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楠“小刘,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想不想留在这座城市?”
小刘眼睛一亮,笑道“姐姐,谁不喜欢留在大都市。不过,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哪想留就留。”
杨一楠开着玩笑道“不啊,妹子你长得这么漂亮,就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其实,小刘也就是一个很平常的女孩儿。和本地的姑娘一样,个头不高,纤纤瘦瘦,小鼻子小眼睛,看起来很是温婉。不像杨一楠这种北方女子大开大阂,端庄大气。
真要打分,六十五分左右。
小刘听她夸奖自己的相貌,更是高兴“人家也就不丑而已,这长得好看怎么就不普通了?”
杨一楠正色“漂亮也是一种天赋,利用天赋完成自己的人生理想也没有好羞愧的。比如篮球运动员,他们天生就是长人,并以此为职业,他们羞愧了吗?一个人长得好看,并利用这一点达成自己的人生理想,也没有错。”
冯白在旁边听着,心中突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杨一楠这三观好象是错误的。
杨一楠看了看四周“其实小刘你要留在本市也简单啊。”
小刘来了精神“还请问。”
杨一楠“按照我市入户政策,一个外地人要想成为我市居民,首先你要有大学文凭,其次还要有工作和稳定的收入。这样,交满五社保年以后,你就可以入籍了。据我所知,小刘你是大学生,现在也有工作,入户不成问题啊。”
最近一年来,随着老年化社会的来临,人力资源变得紧张,各地方开启了抢人的模式,尤其是年轻的大学毕业生,更是抢手货。有人才有财,人才是社会活力的源泉。
为了抢人口,甚至有省会城市开启了零门口入籍模式,只要你愿意,随时就可以得到当地的户口。
当然,一线城市还没有放开,他们也不缺年轻的劳动力。
作为一个hr,杨一楠以前帮公司的年轻人员工办理过入籍手续,门清。
听她说到这里,小刘的眼睛亮了。
杨一楠话锋一转“小刘,看你的情况,收入不是太高吧?妹子,姐姐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多心。”
小刘一笑“我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又没有什么技能,收入能高到哪里去,也就一个月几千块钱。除了租房和吃饭,也剩不了几个。”
杨一楠笑了笑“我们也是苦过来的,理解。不过,我市的户口管理条例中有这么一条。外来务工人员,除了要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外还有一条,必须要有固定居住地,也就是说,得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按揭的也行。”
听她这么一说,小刘眼睛里的光芒黯淡下去,叹了一口气。
是啊,房子的问题简直就是一座高耸的大山,挡在了任何一个想要在这里工作和生活的年轻人面前。
如今本市的房价平均五万左右,这还是在郊区的乡镇,如果是市中心,起价就是十万,更别说学区房了。
一套五十平方的郊区房总价就得两百多万,以首付三成计算就得六十多,这已经不是一个小年轻所能承受的。
杨一楠一笑,再次把话锋一转“妹子,其实你也不用担心。金工的情况我是了解的,像他这样的大神,年入三百以上,一年就是一套房子,这是一次机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金工这人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
冯白又皱起了眉头,这个杨一楠说话越发地不象话了,怎么听着那么各应?
小刘一呆,默默地打开手机调了一张金归田的照片。显然,这是金工来和她约会是,小刘在远处偷拍的。
却见照片上是一个探头探脑,头皮发亮的猥琐中年人,看起来甚是好笑。
小刘好象是受惊般急忙把电话关上,不住摇头。
杨一楠打铁趁热,忙问“怎么了,是是是,金工是有点丑,可人家能力强,收入高啊。”
小刘摇头“这人看起来实在不好看,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会做噩梦的。”
杨一楠叹息“妹子,作为一个过来人,我觉得这男人啊,长相真不重要,关键是得有才,所谓郎才女貌嘛!还有相貌这种事情,看得久了也就那么回事,审美疲劳了,审丑也得疲劳。”
小刘有点烦躁“你说姓金的好,你干嘛不嫁给他?”
杨一楠“我已经结婚了啊,我如果是姑娘也选他,金工老实收入高,是个踏实过日子的。”
小刘摇头“你说这些没用,你说找老实收入高的,相貌不重要,最后不也挑了一个好看的。”说着就看了冯白一眼。
冯白一愣我好看吗……咦,倒是没注意啊!
也对,冯白经过一段时间的体力劳动后,体重减轻了许多,身材变好,看起来确实好看了许多。加上收入高,生活愉快,整个人都充满了自信,身上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气质。
小刘“好了,你们别说了,我看姓金的实在恶心,让我和他交往,办不到。”
杨一楠口水说干,最后人家不为所动,不觉神色黯然。她知道今天白忙一场,只得站起身来,欲要告辞而去。
冯白看到妻子失望的样子,心中也是难过,觉得自己应该替她做点什么。
“妹子,刚才我太太话中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觉得啊,她说得很有道理。金工收入真的不错,他至少能够保证一家人过上优渥的生活。人年轻的时候或许觉得有无限的可能,怎么也不肯委屈了自己。遇到了困难,也都想战而胜之,要和命运斗争。其实,到了我们这个年龄,才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一粒芥子,毫无力量的存在。到这个时候才想通了,与自己和解了,与世界妥协了。这是作为一个过来人,对你的一点小小的建议。”
冯白说话一向和和气,自认为口才了得。
但他忘记了一点,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刚出社会的小姑娘,而这样的小年轻多半有点血气方钢。
小刘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骂道“你们一来口口声声就说钱。钱钱钱,钱就那么重要。好象我为了钱,就应该嫁给那个秃顶的糟老头子,当我什么人?你这是对我的一种羞辱,滚,马上滚!”
她立即爆发了,抓起沙发上的靠枕就狠狠地朝冯白扔去。
狼狈地从小刘家出来,冯白有点恼火“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我哪点说错了?”
杨一楠很生气,骂道“冯白,我好好地做工作,你插什么嘴?你那段话什么意思,为了房子,为了钱,就让人家介绍金工,弄得小刘好象是那种女人似的,你这纯粹就是捣乱。”
冯白很委屈“这不也是你话中的意思,我只是捅破这一点罢了。”
杨一楠“你还在狡辩,是是是,我话中是有这层意思,但并没有说她一定要接受金工。毕竟,两人甚至连面都没见过。我只不过是想说服小刘和金工接触接触,等培养出感情再说。你可好……庸俗,冯白我真不知道你是这么庸俗的一个人。”她气得眼睛都在喷火。
好好儿的就这么被冯白给搅了,杨一楠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不觉心火上升。
当天晚上,冯白被赶去睡沙发。
可怜沙发已经被关小雨这个一米八十的大小伙子给占了,冯白只得拍开女儿的房门“园园,园园,把房间让给我,你去跟你妈挤,我太惨了!”
冯小园头发蓬乱,怒气冲冲地跑出来“你们两口子又在闹,什么时候才能到老?烦死了,杨一楠要打鼾,那不是影响我睡眠吗……冯白,你睡我的床记得洗脚。”
“一定一定,我干脆洗个澡吧……冯小园同志,你太好了,你是个大美女!”
第二天早晨,冯白还有担心。他起床后,先是做了早饭,然后把两个娃叫醒,给他们的牙刷上挤上牙膏。
再两个孩子刷牙的同时又拿起梳子,左边梳一下,右边那个再梳一下,叮嘱“抓紧点,别迟到。”
园园口中全是泡沫,怒叱身边的关小雨“朝旁边挪挪,卫生间就这么大点,你挤着我了。刷完牙你马上出去,等我先上完厕所再用。你就是个属蜗牛的,每次上卫生间没十分钟出不了。家里这么多人,大家等你呀?”
“哦,好。”关小雨服服帖贴地应了一声,面上带着畏惧。
这个时候,杨一楠睡眼惺忪过来“都出去,我肚子疼。对了,老白,我今天打算再找一下小刘,最后争取一下。昨天晚上我态度不太好,向你道歉。”
见妻子不在生气,冯白松了一口气。等到两个孩子出去,他小声问“怎么了,生理期。”
杨一楠“对,火大,你尽量不要惹我,少跟我说话。我火头一上来,看自己都不顺眼。”
冯白举起双手“了解,我这两天不说话,务必给你一个温馨平静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