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青笑道:“宋主任,在场的人,除了你我,以及我的同事外,共有检查人员六名,工人二十三名,所以总人头是三十二人。今天不是又丢了八克金子吗,丢失的那八克金子,就在这三十二人中,其中一位的身上。”
大家越发惊诧,彼此眼中都浮现出提防和怀疑。
要知道,为了这盘点账目对不上,所有的人都遭受连累,要把每个人每天经手的所有黄金原材料全都进行称重,计算,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还要一遍遍地被检查,每天都要折腾到晚上十点多。
关键一旦找不出原因,还会被罚款,罚款是按照一克金子四十元算的,八克金子既意味着三百二十块,大家都是干活挣钱的,谁舍得这钱呢!
结果现在孟砚青说,这金子就在某个人的身上!也就是说,害他们的人就在他们之中。
宋主任轻叹了声,看着孟砚青:“这话可不是乱说的,在场的除了你们两个,都是我们艺华的老工人了,正式编制,铁饭碗。”
端铁饭碗的,一般不敢轻易砸自己饭碗,毕竟那是一辈子的事。
孟砚青却道:“我相信我们厂子里能来黄金首饰加工部的都是老员工,都是正式编制铁饭碗,但是……”
她反问:“每天不是都有一些金子不翼而飞吗?”
宋主任一怔,想想也是,金子这么丢下去,确实出问题了。
可是金子不会飞,所以能动手脚的只有人了。
他越发皱眉,看向在场的人,显然每个人都狐疑起来,大家都想知道,那个私藏了金子让所有人都被连累的人,到底是谁。
宋主任皱眉沉思片刻,吩咐那光头道:“小陈,你再挨个检查检查,所有人都检查一遍。”
赵组长点头:“好,我再检查检查。”
说着,他当即带着大家,让所有工人都逐个进去旁边一个房间,挨个检查起来。
在他们检查着的时候,宋主任试探着问孟砚青;“孟同志,你认为是我们检查不仔细?”
孟砚青:“是。”
旁边的宁师傅已经道:“那就再查查吧。”
宋主任点头。
当下大家不再说话,安静的等着,可以看出那些工人们脸上已经有了疲惫和烦躁,毕竟现在不早了,早过了下班时候,他们还要一遍遍地脱衣服被检查,这任凭谁都会不痛快了,有人甚至瞪向孟砚青,明显对她不满。
他们和宋主任宁师傅不一样,宋主任宁师傅是要对结果负责的,而他们只要过了检查回家,责任扣不到他们头上,是以孟砚青节外生枝,他们自然不满。
不过到底是被带进去检查室,被逐个检查过。
宁师傅自己也进去,赵组长在那里指挥着物流控制组的负责检查。
正在这时候,就听到门外传来声音,说是找人,首饰厂的安保人员要阻止,那人却非要进来。
孟砚青知道是陈叔,便和宋主任提起来,说自己带了二十万块汇票过来买金子,怕不安全,所以带了一个保镖来,对方正等在门外。
她解释道:“他不会进来,隔着门,我和他说句话,可以吗?”
宋主任显然心思不在这里,他满心思惦记着检查结果,便随意点了点头。
孟砚青过去,隔着那道门,当着几位安保人员的面,嘱咐了陈叔几句,提起自己这边很快完事了,到时候可以回去,麻烦他等等。
陈叔颔首:“那边各大公司的人都没走,都等着呢。”
孟砚青:“这边不完事,那边估计也拿不到。”
这么简单说了几句后,陈叔继续守在门外,孟砚青回来。
这时候赵组长已经把所有首饰加工的工人全都检查完了,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赵组长很无奈的看着宋主任:“我们都已经检查了两遍了,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如果能检查出来早就检查出来了。”
说着,他望向孟砚青;“本来大家都要回家了,结果莫名其妙又让检查一遍,大家伙都饿着肚子呢,谁不烦?你非说东西就在大家伙身上,这不是冤枉人吗?你这样折腾我们,到底什么意思?”
旁边宁师傅沉着脸,皱着眉头,却没说话。
宋主任显然很失望,他有些沮丧地看了眼孟砚青:“孟同志,你刚才怎么说的来着?”
那些工人中,早有人不满了,听到这话也跟着起哄:“对,凭什么说是我们偷的,这不是冤枉我们吗?上下嘴皮子一碰她说得轻巧!”
谁知道孟砚青却问那宁师傅:“宁师傅,请问所有的人都检查过了吗?”
宁师傅点头:“确实都检查过了。”
孟砚青提醒道:“我意思是说,首饰厂所有可能接触到精黄金材料的人,都检查过了吗?”
她这么强调,宁师傅一愣,之后意识到什么,他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向赵组长。
本来赵组长是不可能接触到黄金的,但是他会在下班前进行物料检查,他在检查别人的过程中,他自己也会接触到。
宋主任听到这个,也明白了:“还没检查赵组长吧?”
宁师傅眼睛亮了,他盯着赵组长,分析道:“我们第一次出事的时候,黄金实物称重和账面相差三克,接近误差上限,其实还在允许误差范围内,但是我们当时还是做了进一步检查工作,再这之后,我们才接二连三地丢金。”
他这么一说,宋主任突然意识到了。
也就是说,第一次盘点误差其实是正常的,但是他们谨慎起见进行了检查,结果第二次第三次频繁丢,越丢越检查,最后问题越来越大。
有没有可能,根本是引狼入室,其实做手脚的根本就是检查的人?
他皱着眉头,盯着赵组长。
赵组长显然没想到,自己突然成为那个被怀疑的对象。
这种怀疑是如此直白,宁师傅竟然直接怀疑到自己头上,宋主任虽然没说话,但是那眼神,那表情,分明是衡量自己就是偷金贼的可能性。
他瞬间激动起来;“怎么可能是我?宁师傅,我得罪你了吗,你这么针对我?”
他说着说着气急败坏起来,指着孟砚青道:“还有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这样说话,你在这里挑拨离间,到底是什么居心?”
他这么指着孟砚青,旁边的陆亭笈自然看不下去了,他一步上前,护住孟砚青,之后好笑地望着赵组长:“能有什么居心,不就是帮你们找偷金贼吗?既然你不是,那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检查面前人人平等,谁也逃不过,你就接受检查吧。”
赵组长愤怒至极:“你是哪里来的小子,嘴上毛都没长齐,也敢来这里说话?”
说着他对宋主任道:“宋主任,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你就这么直接让他们进来?他们是不是要破坏我们的生产建设?我们黄金首饰厂,是随便什么人能进来的吗?”
他这么说,简直是把矛头指向了宋主任。
宋主任也是没想到,他今天带孟砚青进来,确实是病急乱投医了,赵组长如果非要揪着他说,他也会被牵连。
宋主任无奈,只好对孟砚青道:“孟砚青,赵组长这话说得也有道理,要不你回避下?”
谁知道他刚说完这个,就听外面一个声音道:“清清白白的身份,我们就是来帮忙的,为什么要回避?”
宋主任也是狐疑,这位保镖这么嚣张?
赵组长嘲讽:“看看吧,这都什么人呢!”
孟砚青却道:“宋主任,我解释过,我们是国有百货大楼来拿货的,我们有黄金配额,本来应该拿到货,现在拿不到,我们只能问问怎么回事,所以才参与到这件事来,毕竟你们的事情不解决,我们拿不到货。”
她三言两语把自己身份的合理性解决了,之后才道:“至于说到身份,赵组长,我劝你还是礼貌点,比如外面站着的这位,如果论资排辈,咱们在场还没有几个人敢在他面前说大话,至于你,更不能。”
赵组长听闻,嘲讽一笑:“吹牛谁不会!”
陆亭笈便笑了:“外面的这位,我得喊一声爷爷,陈爷爷今年四十五岁了,二十七年前他只有十八岁,十八岁的时候他在做安保工作,知道他在哪里做安保工作吗?”
旁边宋主任听这话,突然明白了。
毕竟这孟砚青是首都饭店来的。
然而赵组长显然不懂:“安保工作怎么了,我还做了十几年安保工作呢!”
陆亭笈笑道:“二十七年前的十月一日,陈爷爷在首都饭店做安保工作。”
他这么说,大家微怔了下,之后算了算,于是一个个都明白了。
二十七年前,首都饭店,是国庆十年大典。
能在那个时候做安保工作的,那自然是有足够资历的人……
赵组长狐疑地看着陆亭笈,他这个时候才看出,陆亭笈很年轻,年轻到完全没成年。
但是这人小小年纪,却自有一股锋芒之气,这不是普通人家随便能养出来的。
联想到他们都是北京来的,又让一个在国庆大典上做过安保工作的人当他们的保镖,这来头可能不小……
赵组长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惹了不该惹的人。
孟砚青自然明白,赵组长就是欺软怕硬的,她便笑道:“宋主任,我虽然比较年轻,又是一个女同志,但我既然有胆子带着二十万块钱的汇票到深圳来,又异想天开跑到这里来掺和这种得罪人的事,那我就有足够的底气。”
“所以,大家要说道理就说道理,别指着我鼻子说我身份可疑,说这些没用。”
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敢说什么了。
孟砚青年轻又漂亮,乍看几乎是女明星一样的气质,她开口说话的时候也仿佛偏于绵软。
但是她站在那里的气势,那说话间的从容,神态间的笃定,足以让所有的人都相信,她确实有那个底气。
一般的年轻姑娘在她这个年纪绝对不可能有她这个谈吐,更不可能有她这个胆量。
宋主任显然也意识到,孟砚青甚至陆亭笈身份不一般。
不过他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对宁师傅道:“麻烦宁师傅带几个人,检查下赵组长吧。”
宁师傅点头,当下招呼了几个壮士男工人。
赵组长瞬间怒了,不过他不敢对着宋主任说,他只是好笑地道:“检查就检查,我问心无愧!”
孟砚青对此不予理会,宋主任沉着脸,没说话。
宁师傅皱眉,盯着赵组长:“招赵组长,麻烦你跟我们进去一趟。”
赵组长显然不太情愿,不过也没法,只好跟着进去了。
他们去检查,所有的人都自然都保持不懂,有人好奇地看孟砚青,也有人烦恼地皱眉,更有人侧耳倾听着检查室的动静。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宁师傅几个出来了
宋主任忙看向宁师傅,却见宁师傅有些沮丧地摇头,宋主任那脸色便暗了下来,显然是失望的。
其实就在刚刚,宁师傅那么一分析,赵组长又突然情绪激动,宋主任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他以为终于见到了曙光,没想到竟然判断失误了。
线索中断,又得重新查了。
赵组长很有些得意地道:“这下子你们知道了吧,检查我?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我既然问心无愧,就不怕你没检查!”
他叹了声:“我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来历,竟然把手伸到我们工厂,说我偷金子,呵呵——”
他一脸嘲讽。
孟砚青却并没理会,她只是慢条斯理地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来:“宋主任,这个给你看看,这是我在食堂垃圾桶旁边捡到的。”
宋主任过去,却见那是一个用白纸巾包着的什么。
他疑惑,孟砚青冲他颔首。
周围人等全都好奇,这纸巾里面包着的是什么?
旁边宁师傅也皱眉看着。
宋主任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打开了那纸巾——
当大家看到里面的物件时,顿时都尴尬起来。
那纸巾里面包着的竟然是一个印有红色字体的小透明包装袋。
而这个小东西,大家都不需要细看就知道那是什么!
因为每个人都可以随便从计生办那里领到。
那是**的外包装袋!
这个姑娘这么年轻,竟然拿一个拆开的**包装袋,这是什么意思?
在场工人不少是姑娘家,一个个脸都红了,不好意思去看,就算男工人也都尴尬起来。
虽然现在这玩意儿计生办到处发,但这也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能拿出来的吧?
然而,宋主任却没尴尬。
他的眉头皱得死紧,就那么盯着那**的外包装袋。
之后,他僵硬地抬起头,看向孟砚青:“孟同志,这个是你在我们工厂捡的?”
孟砚青道:“是,当时我们饿了,想去食堂找点吃的,结果经过食堂后门,发现垃圾袋旁边有这个……我觉得很奇怪,因为这是黄金加工厂,这里应该没有夫妻住户,所以这个东西,就很蹊跷。”
其实这么一个小东西出现在任何人家附近的垃圾桶,都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出现在戒备森严的黄金首饰加工厂,就有些奇怪,让人不得不多想了。
宋主任望向宁师傅,宁师傅显然也神情凝重,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但凡懂行的,知道过去门道的,自然都知道在过去那会儿,那些守库房的护卫是怎么发家致富的,全都是一个个塞进去把金子从金库里夹出来的!
他们频繁丢金,不是没怀疑过,但是因为丢失的都是金粉形态的黄金,而金粉很难塞进去,所以在检查过程中,会检查,但是不会深入检查。
现在,这**外包装袋的出现,难免让两个人联想起来。
于是,宋主任和宁师傅同时看向赵组长。
在这两个人的目光下,赵组长顿时不自在起来。
宋主任捏着那**外包装袋:“我想知道,这是谁的,谁带进来的?”
大家面面相觑,纷纷表示自己不可能带这种东西,还有人赶紧说自己老婆不在这里,根本不可能瞎搞,当然也有一些年轻没结婚的,脸都红了,纷纷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这个。
就在这种乱糟糟中,有人偷偷看向赵组长。
赵组长的媳妇就在工厂里,恰好就在食堂帮衬着干活,他们两口子是有可能带这个东西的。
赵组长眼底浮现出一丝不安,不过他还是故作镇定地站在那里。
宋主任终于道:“宁师傅,既然这个东西出来了,那我认为有必要再查一查。”
赵组长便开口道:“那就查吧,宋主任,要怎么查,查谁,你说话。”
宋主任看了眼赵组长,却道:“赵组长,先从你查吧。”
赵组长很无所谓:“行,那就查,反正刚才已经查过了,你们再查一遍吧。”
宋主任点头:“好,那就开始查吧,这次,我们从臀部里面开始查起。”
臀部?
所有的人全都大吃一惊,检查臀部?大家顿时觉得自己的臀部有点疼。
宁师傅却道:“行,就查臀部,我来查。”
赵组长听着,却是脸色大变:“你们什么意思?检查里面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羞辱人,我不行——”
宋主任给了旁边安保人员一个眼色,顿时,那些人按住赵组长就往里面拽。
宁师傅也忙跟上。
赵组长顿时疯了一样:“你们竟然敢动老子?我和你们拼了!”
然而,那些安保人员接了令,三五个壮汉上前,不由分说直接把他摁住,强硬地拖着他进入检查室。
在场人们看着这情景,一个个目瞪口呆。
这赵组长怎么了?
虽然检查那里确实不太好,但平时大家检查也会让检查人员看看那里,疼就疼点,过去就没事了,现在这算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反应这么大?
在场大家伙想起那**,多少也感悟到了什么,一个个面面相觑,在场姑娘更是闹了一个大红脸。
所以,赵组长这是拿橡胶套把金粉藏在那里了?
就在众人的猜测中,检查室里传来赵组长的怒吼声、挣扎声,以及咒骂声,之后还有痛苦的呻吟声。
大家脸色都无比古怪和尴尬起来,还有人下意识觉得自己开始疼了。
……
大概十几分钟后,宁师傅从检查室里出来了,他戴着手套,手里捏着一个透明橡胶物。
大家看过去,顿时明白了,这分明是计生用品!
而透明橡胶套里,隐隐有一些金闪闪的散粉!
“金粉!那是金粉!”一个工人惊呼出声。
大家一个个都明白了。
“他把金粉藏在里面,再塞进去了!”
“怪不得呢,我看他平时走路都很别扭,我还以为他就这样呢!”
“他天天检查我们,自己却偷金子!”
“赵庆峰这混蛋玩意儿,害死我们了,这些天我们天天熬着被检查,敢情是他害的!”
大家一个个义愤填膺起来,恨不得冲过去把这赵组长揍一顿。
*
孟砚青带着陆亭笈过去库房拿货的时候,是宁师傅亲自陪着去的,这一批货出来,孟砚青是头一份。
也有其它百货大楼的经理不服气:“她哪个单位的,怎么她在最前头?我们比她来得早吧?”
宁师傅看那人一眼,道:“这是我们主任吩咐下来的,你要有意见,你就走前面?”
那经理一看,哪还敢说什么,忙道:“行,你们随意,你们随意。”
到了提货的库房,那库房里摞得满满都是金首饰,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满眼都是金灿灿。
宁师傅把孟砚青带到一旁,让她随便挑,孟砚青大致看了看,基本没什么样式,就是最朴实简单的,不过这样也好,粗暴直接。
于是她先抓了一大把金戒子,这些戒子一般都是三至六克的,算下来最便宜不到二百,贵的也就三百多,北京人条件好一些的应该能卖得起。
抓了金戒子后,又买了项链、手镯和耳坠,项链和手镯的样式也很简单,她每个分量都挑了两个,最后抓了一大把耳坠。
她这是二十万的货,按照进货价,大差不差能买八斤出头,宁师傅显然有意给她开绿灯,于是她把二十万都花光了,全都买了。
等挑好后,她把这些金戒指都包起来放在随身带的皮包里,交给了陆亭笈背着,这才跟着宁师傅离开。
她走的时候,好像听到旁边一个百货大楼的在那里说:“怎么不让我们挑,她不是直接挑的吗?”
那库房管理员直接一个白眼:“爱买不买,没得挑!”
那百货大楼经理顿时无可奈何,只好算了,于是库房管理员也不管什么项链手镯耳坠的,反正给他抓一把直接称。
走出库房管理区后,陆亭笈终于叹了声:“母亲,我这次跟着你走这一遭,可真是长见识了。”
他纵然生在陆家这样的家庭,生活比一般人不知道富裕多少,但是也没见过这么多黄金,满眼都是金。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么贵重的金子,那库房管理员就像是称白菜一种直接抓一把称重!
什么样式,什么项链手镯耳坠,全都不看,在人家眼里那就是白菜。
孟砚青笑看他一眼:“这才哪儿到哪儿,你如果感兴趣,以后我们没事多淘一些好物件,给你练练眼力界,我不求你继承我们家的衣钵,但好歹有个自己的兴趣是不是?”
陆亭笈听着,自然感兴趣得很:“好!这个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