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思绪镇定下来,我沉声开口:“我和灰太爷进去试试,絮儿,你和其它太爷太奶就在这里等我。”
毕竟絮儿不是阴阳先生,对这里的转述还是不够详细,她留在外边儿,能让灰太爷以气味儿来定位,我进去,则能看看,这石山到底有多蹊跷。
这山间顽石全部能组成风水阵,是我秉着不小瞧那位大先生的判断。
实际上,这一整座山的大石,绝非人力可以搬动。
天生的风水阵能存在一两处,三五处,却绝对不可能存在于一整座山的每个角落,可对方毕竟是大先生,柳絮儿实际上也进不去这座山,我只能更警惕,不能够放松。..
我思绪很快,柳絮儿轻轻点头,道:“你不要走太深,还有一些地方,我能察觉到危险,不敢靠近,若是你察觉到了,也不要靠近。”
柳絮儿所说的察觉,应该是出马仙的某种能力?类似于阴阳先生那种冥冥中的预兆?
我同样点头回应,示意她放心。
视线扫视一眼山脚,多是崎岖顽石,地面凹凸不平,基本上没好走的路。
我径直走了过去,灰太爷则雄赳赳气昂昂的窜在前头。
穿过一小段满是碎石的小路,经过几座少说两三层楼高的大石缝隙。
我视线中的一切,都变成了层层叠叠的乱石。
不,不光是乱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好似我走在这里,破坏了此地的清净一样……
好几处方位,都传来毛骨悚然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天空好像变得狭窄了。
明明此时暮色将晚,前一刻还能瞧见天边残阳,此刻只能看到一点点火烧云,乱石更遮挡视线,根本瞧不见山顶的所在。
我纵身一跃,快速踩在两处矮小的乱石上,再蹿到了更高的石头处。
这一下,那种拘禁的感觉,才算是消散。
天空的夕阳依旧夺目,火烧云层层叠叠,更高处似是被生劈开的三座峰顶!
从这个角度,我还真看见了柳絮儿所说的屋宅建筑,甚至瞧见了其中两座相近峰顶的石桥。
当然,一切还太模糊,距离终究是太远!
我正想着,是柳絮儿的思维不够敏捷,没想到从上边儿走?
可下一瞬,我脑袋忽而觉得一颤。
远处的山顶,仿佛在缩小,又快速的放大。
那些屋宅,桥梁,同山体本身的结构竟浑然一体。
感觉……
这就是一道屹立在山头上的符。
山体本身也是符的一部分,形成了主要的构造,其余符笔,则是屋宅,桥梁来补充。
下一秒,我脑袋剧痛,口鼻传来腥味儿,整个人直接从石顶往下坠去!
砰的一声闷响,我重重落在地上。
灰太爷吱吱尖叫着,意思是撞鬼了?好端端的玩什么倒栽葱?
我粗重的喘息了半晌,才支撑着坐起身来,手抹了一把鼻子,鼻血还在淌,嘴巴里边儿满是腥味,是我吐了血。
抬头,我身体颤动了一下,是本能升起的惧怕。
事实上,经过须弥山一行,能让我害怕的东西,真的不多了……
用峰顶勾画出来的符啊!
何等恐怖?!
恐怕就连徐符,都不能说……
我刚想到这里,心头又是一颤,哑声喃喃:“徐符……和徐符齐名……我说他狂妄自大,有没有可能,这大先生和徐符是朋友?就像是天元的郭天玉,和我太祖蒋一泓是至交好友一样?”
“那位先生搬山作阵,徐符纳水藏山画符,他给人提点了一下,搞了张山符?”
我完全是自言自语。
这也并非没有根据,因为先前瞧见山顶成符的感觉,有种瞧见了徐符墓碑的错觉一样。
这山顶还没有徐符墓碑的符复杂,可锐气更强,是在说着不可视一般。
灰太爷吱吱叫着,问我是不是摔着脑袋了,怎么自说自话起来了。
我呼吸却愈发的急促,越想,越觉得可能。
否则,九宫道场的人不会说那样的话!
更重要的是,九宫道场的位置,距离唐镇本就不远,徐符又是唐镇的先生。
我骤然站起身,不敢再走石头上边儿了。
只不过眼前的山石,时而厚重,时而又有凌乱感觉。
我隐隐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
不过,还需要佐证!
站直了身体,我仔仔细细的瞧着眼前的山石,分辨其方位。
天下阴阳术本就殊途同归,五绝地书的内容又更高端一些。
很快,我就分辨出来这山石所属于的风水阵法。
只不过,这阵法中,多了一块山石,显得格外突兀,甚至让人觉得,阵法没有成型。
我径直走到了那块山石前头,蹲身下来,仔仔细细的观察其基脚,瞳仁顿时紧缩。
果然,在顽石脚下,刻着一张符!
并非贴下去的符,而是生刻其上!
我不会符术传承,可我用的符不少了,能认出来,绝对是符术的手笔!
我顿觉得醍醐灌顶,整座山,怎么可能恰好形成阵法?
可施加了符术,那就完全不一样。
抹掉一处山石的风水作用,虽屹立在那里,却不影响其余石块形成阵法。
那位大先生,和徐符有什么关系?不但让徐符给他设计,让山顶成了一道符,更让整座山都成了风水阵山?
我身上没有板斧和分尸刀这样的锐器,不过半路上我买过两个工兵铲,以备不时之需。
从背包拿出来一个铲子,我正准备铲掉这张符。
只要符破了,这一处风水阵就要被打回原形。
只不过,手又僵住。
每个人在世上留下的痕迹不多,像是徐符这种大先生,就更少……
只是为了上山顶抓一个唐六合,破坏了这里,显然很不值……
那这样一来,还想上山,就得一处一处“破阵”留下记号……否则的话,交错的风水阵,只会让人迷路。
而我所说的破阵,也不是实质上的破,是在记忆里记住,这几块石头的布局中,有一处用符术抹去的存在。
相当于看山不是山,我看到了破绽,能走在破绽上而已。
再站起身,我记住了这里山石的布局,便从破绽方位往前走去。
结果刚迈出一步,便异变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