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额头上大汗淋漓,咬咬牙,朝着他追去。
现在我压根找不到瘸子张被带去了哪儿。
如果薛老根儿能带我去见那人。
说不定我能知道無先生的所在之处!
张恭被無先生控制,他肯定会抓着瘸子张过去!
就这样,老人在前疾走,我在后追。
诡异的是,好像我多快,他就多快。
一来二去,都快走到村子尽头了。
路边尽是杂树林,鲜有房屋。
老人总算停了下来。
月光照拂下,他一脸的老人斑,褴褛的衣服,光秃秃的头顶,一双眼睛,反倒是泾渭分明,炯炯有神。
我呼吸粗重不少,猛然停下脚步,和他保持了几米的距离。
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也怕他忽然动手。
同时,我左右四看。
我在找那个人。
可让我不解的是,周围哪儿有人?连半个鬼影子都瞧不见。
“这里只有我们,你在找谁?”忽然间,薛老根儿开了口。
他目光直直地看着我,像是刀子一般锋锐。
我眼皮狂跳,却觉得不对劲了……
这薛老根儿,哪儿有之前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诡异?
他说话都没那么空寂,很是正常。
因为太安静,我们距离又太近,我能看见他胸口的起伏,甚至能听到一点点呼吸声。
“你不是死人?”我震惊无比地瞪大双眼。
他忽然笑了笑,伸手在脸皮
不过也仅此而已,他没有继续动手。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更多了。
他脸上有一层皮?脸也是假的?
他不是薛老根儿!
那他是谁!
“蒋红河。”老人幽幽又开了口。
我呼吸更急促,警惕地盯着他,反手从竹篓里头摸出来一柄细长的分尸刀。
老人眼神忽而怔了一下,又笑了笑,说:“很好。”再下一刻,他却朝着路边让了一下。
伸手做了一个指路的动作,道:“背尸的瘸子张,被纸扎带去了那个方向。”我脑袋更是一懵。
我本以为自己中计了,他不是薛老根儿,也是个有敌意的人。
却没想到,他居然给我指路?
可我能相信他吗?
我牢牢地站在原地没动。
老人又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却从怀中取出来了一样东西。
摊开之后,居然是那张死人书!
我心头再惊!
这是让薛老根儿带话的那个人?
在我震惊之余,那老人缓缓地后退,进了旁边的杂树林里。
一阵冷风吹在了脸上,我打了个寒颤。
脑袋里头思绪很乱,疑窦丛生,但我不敢再耽误。
因为我怕瘸子张出事。
我疾步朝着老人指着的西面走去!
西面没有树林,生着厚厚的杂草。
因为下雨,杂草上水很重,很湿。
我穿过这片草甸子,胸口以下的衣服都湿透了。
入目的,又是一小片竹林子。
我谨慎无比地钻了进去,耳朵微微侧着,听着声响。
很快,我就听到了一点儿响动,径直地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等我跑到地方之后,眼前的一幕,却让我心惊胆颤。
瘸子张斜靠在几颗老竹上,上方,则是明晃晃的钢丝交缠,一些竹子被拉得弯曲成了弓。
钢丝挂着几个人……
不,那不是人!而是纸扎皮!
其中一个是张恭,另外的我却不认识,总归,每一个看上去都是人皮!
地上有不少的血,瘸子张遍体鳞伤。
他粗重地喘息着,显然是刚刚结束恶战……
“老张叔!”我焦急地喊了一声,快步朝着他走去。
瘸子张看向了我,眼中都是惊愕。
“红河,你怎么来了?”瘸子张话音干哑,更是诧异。
我到了瘸子张身前,快速从竹篓里头拿出来治伤的疮药。
瘸子张却立即挡住我,说都是小伤,我们先赶紧离开这里,他怕無先生回来!
我心跳陡然加快不少,心惊地问瘸子张,他竟然见到無先生了?
瘸子张一瘸一拐地往竹林子外边走,他才告诉我,张恭把他带出来之后,他一时半会儿挣脱不开,索性将计就计。
一直被带到这个竹林里头,张恭才松开他,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躲闪到了一旁。
却没想到,这里头,居然有六个和张恭一样的纸扎皮!
甚至还有一个穿着黑衣,头发斑白的老人。
就是他在控制着这些纸扎皮。
他和那些纸扎皮一场恶战,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那头发斑白的老人急匆匆地离开了,就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
没了人控制,他才能将纸扎皮逐个击破。..
瘸子张又顿了顿,继续说,他推断,那老人肯定就是無先生!
我听得冷汗直冒。
一个张恭的纸扎皮就够可怕了,竟然还有六个?
無先生是什么来头?有这么恐怖的手段?
最关键的是,他为什么在能杀了瘸子张的时候,又要走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又和瘸子张说了刚才的事情,说我收掉了女婴。
然后我追出来找他的时候,遇到了“薛老根儿”。
但薛老根儿又不是薛老根儿,是一个人假扮的。
那人拿出来了死人信,又给我指了路,我才找到竹林子去。
说完这些,我们两人已经回到了村尾。
瘸子张神色更惊,不敢相信地说先让他看看女婴。
我立即从背篓中将女婴拿了出来。
月光照射下,这女婴的脸,完全和那张玉片紧贴在一起,猫首的浮雕,显得分外阴森。
玉片侧边的皮肤,恢复成了隐隐的暗红色。
“险死还生……”瘸子张喃喃道。
他又让我将女婴尸体放回去。
我将其放好,又小心地背上了背篓。
可我却想到,瘸子张说我险死还生,那他呢?不也一样吗?
这时,瘸子张吐了口浊气,继续说道:“看来,無先生忽然停手,是因为你将女婴制服了?他应该是要回张恭家里,肯定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地收走女婴。”
“但巧就巧合在,你被“薛老根儿”引到了此处,他恐怕要扑空!”
瘸子张的推断,就如同醍醐灌顶一般。
我恍然大悟,居然是这样?!
虽然看上去,瘸子张推断得有些简单,但是事实,也好像只能这样解释?
只不过,那無先生,为什么非要让女婴杀了我?
女婴杀我是报仇,他难道和那女婴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