即抽调精兵强将,组成他直接领导的东山岛建港工作领导小组来推进相关工作,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陶书艺主管具体工作。不管新亭单方面再努力、再积极,没有锦湖的配合,都是无米之炊,待锦湖正式将东山岛建港提上日程之后,他就立即拉上陶书艺追到金山来,希望两边的工作马上能协调起来,迅速进入实质运作阶段。
午餐安排在张恪落榻的酒店里进行,除了张恪、张知非之外,梁军上午也从建邺赶到金山,建邺那边的事务都丢给其他人去处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这边来。
张恪倒也不跟窦唯涛兜圈子,锦湖商事、南洋海运入股东山钢铁、东山造船厂的事情,梁伟法都点头了,窦唯涛绝没有拒绝的道理。
一旦东海联合钢铁集团收购东山钢铁,新亭市对东山钢铁的国有股份也不会完全撤出,而是转成对东海联合钢铁的持股,股权资产的质量将得到极大的改善,而且东海联合钢铁集团收购东山钢铁之后就是想依赖新亭的深水海港资源在新亭大规模的发展钢铁制造基地,对新亭市来说,又将获得一个强劲的经济增涨点。
洋浦船业收购东山造船厂也是如此,东山岛建港也由此将直接获得东海省的强力支持。
在局面还没有得到彻底突破之前,东山岛建港一事发展到现在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港口基建方面,仅一个大型钢铁制造基地与一个大型船业制造基地就足以将临港工业区与港口新城支撑起来。
除了锦湖商事之外,东海联合钢铁集团、建邺洋浦船业集团、印尼南洋海运集团也将直接参与建港之事。张恪还明确告诉窦唯涛,宏远实业的经营方向也将迅速向港湾工程建设方向调整,在建港工程正式开工兴建之前,宏远实现能调整到什么程度,说到底还要看新亭市乃至江南省政府的支持。宏远实业虽然一直都在承揽市政工程,但是对港湾码头建设却没有太多的经验,短期内要实现经营方向的调整,只能大规模的收购相关企业。九八年之前,港湾建设企业几乎都是国有企业,短期内要尽可能的达成目标,就需要政府主管部门从权处置。
窦唯涛嘴里是忙不迭的答应,心里却想:锦湖总究想尽可能从东山岛建港一事榨取最大的利益,多少有些看轻张恪。当然了,这样也好,商人投资从来都是应该以盈利为目标的。
张恪倒是不管窦唯涛他们会怎么想,东山岛建港只是锦湖商事迈出去的第一步,最终在构建海上的蓝色通道,会大规模的参与海外港口与物流通道的投资建造,宏远实业自然无法承担东山岛建港的主要建造重任,但是可以借助东山岛建港成长起来。锦湖商事控制的产业链中能有一家在大型基建方面有丰富经验的工程建设机构,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叶建斌下午从香港乘飞机抵达金山,随他一起到金山的,还有南洋海运集团的高级经理人、港口投资部总裁向华涛及随员。
作为大型的运洋运输集团,组织参与航线上的港口码头建设已经是常态,南洋海运也不例外,在港口码头投资建造方面积累了相当的经验,只不过还没有直接参与过一座全新超大型深水海港的建造。
在之前,由于亚洲金融风暴的影响,南洋海运决定收缩投资以渡过当前的难关,但是在锦湖商事注资入股之后,南洋海运就调整收缩投资的发展策略,除了吸纳锦湖商事的注资之外,还大规模的吸纳从印尼逃离的华人资本。
东山岛建港,南洋海运集团自然要充当主力的,当然,仅仅由南洋海运集团充当主力也是不够的,叶建斌这段时间在海外,已经与新加坡港口集团有过接触,当然也需要地方政府有明确的表态,新加坡港口集团才能决定要不要参与东山岛建港工程。
叶建斌、向华涛等人抵达金山后,张恪拉着他们与梁伟法、窦唯涛等人进行会晤,东山岛建港一事算是正式摆到台面上来了。
翟丹青在冷水里泡了一上午,受了凉,感觉头重脚轻。张恪让她去休息,她没有答应,好些资料都记在她脑子里,张恪这方面都依赖她依赖惯了。整天都在与人紧张而密集的接触,晚餐后,新亭市委向省委常委成员汇报东山岛建港前期筹备情况,翟丹青还是陪张恪列席,中间倒是吃了几些药,只是没有休息,吃药也无法发挥作用,身体的不舒终是没有缓和下来。一直撑到夜里十点,张恪见她脸色差得厉害,就没有参加接下来的日程,与她提前回酒店休息,再说他也感到疲惫,需要休息一下。
脑子亢奋的运转了一天,不是说停就能停下来的,坐在车里,脸贴着微凉的车窗玻璃,感觉好受一些,翟丹青看着街边的路灯下有人坐在路下,身上摆着一幅画着八卦图案的白布,城市的角落里倒是不缺这些算命的,侧过头跟张恪说道:“下车透透气……”
“我还没有陪你逛过街呢,看你这段时间这么辛苦,总要遂你的心意一次。”张恪让司机停下车来。
“只能遂心一次吗?”翟丹青回头嫣然一笑,“早知道就不该随随便便将这机会就这样的浪费掉……”
“……”张恪笑了笑,想说什么,翟丹青已经先下了车。
这里离酒店不远,马海龙与工作人员都下车来蹲在路牙上抽烟解乏,张恪陪翟丹青往回走。走到那个算命摊前,翟丹青回头问张恪:“你信不信这个?”
“我应该怎么说?”张恪笑了笑,他自然是不信的,若是无聊听算命先生胡掰一通也是蛮有趣,但总不能当着算命先生的面说出来。
“那听他说一说也好。”翟丹青笑了笑,她此时温柔的笑,很难与她平日坚强果决的模样联系起来。
算命的是个中年人,将身边的马夹递给翟丹青让她坐了下来,张恪就屈蹲在一边,看布幅上的图案与一些玄之又玄的文字,见算命先生很认真的帮翟丹青在看手相,心想这家伙会不会借机吃她的豆腐,听翟丹青与算命先生问答的神态颇为认真,笑着问算命先生:“我们怎么才能相信你说的话?”
“你信不信不重要,相命的人相信就可以了,”算命先生拿一幅神神道道的语气说道,眼睛都没有看张恪一眼,看着翟丹青继续说道,“你下半身有颗痣,这颗痣非最亲密的人看不到,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这真是胡掰了,张恪心里想:谁身上没有几颗痣?说道:“我下半身也颗痣,也是非最亲密的人看不到,你倒是说中我了……”
“不要捣乱……”翟丹青侧头说了一句,语气轻柔得很。
张恪微微一怔,从没有听翟丹青拿这种语气说过话,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却有着软弱的美丽,这是平时绝少看到的,看她有些相信算命先生的样子,心里又想:莫非她下半身真有一颗非最亲密的人无法看到的痣?又猜那颗痣到底藏在那里,也保不定去公共浴室不给其他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