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白棠看着忽然到访的郭雄, 实在不知道该说啥好。
傍晚时分，他们一家四口刚吃完晚饭，准备出门溜达。结果郭雄就一个人抱着一堆资料上门来了。
对方开口就说要把厂子卖给白棠, 惊得白棠直接跳起来。
说实在话，郭雄这个人消失了好些天, 白棠都要把他给忘了。没想到对方今天居然上门来了。一开口说出的话, 简直让人惊讶不已。
郭雄坐在院子的石桌边，对着何天成跟白棠笑了笑。脸色比上次见到他时好了不少。甚至，白棠觉得这人眼中多了一丝豁达。
这个时候，郭雄已经开始详细讲述起自己的打算：“我刚刚说的话是真的。我这次过来把厂里的资料都带过来了。就想着问你们要不要接我这个厂子。厂子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机器都是新买的。你们接手绝对不会吃亏。”
何天成听完后, 直截了当地问道：“之前你已经提过这个事情。但是, 我们是不会接手你厂子的那些工人。”
听到这个, 郭雄脸上闪过一丝怅然：“这我当然清楚。你们放心，工人都被我安置好了。我现在就是想装让厂子跟机器而已。”
事实上，郭雄早在一周前, 就把工厂所有工人都解聘了。因为这些工人都是乡里乡亲，他也赔了些钱给他们。再有一个，当时厂子建得仓促，这些工人基本上都是临时工。所以解聘起来十分容易。
把工人都解聘后, 郭雄那颗被高压压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当时, 他就想找到白棠夫妻, 谈转让厂子跟机器的事情。
偏偏可能是因为那口支撑自己的气终于散掉了。郭雄愣是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 一直病倒在床。直到两天前人完全好了, 修养过后这才过来四合院。
白棠没想到之前偏执的郭雄居然有这样的转变。惊讶地问道：“你确定只是转让厂房跟机器？”
郭雄点头。
白棠见状, 终于坐了下来。打开郭雄带过来的资料开始看起来。何天成则是在一旁帮着看了几份文件。
看完后,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 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
“你确定就转让厂房跟机器？”
不怪白棠这样问，实在是郭雄的机器看资料很不错。而且价格开得并不高。这样的良心价格，让白棠反而踌躇起来。
何天成也有同意的顾虑，所有直接提了个要求：“我们要机器的话，需要验机。”
“没问题。如果你们要机器的话，随时可以去验机。价格可以验机后再谈。不过，厂子你们不要吗？”
郭雄的那个厂房，用的是村里的地盖的。当时因为招的工人都是村里的。这地是村里白给的。
白棠听到这个连忙摇头。她都已经从文件中看出了这个厂房的来路。如果要了这个厂房，怕是后头村里的人来找事，更加麻烦。罐头厂给她们的厂房虽然面积不大，但绝对够用了。
虽然白棠不要厂房，郭雄有点失望。但机器能盘出去就是一笔钱。有了这些钱，他才能有翻身的可能。
跟郭雄约定好验机的时间后，郭雄就走了。而白棠、何天成也没有了散步的心思。家里两娃刚刚郭雄一来，就已经先一步去外头散步了。这会儿院子就剩下白棠跟何天成。有些事情，夫妻两人商量起来也更加方便。
“还是找吴大爷帮忙？”
吴大爷就是大杂院那位负责罐头厂机器维修保养的工程师。同时，对方也是邱大妈的男人。
何天成摇头：“咱找花宝安过去就行了。这小子别看平时不声不响的。但是这修机器的手艺学得不赖。”
验机的时间是在后天，约花宝安的事情由何天成负责。
于是第二天，白棠照常起床开始一天的工作。
现在的卤味生意已经进入了一个平稳阶段。每天贺村长送两头处理过的生猪过来时，会同志给送几筐蔬菜。这些蔬菜大部分是做卤菜、菜包需要用到的。
这些材料送到店里后，就有帮工开始处理。这个时候，云大妈可以领加热好的卤肉出门卖。而牛大妈那边，则是晚点安排人送过去。
今天增加了王小荷这个人，白棠也没跟贺村长提增加生猪的分量。她准备看看王小荷的销售能力。
大伙儿一起在院子收拾猪肉、蔬菜的时候，白棠就听到她们聊起了王小荷的事情。
“哎，你们是不知道。王小荷那大儿媳妇着实有点不像话。”
练大妈家所在的西耳房，隔壁正好就是王小荷的家。所以，这家里发生的所有事情，练大妈都听得一清二楚。
反正就那小媳妇的那些话，如果换她来的话，估摸着直接大扫把打出去。
那有结了婚的人还不乐意干活的。一点钱都不愿意赚，难不成真的要扒拉着王小荷吸血一辈子吗？
“不是，王小荷都没有了工作。她那大儿子、大儿媳还能闹腾啥啊！”白棠听着听着，忍不住插嘴问道。
这就是从大杂院搬走不方便的地方。想吃瓜也没地儿去。只能听别人说。
练大妈摇头：“可会闹腾了。知道王小荷把工作让给人后，闹着要卖工作的钱。”
王小荷是罐头厂的会计。这样好的岗位，按照现在的物价，白棠估摸最少能卖个小一千。小一千对于很多人来说，那都是大笔的资金。
“幸好王小荷自己主意正。”这个时候，边上一个小媳妇接话。
她们的孩子还小，暂时没到当婆婆的年纪。但是王小荷家那种事情，真的不求儿媳妇多好，但也别逮着婆婆薅羊毛啊！婆婆又不欠她的。
白棠对于这种问题一向秉持的态度就是，婆媳双方都该有自己的边界感。该刚啥就干啥，别太过分了。不然，日子肯定要过不下去。
她们这头说着王小荷家里的事情，那头王小荷就过来了。
“怎么这么早？”
按照约定，王小荷应该是在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过来拿货的。
王小荷看着院子里面忙碌的几个人。每个人都是说说笑笑的，看起来过得很愉快。她忽然就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至于家里的大儿子、大儿媳。她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这个月不找到工作的话，她是不会再养他们的了。
至于给他们找到房子搬出去，这个是婚前就说好的，她会做到。但是这房子的租金，她只会帮她们交三个月。三个月没有改好的，王小荷觉得这两人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改了。
每当想到这个，王小荷就觉得很郁闷。当初她就不该让没有工作的儿子娶媳妇的。这个行为简直是害人害己。
白棠可不懂王小荷心中的百转千回。人来了，卤味还没上锅呢！白棠也没使唤她干活。而是让她在边上等着。
一直到上午 2 2点，第一锅卤味出锅后，白棠给王小荷批了二十斤卤肉，十斤卤菜，就想看看对方的能力。如果卖得好的话，之后再加量。
而王小荷这头拿到卤味交钱后，并没有在四合院这一片区域停留。而是麻溜儿上了公交车，直奔城南那一片机关单位。
白棠不怎么关注王小荷的动向。而是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店里。
卤味一出锅，无论是卤肉还是卤菜，卖得都很快。特别是价格便宜的卤菜。最近的销量已经超过了卤肉。很多以前不舍得或者买不起卤肉的人，现在都会为了尝一尝那卤汁的香味，而买上一斤半斤便宜的卤菜。
卤菜收拾起来，其实比卤肉要麻烦不少。因为蔬菜需要清洗，需要择菜。这一块都是人工。不过卤菜有一点比较好，就是特别压秤。这样一平衡下来，其实卖卤菜的利润率并不低。
白棠琢磨着要不要增加卤菜的供应。
毕竟等到把郭雄那边的机器弄过来后，卤肉就不在是个问题了。
想到郭雄昨天带过来的资料，白棠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谁能想到，郭雄购买的那些机器生产线，居然十分符合白棠之前的设想。
不过，这个设想也要等验机后才能确定机器的功能。
至于王小荷那边，一切顺利。
王小荷特意寻找的地方，根本遇不到她圈子里的人。更加遇不到儿媳妇的娘家人。于是，这一趟买卖十分顺利。而且因为这一片是机关单位的家属居住区。所以卖卤味卖得特别快。
白棠也没想到王小荷出去一趟，不到两小时就回来了。她可是听说对方要去城南的。从她家去城南，光是坐个公交车，来回车程都要将近一个半小时。
这样算下来，王小荷半个小时，就把自己拿的货卖完了。这是一个相当厉害的速度。
“白棠，你这里还有卤肉吗？有的话能再给我弄一些来不？”
白棠看着满头大汗跑回来的王小荷，直接摇头。
她这里的每天要卖的量是固定的。如果给王小荷的话，那她这边的客人来买就没货了。这是一件很伤顾客的事情。
不过，白棠也不是个苛刻的。直接说道：“不过你放心，明天可以给你多拿货，你想拿多少都可以。”
白棠已经准备从明天开始要三头猪了。反正家里有冰箱，卖不完的放冰箱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也能卖。一点儿都不影响食物的美味跟营养。
王小荷这里得到白棠的答复后，终于满意离开了四合院。心中琢磨着，明天一早要早点过来。争取拿多点卤肉去卖。那个家属区太多客户了。
不过，她这样激**的心情，在回到家里看到来大儿子跟大儿媳后，马上又垮了下来。家里小儿子跟小女儿刚下课。她也是刚从外面忙完回来。
但是家里冷锅冷灶的。她一进门，大儿子就直接问：“妈，你不是不用上班了吗？跑哪里去呢？肚子饿死了。”
这样理所当然的话，以前王小荷听了后，会立刻给儿子做饭。
但是自从那天清醒过后，她忽然意识到了很多事情。
就比如现在，大儿子显然是靠不住的。而且，好像靠谁都没用。人最终还是只能靠自己。
耳边依然是大儿子嘀嘀咕咕喊饿的声音。
王小荷却牵起小儿子跟小女儿的手，直接朝外头走去。她今天赚钱了。既然在家里吃饭还要她亲自动手。索性她不干了。直接带着小儿子、小女儿去外面下馆子。
至于大儿子跟大儿媳，都这么大的人了，饿不死。
大杂院发生的事情白棠没有关注。而是在傍晚何天成下班回来后，跟他一起对账。
主要是看家里能抽出多少现金。
这些年家里几乎就是一直在赚钱。加上有房梁上那批财宝作为后盾。白棠一直没觉得自家缺钱。
这不，一对完账，白棠就发现。自家好像不知不觉间，身家已经快破十万了。这还不算那批财宝的价值，以及房屋这些固定资产。
“这可真是让人意外……”
夫妻两人都看向彼此。这段时间很忙，他们都没有去盘总账，只是核对每个月的细账。
现在总账一盘，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就砸头上了。
白棠忍不住拍了拍何天成的手臂：“你说，咱这是发了吧！”
何天成笑道：“发财了，发财了……”
夫妻两人笑作一团。效果之后，脸上的表情更加从容镇定了。
都说钱是人的胆，是人的气。
在知道自己手里的流动资金还有那么多后，白棠在第二天去郭雄那个厂子时，就显得各位从容了。
当然，这一次出门，不止是她。何天成也跟着一起来了。当然，他也把负责验机的花宝安也给带上了。争取今天就把机器的买卖交易完成。
郭雄的厂子位于郊区他所在的村子。地方不算偏僻，但毕竟是村子。从市里出到达目的地，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这个点正常的村子，应该已经在田里忙活了。
但是，当白棠他们走到村口附近时，却被村口的阵仗给吓住了。
平时没啥人的村口，今天直接被一张张条凳，横七竖八堵住了。而条凳上面，坐了不少村里的老人孩子。这些人在看到他们的到来后，一个个都站了起来。
白棠甚至已经发现有孩子朝着村里两边的田地跑去。显然，这是去通风报信。
而提前去郊区公交站等他们的郭雄，在领着人走到这里时。看到村口这样的阵仗，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
郭雄这个主人对着那群堵住村口的人就直接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