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爱？
他会是一个懂爱的人？
开什么玩笑！
论过去和经历，他甚至比自己的过去还要悲惨。
伏地魔阴冷、如一条蛇一样盯着斯内普。
虽然自己是在孤儿院长大，而斯内普好歹有个家，可好处是，自己不会被酒鬼父亲胖揍、不会被恋爱脑母亲逼迫着向父亲道歉。
等到霍格沃茨。
汤姆那一届的斯莱特林，还没那么歧视混血，更何况汤姆英俊潇洒、天才聪慧，自己又说自己是纯血巫师，他在斯莱特林很受欢迎，虽然有人怀疑——但一切都在汤姆表露出蛇佬腔的天赋后，烟消云散，化作更猛烈的追捧。
而斯内普……
他在学校可一直是被霸凌的那个。
低年级时，因为混血、而且贫穷，一直是被霸凌的那个。
当他好不容易展现出天赋、并且费尽心思融入到自己学院后，还有学院外的霸凌在等着他。
这样的人会懂爱？
“西弗勒斯，我很欣赏你。”伏地魔尝试让自己平静下来，轻声说，“你、我、还有克劳奇，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不如意的家庭生活。”
“杰出的天分。”
“对世界刻骨铭心的认知……”
斯内普摇头，打断他的话：“黑魔……伏地魔，不，我们不一样。”
“你不懂爱。”
他停顿下，自嘲一笑：“虽然这点上我们一样，我也不懂。”
“可好歹我追逐、也向往。”
“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魔法。”
斯内普不理解。
邓布利多说他是一个懂爱的人，但他觉得自己不是，或者说，也许自己真的掌握了，却不明白爱是什么。
但就是这股自己不清楚、不明白的力量。
让他一个黑巫师能够使用守护神咒。
让他没有疯狂。
让他还活着。
伏地魔看着斯内普，举起自己的手：“可笑！当年莉莉·波特有爱，但她也死在我的咒语下。”
“现在你觉得你能拦住我吗？”
他注意到身后，还活着的狂猎，表现得异常忠心、黑魔标记让他们不得不如此忠心，奋死阻拦着哈利、邓布利多，虽然这几乎没起到什么太好的作用。
斯内普魔杖一挑，飘在身下的那根左臂丢到伏地魔面前：“这是你的东西，现在还给你。”
“你断了一根手臂，我还你一根，现在我们是公平的了。”
“至于我拦不拦得住你。”
他又停顿住，从袍子下掏出一瓶魔药。
伏地魔看得出，那是和波特服用下的第一瓶魔药，一模一样的药剂。
“你一直在用谎言欺骗我。”伏地魔轻声，“什么时候，你的大脑封闭术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斯内普咧嘴一笑，痛快地喝下魔药：“谎言？”
“不，谁敢在你，伟大的黑魔王面前说谎话呢。”
“从始至终，我说的都是真话。”
魔药开始在他身体里生效，磅礴药效冲刷着他这具虚弱的躯壳，魔力肆虐、横行霸道。
青筋迸起，在脸上横七竖八地扭曲凸显，仿如把他过去经历的伤疤都镌刻在了脸上。
无论魔力的气息、还是生命的气息，都爆炸一半增长起来。
像之前一年多的生不如死，都是在为这样的一天积攒着生命力。
“我只是告诉你一部分，而另一部分你没有问的我没说。”斯内普尽可能不让痛苦从自己的声音里传递出去。
雷霆药剂对他身体的负担太过沉重。
尤其……
是这样猛烈的雷雨天。
“你真是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间谍。”伏地魔轻声，绿光从他指尖射出。
死咒——
斯内普轻巧躲过，一挥魔杖，厉火涌动，在变形咒的操纵下，变成一头粗大蟒蛇，黑色的守护神一般，向伏地魔撞去。
它和白色厉火撞击，然后消亡。
哪怕服用下药剂的斯内普，和伏地魔依旧有不小差距。
能够用魔力和伏地魔抗衡的，只有邓布利多、或是服用下两瓶魔药的哈利，斯内普如果多服用一瓶，也可以到这个水平。
但他不能。
一瓶就已经在透支他的生命力，交手才几个回合，他的双眼、鼻子、乃至于皮肤都崩裂，涌出大股、大股血液，透着不正常浓郁深红色的血液。
而且，他以自己生命力为代价，所得到的结果并不算好。
他的一切魔法，几乎对伏地魔造不成任何影响。
诅咒、黑魔法、药剂……
都被伏地魔轻松解决掉。
伏地魔轻声，食指指向他：“你让我很失望。”
两股白霜交织，左右夹击，撞向斯内普。
这对哈利起不到作用的招式，对斯内普也起不到太好作用。
他会飞。
身体向下一蹿，白霜相撞。
但伏地魔早预料到这一点，手指轻轻一点。
寒霜凝结成一只粗大白矛，就在斯内普下落的瞬间，咻一声射出，狠狠刺入他的肩头，将他从空中击落，钉在地上。
斯内普咳出满口血，哆嗦着举起魔杖，对准伏地魔，念出咒语。
“神锋无影！”
这是他最得意的诅咒。
无形锋刃飞涌，伏地魔不多不闪，任由咒语飞来，切割下自己的耳朵。
手指上白霜流转，指向他。
又一把粗大白矛，刺穿他的另一个肩头，钉在地上。
但斯内普并没反抗，倔强抬着手。
他无力、但坚定念出咒语。
下一秒，也许会是又一把白霜之矛，也许是索命咒。
这道咒语，也许会是他最后念出的一道咒语。
“呼神护卫！”
他轻轻、声音哆嗦着。
但他并没有选择其他能在这种场合使用上的魔咒，而是选择一道，让伏地魔都大感惊讶的咒语。
守护神咒。
雾气流动，魔杖发出白濛濛圣洁的光芒，一头牝鹿蹦跶着跳出，落地晃晃闹闹，天真烂漫。
斯内普痴痴看着它。
多美的生物啊！
自己竟也曾拥有过它十六年。
伏地魔嗤笑：“守护神？西弗勒斯，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摄魂怪？”
“伏地蝠？”
“竟然会想用它来对付我？”
他食指点去，狰狞念出咒语：“阿瓦达索命！”
绿光撕裂银色牝鹿。
斯内普痛苦地合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