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赫敏见过的那些酒馆都不一样。
酒桶很少。
哪怕最寒酸的猪头酒吧，都有大量酒桶。
一些看上去都已经腐败的食物挂在墙上，还有些不知所谓的装饰。
她探头探脑。
透着一股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不言而喻的“清澈的愚蠢”。
在和平年代出生的人和在荒乱时代出生的人截然不同。
几个坐在角落的人交换着眼神。
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猎魔人，白白净净，甚至只有脸上一道小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看起来更多像是摔伤的伤疤。
猎魔人是很难缠的对手。
但他只有一个。
而且年轻……
“年轻”在威伦这种地方，可不是什么好词，它代表着没有经验、代表着好对付。
甚至他身上都没有武器。
背部光秃秃的——传闻猎魔人都会把他的两把剑挂在那里。
跟在猎魔人身边的那个女士……
他们一开始以为是个女术士。
毕竟能和猎魔人混在一起的，也就只有那群家伙。
但看上去不像。
他们听说过女术士的传闻，那群家伙刻薄、谨慎、不近人情，但这位女士看起来太天真了，眼神那么清澈，他们敢担保，就是诺维格瑞、牛堡的贵族女性都不可能拥有这么天真、这么干净的眼神。
某个大人物的女儿？
遇到一些麻烦，所以找了个猎魔人——那群畸形的家伙虽然可怕，但解决麻烦的确是专业的，就是价钱不菲。
不是血腥男爵的女儿。
他们见过那个年轻的姑娘，模样在威伦这种地方算是很出众了，可完全没法和面前这位相比。
简直比贵族还贵族。
他们确定彼此的想法。
摇摇晃晃站起来。
这里可是威伦，法律、道德，这些和人类有关的东西覆盖不到的地方。
一个年轻、没有武器的猎魔人、一个没有携带护卫的贵族漂亮女性，随手还能掏出金子……
多么合适的猎物。
“嘿，兄弟，你从哪来？”一个人走过来，开口就是铺面而来的酒气。
哈利看过去。
是个难得一见的胖子，将近五又五分之四英尺的个头，在威伦算得上是壮汉，穿着皮甲、腰间挂着一把长剑。
“我现在没空搭理你们。”哈利瞥他们一眼，摇过头，继续看着地图。
“嘿，这位女士怎么称呼？”一个人吹起口哨，“怎么会和一个怪胎在一起？”
“和正常人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他们大笑着。
“我听说猎魔人生不出孩子，是不是那家伙不行？”见哈利没什么动静，有人笑得更猖狂，“嘿，女士，不如和我们……”
哈利一敲桌子，打断他们的话：“赫敏。”
赫敏掏出魔杖。
她牢记着哈利刚才的话。
“这儿和中世纪没什么区别，抛弃法律、规矩的成见……”
不能心慈手软。
而且这群家伙，竟然还辱骂哈利。
“闭上你们的嘴！”赫敏凶狠地开口。
这群人笑得更猖狂：“一根小木棍，这是什么？你的武器么？简直和女士你一样袖珍。”
清理一新。
赫敏念出咒语。
笑得最开心的那人，咕噜咕噜说不出话，嘴里一圈圈吐着泡泡。
“是女术士！”一个人开口。
“嘿，你这个邪恶的家伙。”毫不犹豫，他们拔出武器，调笑的神色收敛起，“快点解开你的魔法。”
赫敏一挥魔杖。
“除你武器！”
一道红光射出，砸在一人身上，将他击飞，长剑到飞起，狠狠插在墙上。
酒馆一瞬寂静。
乍然后，惊恐地尖叫起来，四散逃离。
老板很有经验地往柜台下一缩，护住自己的脑袋。
两个人扑过去，长剑斩击，刺向赫敏。
另外一个人，没有过去。
他扑向哈利。
一个没有武器的猎魔人——就算再怎么强大，又能是什么……
他刚刚扑来。
长剑高高举起。
哈利回头看去，抬起手，打出一个手势。
阿尔德！
法印激起一阵气浪，吹卷着这个人倒飞出去。
他紧接着打个响指，桌子上刚刚被喝完的杯子扭曲，变成一把锋锐的小刀，咻得一声飞出，呼呼破空，正好刺中还在空中倒飞那人的咽喉。
噗嗤一声，鲜血迸溅。
随即“铮”一声，刀子带着尸体，狠狠钉在墙上，只刀尾颤抖着，发出一阵余音。
眨眼间，就死了。
剩下的三个人，还有赫敏，都没反应过来，愣愣看着那具尸体。
“哈利？”赫敏有些不解。
是不是杀得有些果断了。
“放走他们，会招惹麻烦。”哈利言简意赅，“一对非常有钱、但是心肠很软的男女，即便觊觎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太大麻烦，最多被揍一顿。”
赫敏懂了。
世界不同、规则也不同。
设身处地去想一下，如果自己是强盗、劫匪，一定会很喜欢骚扰这样的对象。
有钱，代表收益大。
心肠好，代表心肠好。
如果没成功，最多被揍一顿。
如果成功了，那就是大把的钱。
她举起魔杖。
变形咒使出，桌子变成藤蔓，缠绕住那三个人。
杀人，通常是黑魔法代表的东西。
但……
白魔法也并非不能伤害别人。
赫敏又一挥魔杖，手稍微有些颤抖，如哈利那般，桌上的三个杯子变成餐刀，瞄准三人的脖子，狠狠刺去。
她是第一回做这种事。
准头有些不够。
反复扎了好几下，这三个人的气息才终于了结。
哈利没有帮忙。
砰！
她解除魔法，三具尸体重重摔落在地。
“不舒服？”哈利伸手一招，柜台上另一杯酒飞来，递给赫敏。
赫敏脸色发白，接过酒杯，大口喝了一口，还有些颤抖，但坚定地摇头：“不，只是没习惯，就和第一次见到摄魂怪差不多，缓一下就好了。”
她想到什么。
举起魔杖，施展守护神咒，银白色母狮子落地，缠在她脚下。
肉眼可见的速度，她脸色渐渐恢复些血色。
四具尸体。
这才是他们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也才是他们第一次遇见人。
“今晚能继续出发吗？”哈利问她。
赫敏点头：“当然没有问题，我可没受伤。”
她握紧拳头。
自己可没那么脆弱。
早就做好准备，包括这种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