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杖油黑发亮。
黑刺李木，龙心弦杖芯，十一又三分之一英寸。
被前主人保养得很好。
只是有几道崭新的牙印，折损它的品相。
彼得哆哆嗦嗦，手一软，魔杖掉落，插入雪地。
“不要这样，你好歹是个格兰芬多。”哈利看着他，神情冷漠，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好歹是手里有数十条人命的黑巫师。”
彼得扑在雪地里，嚎啕大哭，向哈利哀求。
“伪装是没有用的。”哈利皱着眉，语气变得不耐烦，“你这副模样，除了小天狼星，还能瞒得住谁？”
耗子脸下、眼中，满是泪水，他嘴里念着痛心疾首认错的单词，可他身上无论哪一处，都没有任何愧悔的痕迹。
他的气息如黏稠的沼泽淤泥，泛着一股让人极度恶心的气息。
他把护身符拎出来。
剧烈颤抖着，嗡鸣声甚至盖过风雪。
“抬起头，看着我。”哈利厉声。
彼得下意识抬头。
“你都无法藏住自己的恶意，何必还要继续伪装？”哈利放平语气，“很多人都说我这张脸很像我的爸爸，詹姆·波特。”
“那你就把我当成他吧。”
“背叛了朋友，却假借他人之手，把朋友杀了，你就不觉得不舒服吗？”
“被自己背叛的朋友，还是由自己亲手杀死更好吧？”
说着，哈利一顿：“我向你保证，只有我，卢平叔叔、教父，甚至赫敏、罗恩都不会参与进来。”
彼得拿起魔杖，挣扎着站起来，他眼神埋怨、憎恨，死死盯着眼前这人。
“波特，我知道你有些本事。”彼得深吸口气，习惯性把背拱起，“但你会后悔的，这和对付神奇生物、和教授们切磋可是两码事。”
“你难道不是神奇动物？”哈利讥笑，“能变成人的神奇秃瓢老鼠。”
彼得咬牙。
哈利走到赫敏身边，把自己魔杖交给她：“赫敏，你的魔杖借我用下。”
赫敏一愣，把魔杖抽出来，交到哈利手中，脸上疑惑不解。
“我不欺负你。”哈利看向彼得的手，“那不是你的魔杖，我也不会用我的魔杖。”
赫敏的魔杖也同样被保养的很好。
葡萄藤木、龙心弦，比哈利自己的魔杖略短些，十又四分之三英寸。
它被哈利拿在手里，就无比欢快地把自己的气息缠绕上来。
风雪呼啸着，凛冽刀子般的刮在树上，晃**着枯枝簌簌作响。
卢平他们退到一旁。
克鲁克山它们也安静下来。
一片白茫茫中，两小个黑点。
嘎吱，嘎吱——
哈利踩着雪，走到彼得身前，从分院帽中拔出格兰芬多宝剑：“还记得决斗礼仪吗。”
彼得弓下腰，鞠躬行礼。
“阿尔德！”
哈利扬手，魔力扫**冲击，雪屑飞溅，彼得踉跄倒下，他跨步向前，一手扬起，为自己套上一层昆恩，雷霆之势，另一只手持剑狠狠钉下。
“礼仪那是对人的。”
“我们之间可不存在这种东西。”
他压着嗓音，低声嘶吼着，把这句话从嗓子里吐出。
剑要见血。
彼得终究是耗子，身子一缩，扭曲着变回阿尼玛马格斯，堪堪躲过这一剑，眨眼又重新变回人形，举起魔杖，对准哈利胸口。
哈利一脚踹去，狠狠踢中他的腰子。
他哀嚎一声，没能念出咒语。
又一剑扎下！
“霹雳爆炸！”
气浪翻涌，昆恩金光闪烁，推着哈利后退，彼得朝雪地里一钻。
咻咻几声——
袍子变作金属色的藤蔓，狠狠扎中彼得小腿，毫不留情地贯穿，血流涌出，把白染红，伴随叽喳一声凄惨叫声。
藤蔓一扯，拉动彼得的身子，拖着他回来。
咔嚓咔嚓，从雪底，忽一群耗子，咧着几乎快有它们身子一半大的血腥大口，乌泱泱拥挤着朝哈利扑去。
“阿尔德！”
法印打出，老鼠倒飞出去，卷着雪屑泥土，哈利再一揪藤蔓，另一端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满地耗子乱蹿。
哈利一扫眼，立马就发现了他，挥动魔杖，袍子结成囚牢，从天而降，狠狠砸下。
那只耗子一惊，扭曲变回人形，扬手一挥。
把囚牢炸开，可紧接着，另一道囚牢就罩下。
彼得苦苦挣扎，在雪地里逃窜。
他也想反击，可哈利的战斗节奏如疾风暴雨，这位小巫师比罗恩、比小狮子们嘴里描述的还要更强。
他的体力、魔力、精神意志，都被极快地消耗下去。
再这么下去，会死！
真的会死！
彼得眼里满是惶恐，这种念头折磨了他十三年，绳索一般缚在他脖子上，每一年、都紧一分，让他越发喘不过气来。
而现在……
绳索终于要完全遏制住他的呼吸。
要等死吗？
彼得举起魔杖，汇聚着魔力，他要念出那道魔咒，那道让自己假死逃脱，得以幸存的咒语。
咻——
藤蔓挥来，抽在他手上，将魔杖打落。
魔力没有发泄途径，悄无声息地在手中泯灭。
彼得直愣愣盯着魔杖落下，盯着它插进雪里，可什么都没再去做，噗通一声，他跪在地上。
“你很弱。”哈利看着他，语气冷漠，“我很失望。”
“我的爸爸、妈妈，竟然因为你这种人死去。”
“我以为你会很强、我以为你会有野心、我以为你会很残忍……”
说到这，哈利一顿，向前一步，耗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你展露给我看的是什么？”
哈利语气复杂。
“弱小、怯懦、逃避。”
“真可笑，我父母竟然会因你而死。”
“真是太可笑了。”
彼得抬起头，没说话，眼神依旧哀求地看着哈利。
徽章不再振动。
哈利缓缓走过去，举起剑，用尽力气，狠狠挥下，锋锐的剑刃斩断他的头颅，一整颗咕噜着掉落在地。
血泉高高喷溅。
寒风依旧凛冽，刀子般刮动，白茫茫一片大地，两道红色小小的人影。
这不是哈利第一次杀人。
可这是他头一回杀了人后，心里空落落的。
复仇？
就这么简单？
“哈利。”小天狼星连扑带滚，走到哈利身边，还左脚绊右脚，摔在他身前，也染了一脸血，“没关系的。”
“彼得这个败类，他根本就不是人。”
“他终于死了！”
哈利回头，摇摇头：“教父，不用安慰我，我没事。”
“我只是……”
“没有复仇的真切感，彼得就这么死了。”
赫敏站在卢平身边，把头一偏，鼻子有些发酸，她和罗恩作为哈利最亲近的朋友，能比寻常人看到哈利的更多表情。
可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场合。
哈利始终都是那个成熟、那个强大的“小狮王”。
但现在呢？
他终于像一位十三岁的孩子，脸上挂着迷茫，没有人是无故成熟的，越幸福的孩子就越天真。
赫敏握紧手中的魔杖。
“邓布利多也许会希望看到一个活的彼得。”卢平盯着这位昔日好友的脑袋，语气唏嘘着。
哈利摇头，一挥魔杖，之前装着彼得的袋子飞来。
尸体和脑袋飞进去。
“邓布利多毕竟是邓布利多。”他轻声说道，“他不姓布莱克，也不姓卢平，更不姓波特。”
“走吧，去找他……”
最后一句话没能说完。
远处，一股悲凉的寒意涌来。
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布莱克！”斯克林杰的声音传来，他小跑着过来，咬牙切齿，声音里甚至还有些惊讶。
身后跟着一群傲罗。
以及一群和傲罗们有些距离，可黑压压如乌云一般的摄魂怪们。
“他们的鼻子可真够灵敏的！”小天狼星握紧拳头，刚准备转身变成黑狗，被卢平一把拉住。
这位傲罗办公室主任跑丢帽子，看到满地狼藉、各种变形术、魔咒战斗后的痕迹，以及一地的血。
心里咯噔一声，看向哈利：“波特，你没事吧。”
“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瞎了。”哈利摇着头，向他问候一句。
斯克林杰松口气，他很习惯这种问候，转头看向小天狼星：“那就是布莱克被你制服了？谢天谢地，哈利你真是优秀，那么把他……”
哈利一挥魔杖，插在雪里，被血污了的那根魔杖，飞到小天狼星手里。
斯克林杰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大脑宕机，好一会后，才惊慌地开口：“波特，你在做什么？”
“这可是布莱克，杀害你父母的凶手！”
哈利抬手，拱了下小天狼星的腰子。
可他却把脑袋一埋，就这么认了斯克林杰的话。
卢平叹口气。
赫敏不忍直视，罗恩都清楚，现在至少要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哈利才好把彼得的事给说出来。
“斯克林杰主任，我们现在把小天狼星带到校长办公室？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慢慢谈。”哈利也叹口气，轻声说道。
很好……
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小天狼星和邓布利多就是个反面，大事上他一点都靠不住。
“我们可以，但布莱克不行。”斯克林杰摇头，“他要被带回阿兹卡班，魔法部需要尽快给巫师们一个交代。”
哈利语气严肃，而且坚定：“斯克林杰主任，我想有很多事，您得重新知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