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现在不过是1989年, 这个时候中国的造假市场也已经有苗头了。
再过几年,古玩市场放开,造假的就上场了。
永远不要小瞧中国人的智慧, 有一位文物专家曾经说过,在古玩界, 中国造假者的水平是完全可以冲击诺贝尔奖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攫取巨大的利润, 造假的技术永远层出不穷, 至于怎么骗过碳十四断代法的仪器,那自然是公开的秘密。
要想让一件陶瓷骗过机器,其实最简单不过了,让它坐坐飞机就是了,也就是过一下X射线。陶瓷被照射一次,直接就老化两百年, 再照一次,又老两百年。
业内曾经有过笑话,有一件高仿元青花瓷,做得几乎完美无缺, 以假乱真,为了能够瞒天过海, 特意拿过去x射线面前照。
因为是元代,觉得年份久,得多照一会, 结果后来这元青花被拿到权威机构鉴定, 鉴定结果是:这瓷器制造于远古时期石器时代。
显然, 哈迈已经掌握了这项技术并开始使用了,可以说他走在了时代前列, 既然这样,那自然不能让他用这个招式招摇撞骗,初挽不介意过早地将这个秘密公布在大家面前。
此时,所有的人都盯着哈迈,大家心里都是不敢置信的,也是微妙的。
竟然还有能欺骗高科技检测的办法?哈迈是怎么掌握了这种技术?他们怎么不知道?
大家都是这一行的,同行是冤家,这老理儿放到哪个国家都行得通,大家都是做古董的,都是竞争对手,来到这里,竟然有个事你知道我不知道,那怎么都不对。
更何况在场的都是老牌古董商,早早打下基础的,有底蕴的,唯独这哈迈,怎么看都是一个荷兰海盗,就凭他,也配坐在这里和大家较长短?
哈迈在众人疑惑的打量中,倒是很快让自己恢复了镇静。
他故作不经心地笑着,一摊手,耸耸肩:“这位小姐,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的瓷器竟然骗过了机器,你竟然问我,哈哈,有这么荒谬的事吗?”
然而,在场的人,没有人再信他了,大家眼睛里全都挂上了问号。
这时候,查德维克面色凝重地走上前,问戴维:“戴维,我们的古董检测手段,还有其它测验法,现在可以开始检测吗?”
这个时候,艺术品工作室所有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起来。
放射性碳定年法已经使用多年,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够骗过放射性碳定年法的话,那就意味着,在他们以前的工作中,很可能出现同样的纰漏。
这是非常可怕的,是无法接受的,也是不可饶恕的。
戴维连忙道:“我们实验室仪器齐备,可以支持热释光断代技术、能量色散X射线荧光分析以及脱玻化检测技术,每种机器大概有四五台,可以交叉校验检测。”
当然了,最经常用到的还是放射性碳定年法,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初挽的那件釉里红他还是用了放射性碳定年法。
查德维克点头:“把这件豇豆红釉拿去,用所有的手段立即鉴定。”
这件事事关重大,工作室工作人员自然不敢懈怠,以最高的效率拿了豇豆红前去验证。
这时候,会议室的气氛就变得凝重起来,毕竟这件事有些太过骇人了,如果放射性碳定年法竟然可以造假,那他们难免会想,以前自己是不是被骗过?
那些古董商更是如坐针毡,开始反思自己所有经手的古董,有没有什么疑点?
哈迈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他咬着后槽牙,两条腿抖来抖去,又作势端起咖啡来喝。
办公室里,没有人说话,大家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查德维克突然道:“初小姐,这件釉里红,是瓷语的作品吧?”
初挽将釉里红送到了查德维克面前:“当然。”
查德维克拿过来,仔细观摩了一番,最后用拇指摩挲着那光润的釉面,之后叹了声:“中国的瓷器,总是能超越我对美的想象。”
他看向初挽:“我可以看看瑞典王室订购的那一批瓷吗?”
初挽道:“他们是特别定制的图案,所以我们没办法分享样品,不过洛克菲尔德先生如果感兴趣,可以看看我们其它的样品。”
初挽便从包中拿出一些图片来,这些都是刀鹤兮传真给她的,只是经过一些初步的编排,比起大古董商精心排布的画册来说,略欠了一些。
她将这些交给查德维克:“釉里红,鹦哥绿,还有一些别的花样。”
查德维克拿过那些图片,翻过来,仔细看了一番,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这个时候,哈迈已经没心情去嘲讽初挽借机推销自己了,其它古董商倒是也不在意,反正初挽这是现代瓷,和他们不是一个领域的,大家没什么竞争关系。
甚至也有几位古董商,颇为感兴趣地跟着看了看,这种现代工艺品做得足够精美,可以摆在高档宴席上,看着也算赏心悦目。
等大家都看差不多了,那边结果终于出来了。
秘书的脚步略有些匆忙,神情也颇为郑重,那件豇豆红釉用了十四台机器,分别用四种高科技方法进行校验,除了碳十四检验法,其它检验结果都显示,这就是现代仿品,制造年代是十年内。
其实从秘书拿着那一沓的检验报告走进会议室,哈迈就有些坐不住了,神情也变得格外古怪尴尬。
而当秘书说出结果后,哈迈猛地站了起来:“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能这样!”
他下意识想辩驳,不过很快他意识到,他没办法去否定洛克菲尔德艺术工作室的十四台机器的鉴定结果,如果他再辩解什么,查德维克显然并不介意立即招来权威机构给他进行再次鉴定,那样的话,他的名声极可能付出更大的代价!
他只能喃喃地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这是真的,我也被骗了,碳十四检验法,你们知道的,这是多么科学,怎么可以这样,我竟然被骗了!”
然而,显然,现场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他的动作表情已经泄露了他所有的秘密,在场的几位古董商沉默无声。
艺术品工作室全体成员用看穿一切的目光看着他。
查德维克:“我想,我们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说完,他望向初挽:“初小姐,我代表洛克菲尔德艺术品工作室感谢你为我们鉴别了一件赝品,维护了我们艺术的尊严,同时也恭喜你,你将获得我一百万的赌注。”
查德维克看向哈迈:“哈迈先生,我的秘书会跟进一下这件事,以确保两百万美金能顺利进入初小姐的账户。”
哈迈有些无措,他舔了舔嘴唇:“不是,不是,洛克菲尔德先生,我需要说明下,我确实不知道——”
查德维克笑道:“哈迈先生,我没有说什么,我只是觉得,既然你们在洛克菲尔德家族艺术品工作室打下这个赌约,我有责任督促你完成你的诺言。”
哈迈:“但我觉得这需要说明下,我除了这件,其它都是真的,只有这件,也许是不幸吧,被人骗了。”
戴维从旁非常友好地笑道:“哈迈先生,一般来说,我们对我们的合作伙伴都是抱有最大的信任,所以最初,你对这件豇豆红信誓旦旦,我们自然也是相信你,但是事实证明,这是假的。我想,哈迈先生还是回家先把其它古董都重新校验,等你确认你能对自己的每一句话负责,再来说这句话吧。”
戴维的话,虽然依然很和善,但是话中的锋利,几乎让哈迈的心都凉了。
简言之,他在洛克菲尔德艺术品工作室已经失去信用。
这几乎等同于,他被美国古董上流圈子拒之门外了。
他脸色僵硬灰败,不过过了一会,却慢慢地转缓过来。
他打眼扫过在场的人,扯唇笑了笑:“查德维克,我明白你的意思,这种错误,我不会再犯了。至于二百万,我会交给初小姐。”
他这次望向初挽:“恭喜你,初小姐,这可是发了大财了。”
初挽笑得轻快:“感谢哈迈先生给予的机会,两百万美金,很大一笔了。”
哈迈有些艰涩地吸口气,勉强笑着:“那……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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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没想到,自己竟然一口气从哈迈那里弄来两百万,能给哈迈一个难堪,初挽自然是心情舒畅。
她自己捡漏无数,如今搜集的各样珍稀古玩可以开一个博物馆了,但是自己费尽心思弄到手的,卖的话总归不舍得。
如今能空手套白狼,从哈迈那里这么多美金,这对于她来说,再好不过了。
有洛克菲尔德家族的查德维克和戴维作保,哈迈的两百万连同查德维克的一百万自然很轻松就到了她手中。不过她没有美元账户,这笔钱她也没办法轻松带回国内,便找了刀鹤兮,先走一下他的账户。
戴维对她感激万分:“非常感谢你的提醒,如果不是你今天戳破了这个骗局,那我们继续相信碳十四的检测报告,以后还不知道出现怎么样的纰漏。我非常热切地希望你接下来能为我们把关,帮我挑选出真正的精品。”
初挽对此自然乐意之至,这对她来说自然也是很好的机会。
至于哈迈那里,初挽明白,自己肯定是把哈迈彻底得罪了,不过倒是也没什么大不了,这是美国的地盘,自己现在也是有名有姓,哈迈一个荷兰人,万万不敢胡作非为的。
手头的钱,初挽和刀鹤兮提起来,她手头原本有大概五百万,支援国内水下考古研究所,投资陆建晨用去了五十万,现在也还有四百多万,如今突然赢了一个大钱,就有七百多万了。
现在美元持续升值,现在的汇率大概要到4左右,也就是说她大概有三千万人民币,这投放到国内都是很大一笔数目了。
她现在人在美国,在弄到这一笔钱后,她瞄中的是美国最一流的拍卖会,如果有特别喜欢的精品,她自然可以顺手拿下。
她的计划是先留着这七百万美金在美国,随时准备着,有机会就买。
如果最后没用完,就想办法通过刀鹤兮香港的渠道,以港资的身份进入大陆。
把这钱都安排妥当,她老老实实给洛克菲尔德家族当艺术顾问,反正他们付给自己的报酬相当丰厚,而且还有机会接触到那些古董大供应商以及顶尖艺术家,这都是拓展人脉的好机会。
她眼力好,凡是东方古玩,瓷器玉器金石都没问题,一来二去,自然赢得一个好名声,甚至也有一些贵族圈的艺术沙龙邀请她参加了。
初挽倒是不着急,先拒绝了,看机会再说。
或许因为这个,她的名气越来越大,甚至于连国内圈子里都知道,她现在在美国古董圈很有些名望,这时候陆守俨的同学也越发明白“陆守俨那个好看的小妻子”是有大本事的人了,这是出大名,美国人都觉得她了不起。
一时当然也总有陆守俨的同学或者校友都想找上初挽,帮着鉴定,大家已经明白捡漏可以发大财了,陆守俨大部分时候都帮她挡着,不过偶尔碰到,也给鉴定一些,她眼力好,经她手的瓷器再也没有错的,那些校友越发知道初挽的名声。
而这时候,美国几家顶尖财团家族,都陆续订购了瓷语的瓷器,这让瓷语在美国越发炙手可热起来,大笔大笔的订单飞来,易铁生甚至觉得:“都要忙不过来了。”
易铁生现在已经收购了一家中型瓷厂,正在设法进行改革,这也不是什么容易事,忙得团团转,不过看起来他自己倒是乐在其中。
转眼入了春,天气暖和起来了,也到了初挽的生日。
过了这个生日她就二十四岁了,想起来也多少有些不可思议,她当时重回永陵村,不过也才1984年罢了,转眼已经五年了。
陆守俨笑看着她道:“时间确实过得很快,我还记得,当时你在牛车上缩着,跟个小叫花子一样,我把你从上面薅下来,你还不太情愿的样子。”
初挽软软瞪他:“当时就不想搭理你,你非让我下车,要不是你有好吃的肉饼,理都不想理你!”
陆守俨笑道:“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初挽:“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陆守俨:“那到时候再说吧。”
让初挽没想到的是,过生日那天,陆守俨竟然送了一件蓝宝石项链。
那蓝宝石看上去得好几克拉,很大,颜色鲜艳,浓郁的蓝中带着些微的紫,静谧深邃,美得让人心颤。
两个小家伙看到妈妈,都很捧场地发出夸张的“哇”声:“好看,好看!”
初挽竟然有些脸红,她笑看着陆守俨:“怎么送我这个?”
陆守俨:“你十七岁生日,我不是送给你一件吗,找不到了。其实那件成色不好,不是什么很好的,丢了就丢了,现在再送给你一件,这个漂亮。”
他笑看着她,略俯首,低声道:“再说了,好不容易我也挣了一点美金,趁着钱还在,赶紧给你买了礼物,以后我可没这种财运,也买不起了。”
初挽其实听了前面那话,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不过听到后面那句,又忍不住想笑。
她抿唇,笑着道:“还挺好看的,确实比之前你送的那个好看。”
陆守俨:“给你戴上?”
旁边两个小家伙都睁大眼睛看着呢,初挽有些脸红,不过还是点头。
陆守俨便拿了那项链,给她戴上,当他的大手在她后颈轻轻扣上时,初挽只觉得他指尖撩起的都是酥麻,一时脸上更红了。
陆守俨感觉到了,轻叹,看了看身边两个小娃儿,宣布道:“今天是妈妈生日,我们应该向妈妈表达我们对她的爱。”
两个小娃儿听了,清澈的眼睛里都是问号。
陆守俨:“我们都应该亲一下妈妈。”
小家伙一听,顿时明白了,猛点头,梦锦开始鼓掌:“亲,梦锦要亲妈妈!”
初挽红着脸瞪了一眼陆守俨:“你这是干嘛?”
陆守俨一本正经地道:“这是我们过生日的仪式。”
初挽:“……行吧。”
于是大家排队轮流亲,先从希同开始,小希同明显有些激动,站在椅子上,伸出小胳膊,抱住初挽,“啪”地一声在初挽脸上亲了一口,特别有力,还带响声的。
梦锦看到,不甘示弱,把哥哥推开,自己扑过去:“妈妈,我要亲,我要亲!”
软糯糯的小声音,喊着要亲自己,初挽心都化开了,忙俯首下去。
梦锦抱着初挽的脖子,歪头打量了一番,好像在研究从哪儿下嘴,最后终于,她“啪”地一下子亲在初挽嘴巴上,小娃儿的小嘴香软舒服,初挽被亲得心花怒放。
陆守俨脸色就不好了,从旁道:“梦锦,爸爸告诉你,你不能亲妈妈的嘴巴,也不能亲其它任何人的嘴巴。”
梦锦懵懂地看着爸爸。
陆守俨解释说:“那样不卫生,不干净。”
梦锦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看初挽,然后有些嫌弃地使劲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初挽瞪了一眼陆守俨,这人怎么这样,污蔑她!
陆守俨强调:“记住了吗?不能随便亲别人嘴巴?”
希同和梦锦煞有其事地道:“记——住——了!”
陆守俨这才满意:“现在,两位小朋友,我们轮到谁了?”
希同和梦锦一起响亮地喊道:“爸爸!”
初挽用无奈的眼神看了眼陆守俨:“别闹了。”
他怎么这样,以前没发现啊!
陆守俨却很正经地道:“轮到我亲了,这是你过生日的仪式,不能缺。”
初挽微咬唇:“那你快点!”
陆守俨笑道:“别动。”
说着,他俯首下来,温热的气息笼罩着初挽,初挽再次脸红了。
也许是今天这美好的氛围,也许是颈子上挂着的大蓝宝石项链,当然也许是他此时萦绕着她的烫人温度。
陆守俨的唇轻贴上她的耳垂,微含住,就那么亲了下。
初挽只觉得自己身体一个激灵,简直是又羞耻又无奈。
这时候,却听到他低声在她耳边吐出四个字:“宝宝真乖。”
这天晚上,两个人可以说是尽情尽兴。
现在都比较放得开,想什么姿势就什么姿势,想什么角度就什么角度,初挽最喜欢被抱着,就那么靠在阳台上,看着外面。
反正院子里也没什么人,很空旷。
有时候她也会勾着他的脖子,说一些很羞耻的话,每当这个时候,陆守俨都会轻拍一下她的屁股,或者咬她耳朵,好像是在惩罚她,但初挽知道,他明明更带劲了。
这男人就这样,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喜欢。
有时候,初挽会觉得,两个人在任何方面都正正好契合,甚至某些禁忌到无法言说的渴望,都恰好能彼此满足,严丝合缝。
接下来几日,陆守俨也不忙,就借了一堆的书,在家里随便读读,开始准备论文课题。
初挽觉得特别好玩,有时候会给他捣乱,比如故意坐他腿上,比如故意要抱抱。
陆守俨:“你以前要看书干活的时候,我可从来不给你捣乱,我都是支持你进步。”
初挽搂着他的脖子:“可我看你那么正经看书的样子,就像捣乱,怎么办,我心里也不想啊。”
她琢磨着,是不是看他那严肃正经的样子,她就想起上辈子的他,于是忍不住就想打破他那种正襟危坐的严肃?
陆守俨无奈,拿手指头敲打了她脑袋:“小坏蛋,万一我拿不到合格证书怎么办?”
初挽:“怎么会!”
她又不是天天给他捣乱,也就偶尔捣捣乱,反正他这么优秀,肯定能拿到,而且估计是里面数一数二的。
这点她对他还是有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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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两个人陪着孩子玩了一会后,两个孩子困了,便哄着他们睡下,之后两个人过去书房,书房里正是阳光好的时候,陆守俨沏了一壶茶,洗了水果,夫妻两个正好在书房露台上喝茶看书,阳光从百叶窗照进来,温暖惬意。
谁知道这时候,电话响了。
初挽不太想动,便伸出脚来,轻轻踢了下陆守俨的脚,她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她的意图昭然若揭,陆守俨无奈挑眉,看着她眼巴巴的样子,低声说:“小懒虫。”
说着,他倒是也起身,过去接了电话。
接了电话后,他神情严肃起来,客气地问起对方情况,对方叽里咕噜应该说了不少,陆守俨最后只是表示会考虑一下,稍后给他们答复,并请对方留下了电话号码。
初挽看他挂上电话,疑惑地问:“怎么了?什么事?”
陆守俨:“找你的。”
初挽:“嗯?”
陆守俨慢条斯理地走到阳台上,重新拿起书来,一伸长腿,直接占领了初挽的那片区域,甚至把她的腿也压住了。
之后,他才淡声道:“德国博物馆的人,他们来美国了。”
初挽顿时懂了:“哦,那把维京剑?”
陆守俨颔首:“是。”
初挽翻了一页书,在窸窣的翻页声中,她才道:“反正剑早就送回国了,慢慢抻着他们吧。”
陆守俨笑了:“对,着急的是他们。”
初挽:“管他们呢,反正我们合理合法,他们一直缠着我们,我们就报警,谁怕谁啊!”
陆守俨:“是。”
这么说着,陆守俨倒是想起:“对了,昨天你不是惦记我们学校旁边的那家海鲜店吗,他们好像新到了一批阿拉斯加湾鳕鱼,要去吃吗?”
初挽一听:“好,我要吃!”
那家店确实不错,物美价廉,海鲜味道自然不说,初挽最喜欢那里的免费餐前小点心一种酥皮小面包,实在是让人惊艳。
初挽后来自己尝试着做了,味道就是没人家的好吃。
陆守俨抬起眼笑看着她,明媚的阳光自百叶窗投射进来,照得她肌肤清透明净,甚至能看到上面浅淡细茸都泛着金色。
他笑道:“那我们明天去吃。”
吃海鲜的话,国内特别是北京到底不如海外便利,再过几个月他就要毕业回国了,她喜欢,自然要在这里趁机吃个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