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哐哐哐……”
火车运行带来的呼哨声, 以及火车部件运行中出现的哐哐哐,是白棠过去26个小时里,听到的最多的声音。
昨天傍晚, 她跟牛大姐还有贺春华,三人一起登上了从京市出发, 直达广省羊城的火车。火车票买的是软卧的票, 陆坚托了在火车站工作的朋友帮忙买的。
至于行李,因为这一趟主要就是去采购的。所以衣服方面,三人都只带了两身。倒是吃的带了不少,主要是怕不习惯火车上的吃喝。
因为是傍晚出发的火车,加上不是节假日, 始发站上来的乘客并不多。她们所在的那个卧铺, 就她们三个人一起住。
这让白棠觉得很是自由自在。
虽然火车上的噪音很多, 但白棠还是睡了一个比较舒服的觉。一直到第二天一早,三人简单洗漱过后,开始吃自己从家里带过来的大白馒头配上辣白菜。
然后火车在一个小站点停车了, 卧铺的车厢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拉开。
白棠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无他,进来的人居然是个男同志。
火车的卧铺车厢虽说是公共区域,但其实是一个很小的公共区域。她们三个女同志, 加上一个男同志, 就显得很不方便了。
但她也没说啥, 只是继续默默地啃着手里的馒头。心中盘算着到羊城还需要多长时间。
门口那男同志显然也被她们三个女同志吓了一跳。只听得门砰的一声关上后, 紧接着的就是那人离开的脚步声。
白棠估摸着这个人可能是去找乘务员换铺位。毕竟, 虽然已经是八十年代了。但这一个男同志跟三个女同志呆在一个卧铺车厢里。对方肯定会不自在的。
但当白棠在十多分钟后再次看
到这男同志的时候, 就知道这换铺位的做法是不成功了。但她也没觉得有啥, 直接跟对方点点头当做打招呼。接着就做到牛大姐下铺的铺位上, 三个人开始聊了起来。
那男同志看那个样子有点像是学生,估计不超过20岁。特别腼腆。就是她们三人的表情很友善。但这小伙子从头到尾都在自己的铺位上坐着没下来。
一直到傍晚餐车过来售卖晚饭的时候,白棠这才看到对方下来了。
估计是人在吃东西的时候会比较放松。白棠跟那个小伙子终于搭上话来。
原来这小伙子是羊城人,现在在天津卫那一所大学上学。这次不年不节又不放假,居然出现在火车上,是因为家里老奶奶摔了一胶断腿了。怕自己熬不过去,赶紧把孙子叫回来。想着见上一面,免得有遗憾。
白棠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跟边上安静听着的贺春华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真巧这个意思。
可不是真巧嘛!这贺春华的婆婆也是摔断腿。现在出院在家里养着腿。贺春华前天提出要去羊城一个星期的时候,可是被家里的男人跟婆婆阻止的。
但她已经下定决心就不会更改。家里最在乎的孩子又在爹妈那。回家一趟,也就是揣上钱、证件还有两套换洗的衣服,就直接在白棠家的四合院住了两天。一直没回家,直到上了这一趟火车。
当然在白棠家里的时候,她并没有说家里的纷争。但离开家里前,男人那句负气的离婚她还是听到的。
贺春华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被婆婆的折腾,越发觉得这段婚姻从甜蜜的糖果变成了鸡肋。离开家里一段时间也好,她可以好好想想未来该怎么办。自己的两个姐妹都那么优秀,贺春华觉得自己不能太过于逊色。
白棠自然是不知道贺春华那么复杂的心理活动。就是知道,大概也不会开口说啥。
婚姻问题说到底是两个人的沟通。她作为外人不好掺和。
在跟小伙子闲聊的时候,无论是她还是牛大姐,都已经把话题拐到了布料批发这方面上来。
之所以会拐到这方面,主要是从这小伙子的话中,两人敏锐地意识到对方家里怕是在羊城的批发市场,从事了相关的行业。
果然,接下来的对话印证了这一点。
“我爸妈是卖服装的。家里有亲戚在服装厂做销售。他们拿货很方便。你们问的那种成匹的布料,是原材料。我家不做这个。不过,我有个邻居家里就是做这个的。”
说到这里,小伙子的语气带上了年轻人特有的活跃。
“那家人也是从京市过来的。不过在我们那住了好些年了。说是京市那边混不下去,想着来羊城讨生活。不过他们运气很好,一来就赶上了私人买卖的时候。反正,我听我爸妈说,他们家的生意做得还挺大的。”
听到对方说邻居是京市来的后,白棠也没想过自己是不是认识这两个人。毕竟一整个京市太大了。而且来羊城打拼的京市人也不在少数。根本没想过,小伙子的邻居,会是自己认识的人。
接下来的时间,车厢的气氛一直很好。直到到达目的地下火车,双方分开后,都对这次旅途表示很愉快。
白棠她们三人一出站,就被人山人海的火车站给看愣了。
天南地北的口音,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少。扛着麻包袋、拖着推拉车,一个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相当鲜活。
很多听不懂的广省话从耳边划过,三人按照之前商量的好的那样,从站台离开,朝火车站的大门走去。
这一走,又看到了很多来拉客的三轮车。这些人在看到白棠三人明显的外地打扮后,拼命对她们招手。然后用有点奇怪的普通话问她们要去哪里。
这种热闹很新奇,但白棠三人理智还在。从拥挤的人群中找到陆坚的老战友,直接走了过去。
而那个跟她们一起下火车的小伙子。也上了一台拉人的三轮车。远远看着,那来拉他的估计是小伙子的家人。
萍水相逢,白棠以为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这头,牛大姐已经跟来接人的聊上了。
“成同志对吧!你好!我是牛胜男,陆坚的爱人。”
“哎哎哎,嫂子。我知道。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还去帮老陆接亲呢!”
白棠听着这成同志的话,再看看这人的脸。果然,很眼熟。原来还来过大杂院接亲的。
“几位嫂子咱先离开火车站。宾馆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本来我说让你们住我家那。我媳妇儿可以陪陪你们。但老陆这人穷讲究。说啥也要让你们住宾馆。”
牛大姐一听,赶忙摆手:“这有啥的。咱三个人呢!去你家住一个星期就太麻烦了。住宾馆好,不打扰你们家的日子。”
大家寒暄着去了宾馆,之后陆坚的战友也不方便一直跟着她们。给她们留了个联系电话跟地址后,就先走了。
三人定的是一间双人房。已经加钱让宾馆多放了张床在里面。出门在外,三个人一起行动是最安全的。
三人进了房间,就先各自洗漱躺在**不想动弹了。
虽然坐软卧过来,但实际上长时间闷在那么小的车厢,三人都觉得很难受。
这会儿是下午两点多,白棠看了看时间,直接说道:“咱们睡几个小时吧!傍晚再起来吃饭。”
这个提议得到牛大姐跟贺春华的赞同。
于是,刚到羊城的三个女人,就这样在宾馆睡了一个下午。
至于远在京市的陆坚跟何天成。分别接到了那位老战友的电话,确定人安全抵达羊城后,纷纷松了口气。同时,也希望她们在羊城期间,千万别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然而,事实上。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白棠她们遇到的事情简直多的数也数不清。
——
南方的傍晚来得格外迟。从软乎乎的大床清醒过来后,白棠这才觉得这里的天气还真热。
这会儿的京市,还要穿薄外套。但到了这里,白棠觉得穿件单薄的长袖衫就差不多了。
醒来后,她就把隔壁还在呼呼大睡的牛大姐、贺春华叫了起来。
等大伙儿洗漱换好衣服后,三人直奔同一条街的酒楼。
在羊城,饭馆不叫饭馆,叫酒楼。
这一带是羊城的市中心,不止宾馆的规格高。就是酒楼都有好几家。白棠按照陆坚战友成同志的推荐,来到了一家酒楼。
没过多久,白切鸡、腊味三宝、酿豆腐、蒜蓉菜心这些广省菜色一一上桌。作为一个钻研厨艺多年的厨子,白棠边吃边品尝起味道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些菜色的味道很熟悉。
这个时候,牛大姐忽然说道:“白棠,我怎么觉得这道白切鸡的蘸料,做的跟你那个什么蒜蓉辣椒酱味道有点像?”
蒜蓉辣椒酱是白棠做的辣椒酱中的一款。新做出来后特别受到欢迎。
因为不是谁都能吃纯辣椒酱。这种加上蒜蓉的微辣辣椒酱就有了很大的市场。之前厂子生产队一批卖得相当火爆。要不是这年头辣椒跟蒜头都是时令蔬菜,白棠觉得自己真的要忙晕了。
牛大姐这话立刻让白棠意识到什么。
她拿起筷子直接夹了一点白切鸡的蘸料,放进嘴里品尝起来。
白切鸡其实就是火候合适的清蒸鸡。鸡肉蒸熟后白斩,然后沾上蘸料食用。这蘸料的味道,不同的厨子调出来的味道各不相同。
就白棠嘴里品尝的这个蘸料,味道就跟白棠自己调的不太一样。但从根子上来说,味道是真的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细细品尝完蘸料的味道后,白棠索性把所有菜都试了一遍。接着跟服务员要了菜单,把里面更加容易尝出味道的菜,又叫了几个上来。
牛大姐跟贺春华都觉得白棠的行为有点异常。但两人都没有吭声,而是默默看着白棠试了一道又一道菜。最后,一共多叫了五个菜才停了下来。
同时,白棠在品尝了这些菜的味道后,最终确定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你好!我想问问你们的主厨是不是北方人?”
酒楼的服务是羊城本地人,在这家酒楼工作了好些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这个问题。特别是问问题的人,一看就不是他们本地的。
“不是,咱酒楼的厨子,可是正宗本地人。做的菜也是正宗的本地菜。”
服务员把白棠当做是来找茬的,说起这个的时候,特别较真。
白棠被对方这样认真的话弄得噗呲一笑。笑过之后,开始解释:“不是,我是觉得你们酒楼菜品的味道,很像我之前吃过的一个京市大厨。”
服务员听完白棠的解释后,神情缓和了下来。但口中依然说道:“那是凑巧,凑巧。我们酒楼的大厨真的是本地人,正正宗宗的本地人啦……”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棠知道从服务员这里是打听不出什么的了。于是,跟对方道谢后让她回去干活。
“是找到了吗?”
牛大姐这么几年下来,多多少少知道白棠在找一个大厨师。这大厨师的手艺特别好,白棠会的那些就是从对方的手稿里面学来的。
“不清楚。”白棠摇头,但心中打定主意。想要找成同志帮忙问问。毕竟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找谁的打听。
这个时候,作为本地人的成同志,就有一定的优势了。
美味的晚饭过后,三人并没有走太远。而是就在宾馆所在的这条大街上来回走动了起来。
说起来,羊城这里的晚上比京市要热闹不少。她们这刚吃完饭出来,两边的街道上就有不少人拿出东西开始摆摊了。因为这里是市中心,街道的路灯很亮。对于夜晚摆摊来说十分有利。
“没想到这里居然有夜市。”
白棠心中感叹一句,不免又要感激一下成同志了。这宾馆是对方订的,想来对方也知道这里的情况。有个夜市给她们逛逛,也算是先考察一下羊城的物价了。
夜市摊子上卖的东西大多是衣服鞋袜、儿童玩具文具等等。
这些东西大多成本低廉,但款式多样。作为家里有两个孩子的妈妈,白棠出手买了不少童装。家里两娃都有,一个都不缺。还给因为工作来不了的许清欢也带了些孩子衣服。
许清欢家里有个比团子、圆子大一岁的孩子。刚好可以买些小孩衣服。到时候给孩子送过去。
至于牛大姐跟贺春华,同样是母亲。两人也买了不收东西。
买完衣服鞋袜后,他们一起去买玩具文具。
白棠一个文具店的老板,看着那些几分钱的漂亮笔记本,差点挪不动腿。就这样的花花绿绿的笔记本,在老洪那拿货需要差不多一毛钱。在这地摊上,就只要三五分。这中间的差价太吓人了。
即使早就知道老洪这样的中间商赚不少,但真正算了算,白棠发现自己真的有冲动想要以后自己进货了。
等她冷静下来后,发现自己已经买了不少花花绿绿的文具。这些文具都是京市没有的款,价格又便宜得要命。简直让人觉得不买肯定会后悔。
当然,付完钱后白棠其实有点郁闷的。她准备明天去批发市场的时候,把好看的文具作为样品带上。到时候去批发市场买一大堆。反正这一次过来是帮牛大姐看货拿货。回去的时候,货物的托运也已经事先跟铁路那边打好招呼了。
这不买简直要对不起自己了。
这样的夜市摊子是从街头一直摆到结尾的。自然,三人虽然扛着一大堆东西。也是从街头慢吞吞地挪到街尾。
不过,不同于街头那的亮堂。街尾这里就显得有点昏暗了。
刚好街尾这里再往前走二三十米,就有两条拐角的小巷子。
白棠三人远远看到这样黑暗又有拐弯的地方,就下意识不敢再往前走了。
当然,也因为这样。白棠在来羊城的第一天,错过了跟老熟人相认的机会。
距离白棠三人不到百米的拐角小巷子里,这里是几条主要街道都没有贯通的地方。有点类似死胡同,但又有狭窄出口的地方。
这里旧社会是城里有钱人下人居住的地方。但后来新社会来临后,就成了普通市民的居所。当人们的生活水平上升之后,这样的居所自然被本地市民出租。然后,这里就住进了不少外来人口。
因为就在市中心,附近一条条主要的街道都很繁华。自然,这样的小巷子房租其实也不便宜。
而在这样的小巷子居住的,大部分都是兜里比较紧巴的人。
在白棠三人远离小巷子的时候,小巷子里面的一户人家也正在发生激烈的争吵。
“让你上学是好好读书学习,不是跟人打架的。”
女人愤怒的骂声过后,就响起一阵男孩特有的声音。
“学习有啥用。我去外头摊子上卖几盘磁带,赚得钱就比我老师的工资还要高。学习啥啊,还不如赚钱。赚钱了也不用住在这个鬼地方。”
小巷子周围都是比较高的楼房。自然采光是很差劲的。
女人听到男孩抱怨的声音后,更加生气了:“赚赚赚,赚个屁啊!那磁带大把混子卖。你小子去卖也不怕被人发现揍一顿。”
女人对着男孩骂骂咧咧好一会儿。直到门外有熟人敲门,女人打开门把人迎进来后,这骂声才消停下来。
当然,小巷子里面的事儿,白棠她们是不知道的。
在逛完一条街后,三人就心满意足,扛着刚买的东西直接回宾馆去了。
回到宾馆也没事儿干,白棠看了看时间,索性去宾馆前台借了电话给家里打过去。
家里是没有安装电话的,但是四合院所在的那条街道,有一个公共电话亭。这个电话亭就设在代销点。平时是代销点的老板负责接电话。然后喊人过来接的。
京市里,何天成刚把客人打发走之后,就听到门外有人喊电话。他立刻起身,先交代团子、圆子看好家,别自己开门。之后就跑过去接电话了。
夫妻两人几天没见,自然有很多话想要互相倾诉。但两人电话旁边都有外人,不好多说私房话。白棠这头只把晚上买东西的这一节,大概跟何天成说了说。
然而何天成那,却说出了其他让人惊讶的消息。
“他怎么好意思找到我们家里?”
电话那头的何天成还在继续:“是傍晚六点多找过来的。说实在话,我跟他聊了半个小时。人还是不错的。就是一个缺点,那就是有点愚孝。”
两人口中说的人正是贺春华的男人万晋鹏。万晋鹏知道媳妇是躲在四合院。想到那天吵架不小心骂出来的离婚,他就一直很后悔。
这天好不容易抽空出来,想着来四合院找贺春华道歉。结果才知道贺春华早跟着其他人南下羊城了。
万晋鹏一个南方人,自然知道羊城是比他家还要南边的城市。
这样的大城市他没有去过,自己的媳妇想要见识就去了。
这让万晋鹏终于意识到媳妇正在进步,而自己却在原地踏步。而且,因为要特别照顾亲妈的缘故。把好好的家给弄得要散了。
这让他相当郁闷。被何天成劝走后,在回家的路上,开始反思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各种行为。
当然,远在羊城的三个女人,都不知道万晋鹏的变化。
在又休息了一个晚上过后,第二天一早,三人起床先是去吃了附近茶楼的早茶。自然,受欢迎的羊城早点,三人都吃了个遍。
之后,三人按照计划,前往批发市场。
批发市场这条路线,成同志给她们提供的地图上就有标注。对方当时提出这几天帮她们安排车接送。不过被牛大姐这位嫂子给拒绝了。很简单,她们是过来考察市场的。不是来给朋友贴麻烦的。
最后,拗不过她们。成同志就给了一份有详细标记的地图。
坐公家车换成三轮车,三人很快就到了批发市场。
羊城这里的批发市场分类特别详细,像她们今天来的就是一个布料批发市场。
市场特别大,人也特别多。让白棠觉得好像回到了火车站一般。南来北往的口音,在这里应有尽有。空气中各种汗臭味、脚臭味交织到一起。简直比火车车厢还要吓人。
三人好不容易挤到了一个摊位面前,开始看起了布料。
白棠注意到来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来拿货的。不过,这些布料拿回去后,这些人都是在家里加工衣服。还没听说有谁拿布料后,用来做窗帘、床单的。
就因为这个,白棠更加觉得做布艺有前途。
而牛大姐自然也听到了那些话,心中一阵阵激**。她在百货商店就是卖布料的。对这些东西了如指掌。很快就一个人在店里转悠了起来。
十多分钟后,牛大姐一脸兴奋地冲过来,跟白天嚷嚷着好便宜好便宜。然后就想跟档口老板谈生意了。
白棠见状,里面拉住了她。
等从店里离开,走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白棠这才说道:“大姐,咱得货比三家。还得看看老板的人品怎样!”
这布艺生意做起来,就不是一锤子买卖。白棠倾向于先找到合适的合作对象。之后再谈布料的购买问题。反正这些批发市场的货源都大差不差。老板的人品更加重要。毕竟以后发货都是靠老板的自觉。
牛大姐刚刚是兴奋过头,现在被白棠一说立刻冷静了下来。接着恢复淡定,开始一家一家问价。
这一问价,自然走过的档口就很多。
但是,白棠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在羊城的批发档口里面,看到这么一个熟人。虽然对方的样子变了很多。但白棠还是一眼就把人给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