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有些不太对劲。”
我确认自己将这墓室全部打量了一遍,都没有可能藏尸体的地方,难不成,用通窍分金尺镇压的凶尸,在炉子里头?
这也不对啊,李阴阳刻字还说了,这里有大凶之尸若干。
可我们就见了一个凶尸,便是那方士。
沈髻没回答我,朝着那口水井走了过去。
柳玄桑和姜萌跟上她。
我赶紧往前走,到了水井另一侧,绕开了柳玄桑。
他面无表情,只是看了我一眼。
“自我们接触疑龙一脉,能看出些许眉目,他们擅长挖坟掘墓,甚至道场都修的和陵墓一般,墓葬坟茔,又是阴宅,阴宅中藏宅,并不少见。”沈髻忽而开口道。
呃……
我没有看四周了,而是顺着沈髻的视线,盯着井内。
吞咽了一口唾沫,我喃喃道:“难不成,下边儿还有路?可不对劲啊,里头,都是水……”
水面,有淡淡的波光。
我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这墓室的顶端,是一个弧形的穹顶,砖石缝隙中镶嵌了珠石。
微弱的白光,便是从那些石头中传出,这就是墓室中的光源。
“该不是夜明珠吧?值老钱了。”我吞咽了一口唾沫,喃喃又道:“老张叔说过,好的珠子,可以让尸体不腐烂,近代有个太后就含了那么一颗。”
“我们只取尺,如果拿了别的东西,又和疑龙一行人,有什么区别?”沈髻一句话就让我偃旗息鼓。
她凝视着井底,低声又道:“墓中井往来是气口,若墓中有水,又是生气凝结,气口出生气,弥漫至墓穴外,而阴宅风水里,金井之下才为主坟,坟内葬尸,生气凝结之下,难以腐坏。”
“若无意外,那尸就在这井中!”沈髻言之凿凿。
我呼吸变得急促许多。
紧接着,我身体又僵硬不少。
我说了我的困惑,一来是有水,该怎么下去,二来,这里没瞧见别的凶尸,那其余那些凶尸,岂不是都在井下?
沈髻点点头告诉我,十有八九是这样,不过当初李阴阳既然能镇了坟冢主尸出来,那井下别的尸体,他必定有所制衡,只要我们速度够快,就能用符换了尺子离开,如果井下有问题,就算我们不想无功而返,也只能放弃离开。
稍微停顿,她又道:“我先下去探路,如果有危险,我会拉动两下长鞭,拉我上来,如果没危险,我会拉动一下,你们下来。”
我心跳一下子更快了。
柳玄桑却断然摇头,说不行,探路也得他去。
沈髻抬头,凝视柳玄桑一眼,道:“玄桑师兄,让你跟着我们,并非是想要你探路冒险,你有你的作用,我有我的作用,这墓中凶尸被引动之前,要靠我的风水术,若是被引动了,你的道术才能保护我们,若是什么你都一马当先,等到该用你的时候,你就无力应对了。”
柳玄桑眉心竖纹更深,又道:“可让你冒险,并非我……”
沈髻二话不说,已经解开了腰间长鞭,将鞭头塞入了柳玄桑手中。
我本来想去接,心头却悻悻然,又将手顿住。
论综合实力,我并非柳玄桑对手,他拉着长鞭,安全系数更高。
柳玄桑不再多言,甚至没看我,紧紧握着鞭头,给了沈髻一个放心的眼神。
沈髻就要跳入井中。
我心头却猛然一顿。
因为那一刹那,沈髻脸上有一层烟雾萦绕而过。
“姑奶奶,慢!”我立即出声喊道。
沈髻顿住身体,疑惑地看向我。
我仔仔细细地看着沈髻的脸,她似是明白什么,没再多言。
柳玄桑显然有些不喜,可他同样没说话。
半晌后,沈髻终于开口问我,她面相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眉头依旧紧蹙,又过了几秒钟,才摇头说,刚才她脸上闪过一缕雾气,现在又没了。
沈髻面色稍微松弛一些,告诉我,既然没了,又没有面相变化,那就是没问题,墓中本就有危险,只要并非致命,都无碍。
就在沈髻作势要跃下的瞬间,她脸上又冒起一团雾气……
这一次,我清晰将其捕捉,额头上顿时泌出大量的汗珠!
“慢!”我又哑声喊道。
沈髻再一次顿住,她眉心开始紧蹙,语气中却透着一丝不喜。
“你最近,不只是优柔寡断,于生死也畏惧了很多,若无坚韧的毅力,此行,恐怕就是你最后一次入墓,以后便不要再进阴宅了。”
沈髻这话,还带着斥责。
我眼皮狂跳,盯着她的脸,沙哑道:“不,姑奶奶,面相之说,你同为阴阳先生,应该更为警惕才对,四时旺相休囚,察人之已发未发,面相就算没变化,气色都不能小觑!”
沈髻眉头皱得更紧。
我生怕她跳进去了,语速就更快:“盖神又别形,形又别神,神又别色,如此四者,骨则是形,目则是神,气如烟霞,色若毫毛!”
柳玄桑看我的眼神,略微有了变化。
“师妹,你先上来,等蒋红河说完。”他匆匆开口。
一旁的姜萌,脑袋点的拨浪鼓一样,紧张的说道:“先师,你先等蒋先生讲完……”
沈髻这才从井沿下来。
我稍稍松口气,才继续解释道:“我们如今所处时间为冬,冬为水,水是天干壬癸,若是脸上出现黑气,只有在地阁所在,才是旺相,出现在其他地方,都有大问题!”
“姑奶奶你刚才萦绕脸上的黑气不够黑,似是烟雾一般发黑,这是犯水之预兆,便不能近水,烟雾最后升上印堂,若你下水,那百日之内,必定重病,而你眼下又有黑色,恐怕会因病而亡命!”
我这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
沈髻的脸色连番变化数次,柳玄桑和姜萌同样惊疑无比。
“师妹,你同样道术傍身,便由我下去把。”柳玄桑直接开口。
他又看了我一眼,沉声道:“蒋红河,你看我入井,生死如何?”
话语间,柳玄桑跳上井口。
这一次,沈髻不多言了,她和我一起看向柳玄桑的脸。
而柳玄桑居然和沈髻一样,脸上升起了同样的雾气。
我瞳孔紧缩,沙哑道:“不是面相命格生克的问题,是
我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沈髻同样变了脸色,沙哑道:“眉中黑子,死于天井……你也不能下井。”
我心头一瞬间就无比阴霾,难道,我们就止步于此了?!
民间诡闻实录:堪舆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