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压抑的哭声。
冯白的心立即揪紧了“杨一楠是你吗,你不要哭,什么事?”
杨一楠“恩”了一声,还在继续哭泣。
冯白知道杨一楠现在正是生理期,情绪不稳,低声安慰道“怎么了一楠,是谁惹你不高兴了,我去打他。”
杨一楠哭道“冯白,我完了,我完了,那个部长当不成了。”
冯白“当不成就当不成呗,世上的事情哪能尽如人意,只要努力过只要不留遗憾就够了。是不是金工的事情又出了问题,哎,那是没办法的。”
杨一楠又恩了一声,抽泣着说她上午的时候又去找了小刘,结果没有任何结果。人家说了,金工的模样实在太丑,看了就恶心。她也知道只要和金工成恋爱结婚,人生立即就会改变,可实在是下不了手,自己骗不了自己。
小刘死活不同意和金工处,得到杨一楠回馈的消息后,金工情绪很低落,说他的人生一片灰色,再没有理由呆在这里,准备明天就离开。
“离开,那可不能走。”冯白大惊“金工这一走,h6项目怎么办,你的工作怎么办?”
杨一楠说是啊,我劝他说,要不金工你化悲愤为力量,全身心地投入到h6了的项目中。何以解忧,惟有事业。
冯白道“你这么说很有道理。”
“有道理个屁。”杨一楠哭泣的声音大起来“金归田说了,事业人家不缺,本身就是业界大神,也不需要用h6证明自己和解忧。至于个人财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每年几百万年薪,无论怎么造都糟践不完。就是太孤独太寂寞,需要有个知心人。”
冯白气道“什么太孤独太寂寞,需要有个知心人,说穿了就是想女人了。”
“谁说不是呢,我劝了半天,金工就说他现在没有工作的打算。计划去终南山建个禅房隐居,寻求心灵的平静。”
冯白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气急败坏“他还打算出家了,他一走,你工作怎么办?”
杨一楠道“是啊,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倒霉呗。”
冯白“一楠,你也别急。现在我跟你分析一下,你说你做部长的事情完了,依我看来,事情还没有到最后时候。”
“怎么没道。”
冯白“第一,招聘金工的事情并不是杨董事长下达的考核任务,就算办砸了,也不是你的责任。当初,你们公司那个啥总说,只要你替他招聘来金归田,他就支持你而已;第二,金工当初入职后,是你们徐副部长砍待遇把人家砍跑的,责任也不在你;第三,招聘金工的事情计算砸锅了,也是工作中常见的事情,双向选择嘛,你只算是在这场较量中和徐副总打成平手,今后还有得争。一楠,我相信你能赢的,你干嘛哭呀?”
杨一楠说,她实在太想干好这件事了,急得。再说,这两天不是生理期吗?女人情绪不稳,哭几声不是很正常?
“冯白,我就是心里有事找你说话,现在哭过,心情好多了。”
冯白叫道“咳,一楠,你可吓死我了,以后可不许这样。”
杨一楠“我不找你哭还能找谁。”
“是是是,你说得对。”
安慰好妻子,冯白继续对帐。
下午要去报税,随便验证营业执照,正要出门,朱生平就开车过来了,说“老白,干脆开我的车吧,工作上的事情很急,必须今天做完,你坐公交车实在太耽误时间。”
“我倒是想打的,可你不报销啊!”
朱生平“报销报销个屁,你狗日的薪水比我还高,看你吝啬成这b样。”
冯白苦笑“我这不是老婆管得紧吗,前几天小金库都被她给抄了。”
朱生平叹息“我不也是这样被太太管得好严,还说什么男人一有钱就变坏,得穷。贫穷才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弄得我呀,现在都没办法在外面应酬。”
两个中年男人在车里长吁短叹,愁云惨雾。
叹息半天,冯白突然看到朱生平的颈项上有一道爪痕,看起来触目惊心,心中好奇“老朱,你脖子上是被嫂子挖出来的。”
朱生平点点头,闷闷地点了一支烟,又发了一支给冯白。
冯白摇头“开车抽烟会扣分的。老朱,人说咱们西南省的男人怕老婆,是趴耳朵。你一北方大汉,也惧内?”
朱生平“什么怕老婆,我那是怕吗,我是敬她爱她,对身边人的容让不丢人。”
“是是是,你老人家说得对。不过,两口子有矛盾,吵吵架就得了,干嘛动手。动手就伤感情了。对了,究竟是怎么了?”
“咱们北方人啊,娘们儿都凶,能动手绝不比比。”冯白的问题问到朱生平的痛处,他骂道“这事就得怪你那女徒弟,老白,你得好好管管。”
冯白“什么我的女徒弟,朱佳还是你的侄女关心更近一层,她有事你可赖不到我头上,朱佳怎么了,还惹得你两口子大打出手?”
朱生平开始破口大骂,该死的朱佳,到我这里就没拿自己当过外人,看到什么好,说都不说一声,拿起就走。冯白,你说说,前一段时间,朱家从我那里拿了多少茶叶和香烟去孝敬你。
冯白有点不好意思,说我确实不知道这事,人家一片心意,不收,那就是不给面子。
朱生平道“烟酒茶叶这些东西对身体不好,朱佳拿走,我太太不但不会说,反是支持的。不过,她不该动我太太的冰箱啊,那可是她的宝贝,谁碰跟谁急。”
事情是这样,朱佳每次去朱生平的家里,都喜欢打开叔叔家的冰箱,见到里面的食物,说一声就下手。
陆陆续续地,她拿走了好多牛肉鸡肉和蔬菜。
这都是好的,最可恶的是,她还把人家冰箱里的调味料都给席卷一空。
昨天,朱生平的太太割了牛肉回家,要做粉蒸牛肉,一看,蒸肉粉不见了。顿时大怒,就开始骂娘。
她怒火攻心,说话也难听。
朱生平忍不住了,说你骂谁呢,那可是你侄女。没有蒸肉粉,你下楼买一包就是,几块钱的事,值得发这么大火。
朱太太喝道,什么我侄女,我可不姓朱。这不是钱的问题,关键是这朱佳太没分寸,把你这个叔当她亲爹,看上什么都拿,当我什么人了?
两夫妻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情绪,朱太太动起手来,把朱经理给抓伤了。
说完这段故事,朱生平苦恼地说“老白,你说朱佳一个单身女子,她见天到我家去拿东西,柴米油盐什么都要,她吃得了那么多吗?”
冯白一阵无语,他就算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朱佳是把这些东西挪去刘航家了。
朱佳每天去刘航家做饭,她本来收入就低,现在还欠他几千块,在有生之年也不指望能还。
为了讨好叶素,朱佳几乎把刘家的家务事都包圆了。没有钱卖菜怎么办,自然吃能朝叔叔朱生平下手了。
冯白叹息一声“老朱,这事我也有责任,希望你能和嫂子解释清楚。”
他便大概把朱佳和刘航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道,现在他们已经分手了,以后也不会去你家拿东西。
“原来这样。”朱生平皱了一下眉头“老白,我这侄女说好听点是简单朴素,说难听点就是脑子里缺一根弦。她呀,毕竟年纪在那里了,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不过,她那么高,有是外地人,长相嘛,说实在话不是太好看,要耍朋友不是太容易。但是,朱佳的要求还高,首先男方要帅,其次要有房,第三要有钱,而且将来所有的钱都要归她管,第四,得是本地户口。老白,你说她这个要求是不是太高?”
冯白“有点高。”
朱生平突然歪头看着冯白。
冯白被他看得心中发毛“老朱,你看我干什么,说好了,那些烟和茶叶是朱佳送我的,你要找找她去。”
朱生平“我倒是忘记了,老白你以前不是白领吗?听说你们白领都年轻潇洒收入高,要不,你按照朱佳的要求给她介绍一个对象吧。”
冯白“这事我可办不了,你找别人吧。你让我给她介绍对象,不怕她以后再从你家里拿东西?”
“怕,但对象还是要介绍的,我答应过她父母的,得守信。”
冯白随口说“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朱生平“白领精英吗?”
“白领倒是白领,至于精英,实在是太精英了,泥马就是行业大神。就是……”
朱生平打断他“老白,别说废话,你只需要说他是否符合刚才我说的那四点。”
冯白道“第一条,帅,不帅;第二,有房,没房。”
朱生平“不帅、没房还说啥,那不是开玩笑吗?”
冯白“老朱,你听我说。第一条,那人确实不帅,也就是一张大众脸。至于说房子,对他是没有房。但如果想要,说一声,明天就能给你买一套,还是全款。”
朱生平“这么说来,这人很有钱啦?”
冯白点头“有钱,贼拉有钱,年入三百万,这符合朱佳所提的第三条。第四,本地户口,这也容易。他现在正要进我太太上班的公司做总师,马上就能解决户口问题。”
没错,冯白说得就是金工金归田。大众脸,金工的脸可不太大众。
一想到他头上搭拉的几缕头发,冯白就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想抽自己一记耳光失言了失言了,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