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产程还挺顺利的。”
“这闺女的额头又大又饱满, 肯定是个聪明的闺女。”
“闺女好啊!先开花后结果……”
……
一大早,白棠拿着篮子装了十个鸡蛋,一斤红糖。跟着二大妈一起来到了医院探望游婷美。
游婷美在昨天进了医院后, 傍晚正式进入了生产阶段。在半夜的时候,生下来个大胖闺女。还是隔壁大院游婷美的婆家上门来报喜, 他们这才知道的。
这不, 梁家这头来报喜。他们那头就约好一起上医院探望顺便送点礼。
当然,探望游婷美并不是大部分人的最终目的。
这些人在看完游婷美后,又转道隔壁病房,去探望昨日同样入院的苏玲玲。
哦,对了。苏玲玲也生了孩子。不过是剖腹产, 生的同样是个闺女。只是因为早产, 孩子刚出娘胎就进了保温箱。
目送着热热闹闹的人群离开, 游婷美问道:“白棠,你不跟着去看看苏玲玲?”
白棠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这个人。”
虽然唏嘘苏玲玲现在的状况, 但她对这个人实在起不了一点同情心。说句不好听,她现在这样,都是自己造成的。
今天大妈们约她一起来医院时,还提点她要给苏玲玲准备一份礼。不过, 白棠当时就直截了当, 说明自己并不会去探望苏玲玲。那时候几个大妈惊讶的眼神, 让白棠觉得好笑。
这些大妈的心中, 无论背后有多少龌龊, 面上总是力求不落人把柄。但白棠并不想活得那么苦。特别是对象还是那个想谋夺自家房屋的贪婪苏玲玲。
不过, 话又说起来, 昨天庞家的事情, 最终以王小荷被警察同志带走,暂时停止。但遗留下来的问题相当严重。
比如,庞家老大一个男人根本经不住事。在经历接连失去房子的打击下,崩溃大哭。直接把自家三个孩子撇到一边。最后还是一大爷看不过眼,把三个孩子又拎回了自己住的那屋里。
至于庞家二房、三房,则是联合到了一起。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再之后不久,在医院一直等着苏玲玲情况的庞志祖回了趟家。收拾了不少东西,准备拿去医院。当时,就有大院的人告诉他。关于他送苏玲玲上医院后,庞家发生的所有事情。
听完这些,庞志祖并没有如报信的人想的那般,露出暴怒的情绪。
他只是如同一尊木偶人一般,收拾东西,找出家里的钱,一起带去了医院。当然,走之前他看了看站在大房屋门前的季春燕。给了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在那之后,庞志祖回到医院。继续等待苏玲玲的剖腹产安排。孩子的出生、送进保温箱、苏玲玲昏迷。这些事情他都亲力亲为。看得过来探望女儿的苏家父母很欣慰。
同时,也更加恼怒王小荷的做法。
是的。
昨天苏家父母在知道女儿出事后,就急匆匆赶到了医院。
那个时候的苏玲玲还有意识,求父母给她做主。于是,才有了后来苏家人带着警察上门抓人的闹剧。
当然,发生的这一切,所有人都像约好一般,并没有告诉一直在医院照看苏玲玲的一大妈。
也是因为这样,待会儿庞志光的出现,说出的话直接让一大妈无法接受。
这个时候,刚好不少邻居进到病房。
病房里,苏玲玲在做完剖腹产手术后并没有清醒过来。一直都处于昏睡的状态。照顾了苏玲玲一晚上的庞志祖刚离开不久。只有一大妈一个人在病房看护。
“一大妈,你家老四媳妇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二大妈领着几个大院大妈进来病房。见到苏玲玲还在睡觉,尽量压低声音。
听说这剖腹产伤身体,她们这些粗人也不敢把人给吵醒了。
“医生说要再晚点。她这是有点失血过多了。”
在场的都是生过娃的,当然知道这生娃的苦。
听罢,一直点头。
有人还给一大妈提建议,该怎么给产妇进补一下。
一切看起来很是和谐,直到庞志光忽然出现。然后拉着亲妈走到医院的走廊,把昨天大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倒了个底朝天。
一大妈听完后,在儿子的嚎叫中直接问道:“你说你爸把咱们住的屋子让厂里回收换钱呢?你说你们以后都没地方住呢?”
一大妈还有好多问题没问,但是她这会儿脑袋嗡嗡得响个不停。根本不知道下一个问题问什么好。
“妈,是真的。那老苏家的人还把我媳妇给举报了。派出所的警察同志都上门来把人带走了。妈,求求你帮帮我。要是连你不都帮我的话,我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庞志光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他今天一早就去了趟派出所,想知道该怎么把媳妇捞出来。结果人没见着,有人给他提建议,让他说服报案的一方撤案。
所以,庞志光才会一早就跑来医院。
一大妈的思绪还停留在,老头子把家里的屋子给卖了这个消息。结果,后头又来个大儿媳被警察抓走的事儿。
这一刻,她真的后悔自己昨天没在家里。不然,肯定不会出这样的大乱子。
同时,她也生气老头的做法。这简直是让儿子孙子们全部流落街头。哪有老人是这样做的。不是硬生生的让儿孙们寒了心吗?
“好好好。妈给你问问,妈给你问问。”一大妈见不得儿子这种样儿,连忙把人给扶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苏家父母也来看闺女了。
“玲玲她爸,前头那个跪着的男人,是不是就是志祖他大哥?”
苏父看了一眼,点头:“没错,就是庞家老大。就这样的草包,才会纵得媳妇无法无天。我们家玲玲好歹是熬了过来。要是没能熬过来,我肯定要这一房人都给赔上。”
“行了,行了。看在志祖的面上,就别跟他大哥计较那么多。不过,那个叫王小荷的女人,可不能简单放过。”
苏父听完苏母的话,补充了句:“肯定不会简单放过的。这个事情她不脱层皮,我都不姓苏。我家的人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夫妻两人说话间很快就走到病房跟前。
自然,也跟站在病房前的庞家母子相遇。
“哟,这是谁啊!怎么一把年纪还跪在地上?”
苏母这挖苦一般的论调,立刻让庞志光气结。但是,他也认出眼前这两人都是苏家当家的。
昨天对方那副嚣张的模样,庞志光记忆犹新。
“亲家公,亲家母,你们来的赶巧了。”
一听这个开头,苏家父母就知道眼前这个亲家下面要说什么。
于是,苏父率先开口打断了一大妈的话。
“亲家,如果你要为你那大儿媳王小荷求情的话,我看就算了。他把我女儿害成这个样子,没要她的命,我就已经很给庞家面子了。现在送派出所,派出所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说着,苏父又像不经意间打了个补丁:“如果你们担心有这样的妈,会影响儿女以后的前途。可以跟她离婚断绝关系。这样,孩子也不用受到牵连。”
最后一句意有所指,庞志光听完后居然安静了下来。
跟游婷美道别准备回家的白棠,刚把门打开点缝隙,就听完了庞苏两家的较量。
她只能说一句:真过瘾。
苏家这些话真是不老实。这不是让庞志光起了个跟妻子离婚的念头吗?
也不知道苏家人怎么那么不要脸。用一张虚伪和善的面孔,说出这些撺掇的话语。
她摇摇头,转身对着依然躺在病房的游婷美摆摆手,就准备回家了。
一出病房,刚好跟苏家父母打了个照面。对方并不认识白棠,只是视线一扫,继续跟庞家母子说着话。
白棠走的时候,耳边还能听到医院病房的走廊回**那些话语:“你们别以为跟她离婚就是无情无义。在这个当头,跟这样狠心的女人离了婚,划清界限。才是真正对孩子好。”
——
回到大院,白棠去二院牛家看了看自家娃儿。
今天牛大姐轮休,正好帮忙看看孩子。牛大姐昨天上班,中午并没有回家吃饭。因此错过了庞家那些事儿。
“婷美还说你怎么那么客气。送那么重的礼,说等回了大院,得让她男人上门给你家送多两份红鸡蛋。”
白棠这次去医院探望游婷美,也帮牛大姐捎带了她那份礼物。
“这有啥的?大家都是邻居,送点吃喝也没什么。对了,那苏玲玲现在怎样?”
“我走之前听说人还睡着,没醒过来。不过……”
接着,白棠就把苏家父母跟庞家母子说的那些话一一道明。
“天呐!这……这不是直接让庞志光跟他媳妇儿离婚吗?庞志光他肯?他家大儿子都十二三岁了……”
白棠却并不看好这事儿:“我看他那样子好像挺动摇的。”
牛大姐听完默默不语。她也不能说庞志光不会那么没良心。因为她自己就遇到个更没良心的男人。好在,老天爷是公平的。前头那个男人是个人渣。后面这个却是个责任心重的。
只是对方越是优秀,牛大姐就越发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了。
白棠看出牛大姐情绪的变化,但她并没有开口询问。
不用说,大姐肯定陷入了纠结中。
关于陆坚跟她的感情进展,白棠没从牛大姐口中得知多少。
倒是何天成那边,因为经常给陆坚支招儿,知道一二。白棠有时候都很怀疑。这两人还没能成,是不是因为何天成出的那些昏招儿导致的。
这个时候,庞家大房的屋门被推开。王家婆媳领着王小荷最小的闺女从屋里走出来。只见季春燕一副温柔地低头跟那小闺女说着什么。然后小闺女乖巧点头。季春燕就乐呵呵地一手抱着肚子,一手牵着孩子。跟着婆婆一起出门去了。
“呵,这样儿,可真像是一家人。”
昨天王小荷被警察同志带走后,大家都处于震惊之中。一直到了傍晚,忽然有人想起庞家大房现在的情况。
这庞家老大的孩子,还是暂时由一大爷这个当爷爷的照顾。那庞家的屋子里面,少了王小荷。剩下的王家婆媳跟庞老大三人,该怎么睡觉?
一直到了深夜,人们都没有得到答案。
知道第二天一早,看着这三人依次从屋里出来。邻居们都互相打起了眼色。
好家伙!
女婿跟岳母、妻子弟弟媳妇一起睡一屋,可真是……
够不讲究的!
当然,这个时候大家只是有点唾弃这种行为,并没有多想其他。
——
到了傍晚,一大妈这个离开两天的人终于回到了大院。
她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一大爷,询问屋子的事情。
两人是直接在院子中说的,大伙儿都看得清清楚楚。
“没错,这三间正房我都让厂里回收回去了。不过,我们还可以继续住在这里。等集资楼建好后,我们两老家伙搬进去住。”
“那儿子呢?孙子呢?”
“他们有手有脚有工作,总能养活自己。再说,我都跟厂里说好了。这屋子继续以厂里的名义租给他们。他们每个月跟咱大院的邻居一样,在工资扣点房租就可以了。”
“这能一样吗?屋子都从姓庞改姓成罐头厂了。”
“哪有不一样的。他们以前住老子的屋子。老子没有跟他们收租金。现在不过是屋子的主人换成厂里。厂里要跟他们收租金而已。”
围观的人听了这一路,忽然觉得这一大爷说得很有道理,没毛病。
要真的没屋子就活不成,他们这一院子的人,除了前院的何家,统统都得去死了。
“但是……”一大妈不死心地想继续劝说。
她从小到大塑造的人生观,就是要养儿养孙子。勤勤恳恳如同老黄牛一般,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也准备走这样的道路。她完全无法认同老头子这种临老忽然把屋子给卖了。然后自己住楼房,让儿孙只能租房住的行为。
但是,她又没办法反驳老头子的话。因为对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没有但是。集资楼还要一两年才能盖好。在那之前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到底对不对。”
两人相伴数十载,一大爷并不想到老了,老伴依然为这一家老小操劳。操劳就算了,还得不到一句好话。好像一切的付出,都是理所当然。
“哎,你说以后咱要不要也跟儿女分开住算了。”
白棠这些天看着庞家的变动很是感慨。
虽然她觉得自家儿女不会像庞家儿子那样不孝。但是,从庞家的事情中,她依然吸取了些经验。
就好比不能过度保护儿女,让他们变成废人。
就好比不能在儿女成家后,没有分寸感,依然跟他们住在一起。
“那当然。我可不想到老了,还得侍候一家老小……”
何天成乐呵呵地说着,伸手拍了拍身边两个依然懵懂的孩子。
他家,可不会出现庞家这样的儿子。
那头,庞家老大、老二、老三,见亲爹三言两语就把亲妈给说得迷迷瞪瞪的。顿时傻眼了。
没了亲妈的帮忙,他们根本不能让已经铁了心的老爹回心转意。
但是,明明从小到大都住着的屋子,冷不丁成了别人的。这种感觉十分难受甚至是绝望。
难道,他们只能干等单位分房吗?
——
这一个傍晚庞家发生的事情,再次让这条胡同的人学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能太宠着孩子了。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一大爷把亲爹传下来的屋子,就这样卖掉不行。但庞家儿孙的行为也让他们所不齿。
当然,这之中,庞家老四一直都没跳出来。现在看来,这庞家好歹还有个好儿子的。
众人心中的庞家好儿子,这会儿正在大院进门的那个地方,跟一个女人说着什么。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一般到了这个点,大院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毕竟没啥娱乐,晚上不睡觉开灯就是浪费电。还不如早睡省点儿电费。
“我说了,以后你要做什么都跟我没有关系。你跟庞志光那些破事儿,我不会告诉别人。也请你不要再来找我。”
借着明亮的月光,季春燕认真打量眼前的男人。年轻富有活力,而且工作还有前途。怎么看都比庞志光要优秀几倍的男人。可惜,她的人生已经走到了这里,没有其他选择,注定只能继续走下去。
像是感受到那种贪婪的目光,庞志祖十分厌烦。这会让他想起苏玲玲这个女人。
那种黏腻贪婪一旦沾上就挥之不去的恐惧。
于是,他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准备转身回去。
这几天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安排,没时间跟这个女人多纠缠。
他甚至有点后悔那次喝醉后清醒,抓到这个女人时,自己说的那些话。
是的。
这个叫季春燕的女人,就是当初那个他在筒子楼屋子里,见到的那个女人。
当时,这个女人拿着屋子的钥匙。深夜进来,喊得还是大哥的名字。庞志祖当场就知道这个女人是大哥的相好。
而当灯光被打开的那一刻,庞志祖更是惊呆了。
无他,他大哥庞志光的相好。居然是大嫂王小荷的弟媳妇。这样的关系,说出去,简直会惊得人下巴直接掉下来。
当时,对方看到她后,差点尖叫出声。之后就是一番辩解。辩解无果后,庞志祖就听到了一个经过加工的所谓“爱情故事”。
当然,这个故事用庞志祖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乡下女人想要嫁到城里来。然后看中了他大哥,还是明知他大哥已经结婚有孩子的情况下。
两人厮混不少时日,大哥就把这个女人介绍给了大嫂的弟弟王小明。
之后,两人就顺理成章结婚了。
听完这个故事后,庞志祖当时就明白了。为什么大哥那么大方,让大嫂又是弄自行车票,又是送钱回娘家的。
敢情这个新媳妇居然是大哥的相好。
真是让人恶心的关系。
但凡大哥有那么点毅力,把这用心放到工作上来,也不至于工作那么多年,还是个小组长。
不过,那个时候庞志祖已经认清了所谓的“亲人”。于是,他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把季春燕的事情曝光出来。反而跟对方谈起了合作。
合作很简单,就是让这个女人挑唆着王家人跟大嫂要钱要工作。至于最后王小明会有这样的结果,倒不是庞志祖特意安排的。他不过是让苏玲玲她爸给安排那个惹事的岗位。
无论谁在那个岗位,只要伸手,就会有不好的下场。至于伸不伸手,也不是他庞志祖可以决定的。
不过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天注定的。
从他要离婚没成功,到那个天降的工作,再到纺织厂大火,一直到眼下苏玲玲早产。无数的事情,如同被丝线串联到了一起。命运的大手编织的这张大网,把所有人都网罗了进去。包括他这个心冷了的人。
不过,他已经看透了这一切,不准备继续在这张网中挣扎。
——
白棠没想到,自己跟何天成出来检查羊咩咩的情况。居然能够发现庞志祖跟季春燕,这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居然在密谋着什么。
虽然因为他们站在大门那一头的角落,说话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但是,光是这两个人有关系这一点,足够让人震惊了。
好家伙!
这老庞家真是永远不缺热闹可看的。
何天成这会儿刚进入羊圈,用手摸了摸羊咩咩那个大大的肚子。
这小家伙这些天一直有种要下崽儿的预兆。但最后总是没有动静。何天成简直要怀疑这肚子是假的了。
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真是要生产了。
见到这种情况,何天成想喊白棠过来。然后就看到他媳妇儿,居然蹲在屏门下头没动静。
屏门再往下其实有个小暗格子。可以方便人从里头打开看向外头的。现在白棠这动静,不用说,肯定外头有什么人了。
他也不喊白棠,自己去取了事先准备好的消毒用品,以及新鲜的蔬菜送到羊圈里头。
羊咩咩这会儿眼睁睁盯着主人,眼中带着些微湿润。
没过多久,白棠那头看到两人散了。这头羊咩咩开始有了动静。
只见本来就窝着的羊咩咩,开始出现四肢伸直的情况。之后就是羊叫声此起彼伏。
幸好现在是晚上十点多。要是深夜来这一出,整个大院甚至是整片胡同的人,都会有意见。
不过,这个时候两人可顾不上那么多。
两人给羊咩咩清理了一下羊身,剩下的就看羊咩咩自己了。
好在,这头羊从买回来到现在一直都很省心。现在生羊羔也没花费两人多大的功夫,一切进行得相当顺利。但是一通忙活下来,包括给母羊清理,给小羊羔清理,给母羊喂食等等。等两人回过神来时,时间已经跑到了凌晨三点。
看着跟云朵一般可爱的小羊羔依偎在模样身侧,白棠锤了锤累得要死的肩膀,跟何天成商量着先洗漱再去睡觉。
“好在一切顺利,不然你今晚都不用睡觉了。”
和天成笑眯眯地用肩膀顶了点白棠:“怕啥呢?大不了明天请假不上班。还可以在家陪陪你跟孩子。”
夫妻两人互相说着甜言蜜语。一起去厨房,准备把大铁锅温着的热水舀出来。
结果,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
隐约的几声鸡叫声传了过来。
凌晨三点,按理鸡应该不会叫。更何况,他们大院人养的全是母鸡。
对于他们来说,母鸡是可以下蛋的宝贝。公鸡则是没用费粮食的肉食品。没人会在家里那么点地方养公鸡。花的那些时间精力跟粮食,足够他们用这些去菜站买鸡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鸡叫声虽然很小,但白棠立刻联想到前段时间大院的那个偷鸡贼。
那贼来了两次,之后大院的人晚上把鸡收进家里后。偷鸡贼就再也没出现过。
不过这段时间因为天气逐渐炎热起来。在狭小的屋里放鸡笼,简直熏得一家人都受不了。
最终,还养着的鸡的人只能把鸡都放回外头的鸡窝。
刚开始还有人担心会招贼。但几天后,贼的影子没见着。倒是他们把鸡放出来后,一家人能睡个好觉了。
鸡叫声响起时,不止白棠听到了。二院里,庞家大房屋里的人也听到了。不过,这会儿他里头的人,也没空去管这个事儿。
黑暗中,一张木架子**躺着一男一女。两人正在进行人类最原始的行为。而木架床下,躺着个年过半百、呼呼大睡的大妈。
“你这婆婆心可真大……”
男人见老太太睡得四仰八叉,忍不住调侃怀中的女人。顺手摸了摸她那个大大的肚子。里面的是他那还未出生的小儿子。
听着耳边男人气喘吁吁的声音,女人娇嗔道:
“你说啥呢?要不是她心大,我们两哪能成呢?我都跟她说了,你要是跟大姐离婚,我们两女人,一个老婆子,一个大肚婆,根本没地方住。还不如我跟了你。然后让你这个冤大头养着王家的儿子。”
男人得意地笑道:“谁是冤大头还不好说呢?不过,在我那好岳母心里,你这不是牺牲自己,就为了养活王家的根吗?哈哈……”
女人得意地咬了男人的肩膀一下,暗想如果这个男人换了之前见到的那个就更好了。那个年轻聪明又英俊的男人。女人觉得,那样的男人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哎!
不过,要是换了那个男人,她怕是掌握不住。也就眼前这个有点废的男人,才是她能把握住的。即使没了屋子,这男人还有份工资不错的正式工。跟亲爹的关系再不好,也不会落得没地方住,没饭吃的地步。
两人好一顿酱酱紫,酱酱紫享受着运动的快乐。一点都不怕被床下的大妈发现。
反倒是有点怕被隔壁二房的人听到。
因此,两人都尽量压低声音。还选在后半夜这个人最累的时候,进行这样一场运动。
期间,女人还有意无意提醒:“要是大姐不肯离婚怎么办?她这样被关进派出所,以后出来怕是会连累家里的孩子。”
女人口中一边说着这样诛心的话,一边在心中假兮兮地表示了对大姐的愧疚。决定以后会好好待大姐那三个孩子。
“我明天去找她,跟她说离婚划清界限的事情。为了家里三个孩子,她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到时候跟她说,帮她照顾你们老王家的根。就她这样喜欢拉拔娘家的人,肯定会同意的。”
说着,男人又是一个冲-刺,明显进入了关键阶段。
偷鸡贼就是在这个关键时候出现的。
——
时间稍稍早点的时候,白棠家中的小院儿。
“有人偷鸡。”
听到鸡叫声,跟鸡翅膀扑通的声音,白棠立刻拉住了何天成。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一个拉开屏门上的那个小暗格朝外头张望。一个冲回屋内,拿洗衣服用的木锤子、挖地的锄头出来。
本来因为照顾羊生产,他们手里就有两把手电。这会儿夫妻两人汇合到一起,何天成立刻说道:“人还没出来,好像还在二院那。”
白棠点头:“通知其他人吗?”
放过贼是不可能的。这贼偷习惯了,以后肯定会继续光顾的。难保哪天就摸到他们家里来。
“待会儿我带着手电跟木锤子进二院。你就跑到大门那,先把大门给拴上。记得栓好大门后,就躲在暗处,拿着锄头。要是有人过来你就大喊,其他的让我来。”
这种事情很紧急,夫妻两人并没有多说其他。
把自家屋门锁上,两人悄悄打开屏门走了出去。
今晚的月亮特别亮,人走在路上能够看到自己的影子。
白棠按照之前商量的那样,迅速地跑到大门那,把门从里面栓上。
躲在垂花门外面的何天成见状,听着二院里头的鸡发出的动静,立刻用手里的木锤子大力敲击垂花门上的铁制门环。
寂静的夜中,呛呛的金属碰撞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不少睡梦中的人家被惊醒。同时,那个偷鸡贼也被惊动了。
对方立刻意识到有人发现自己了。丢下手里的鸡就想往外头跑。
结果一跑到垂花门,冷不丁就被一个类似长木棍的东西给打了一下。偷鸡贼不敢大喊,只能迅速后退,借着月光,立刻窜回了二院。
偷鸡贼显然很熟悉这座大院的格局,知道二院通往后院的门,是从后院那头栓上的。他没有思考一分钟,特别是在看到好几户人家开始打开家里的灯。一副准备出来抓贼的模样。
这个时候,已经把手电筒打开的何天成,正一边敲着门环,一边大喊抓贼啦,抓贼啦!
这更加加剧偷鸡贼的心里压力。
不过,也是因为压力带来了动力。偷鸡贼忽然想起这座大院有一家是只有一个女人住着的。那家女人家里是正房。正房有一扇窗户正对着后院。接着,可以从后院的那扇敞开的后门离开。
于是,在何天成惊讶的目光中,以及大院其他刚出来的人惊讶中。那偷鸡贼撒丫子就朝靠西边的那间正房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正房靠西边的那间屋里,正在进行运动关键阶段的一男一女。忽然觉得脊背生寒。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外头冲了进来。
大院这里不少人家都没有栓门睡觉的习惯。特别是一些大老爷们。仗着自己是男人,就没怕过有人闯进家里来的。加上现在的环境很安全,偷鸡摸狗很少出现。
因此,眼前的黑影忽然闯了进来,吓得两个正在关键时刻的一男一女,立刻抱在了一起。
偏偏那偷鸡贼根本没注意这两人,直接朝木架床边上的窗户冲了过去。
不过,黑暗中,偷鸡贼没有发现这屋子地下还躺着个人。他这一跑动,直接把躺在地上的王家老太给踩了个正着。
杀猪一般的叫声从这间屋子传出,立刻让追在偷鸡贼后头的邻居们加快了脚步。
边跑还有男人跟何天成说:“这贼怕不是在里头杀人了吧!”
“走走走,快点,那贼要杀人了……”
“杀人啊……”
“兄弟们,我们上……”
于是,在明亮的月光下,无数的手电筒发出黄色的光束。这些光束随着他们的主人跑动而晃动。在黑夜的作用下,有种群魔乱舞的架势。
偷鸡贼本来就因为王家老太尖叫声直打哆嗦,以为自己黑夜见鬼了。结果从敞开的屋门看到外面的那种架势,吓得慌不择路地一个掉头。居然精准地跳上了还躺着两个光-溜溜人的木架子**。
**的两人本来正在关键时刻,忽然门被推开,吓得抱在一起都没反应过来。然后,立马又被王家老太的尖叫声,吓得更是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两人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想分开穿衣服的时候。结果,那个闯进来的黑影直接就扑了上来。
“啊啊啊……”
叫声从老太太的声音变为了男人的声音。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外面还没追进来的邻居,以为这贼居然胆子大到杀完老太又要杀男人,着急得眼睛都红了。一个个开足马力,一窝蜂冲进了正房靠西的那半拉屋子里头。
黑乎乎的屋子,有了这些人带来的手电。一切无所遁形。
在男人凄厉的尖叫声中,所有人脑子只有两个字:窝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