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傍晚,夕阳先落在在窗前的藤萝架上,之后从葡萄架缝隙落下来,星星点点洒在奢靡的欧式窗帘上。
陆绪章沙声问:“来一杯水?”
孟砚青此时正处于极度愉悦后的懵懂中,听得这话,只下意识点了下头。
陆绪章便起身,过去倒了一杯水。
等他转身重新走到床边,不觉怔住。
深蓝丝缎的薄被轻搭在纤薄的肩头,女人一头乌发像缎子般洒落,大片瓷白的肌肤露出,在夕阳下几乎透明,像是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她像是狂风骤雨过后的海棠花,娇艳怒放,却又七零八落,修长的手指搭在床边垂搭着,像是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这场景让他想起刚才,两个人的恣意放纵。
这一次真是做透了,身心的交融,从里到外的淋漓尽致。
陆绪章垂眸看着这样的她,眸色变深,不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俯首下来,一手将她半抱起,另一只手拿了水来喂给她喝。
他就这么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看得他喉咙发紧了。
待到她喝差不多了,他将水杯放下,之后托起她的下巴,细致地吻她的唇角,吃她柔软薄唇上残留的水意。
也实在是不可思议,那两边薄唇润润的,又软滑,含在口中像是能化掉,又带着动人的甘甜。
孟砚青被他吃得,阵阵酥麻涌上来,又觉得自己好像确实化开了,化到了他口中。
她便懒懒地抬起胳膊来,用手指轻戳了下他的唇角。
陆绪章被她戳得有些痒:“干嘛?”
孟砚青哼哼:“你要喝水,喝自己的,不要喝我的。”
陆绪章看她那骄纵的模样,便笑了,抵着她的额:“就想喝你的。”
他的声音沙沙的,质感很特别。
本来是没什么力气的,如今便觉被电到一般,心都跟着有些酥酥麻麻的。
她修长的胳膊揽住他的颈子,半垂着眼儿,将脸埋在他颈子间。
陆绪章揽着她的细腰,心都要化开了。
这一刻会觉得有些恍惚,不明白怎么了,为什么会梦想成真,甚至害怕下一刻醒来,一切都是虚无。
他低首,爱怜地亲她的脸颊,亲她的耳畔,又贴着她的耳边低低地说:“一辈子都不要分开,就这么一直抱着你。”
孟砚青轻轻“嗯”了声。
陆绪章听得,眸色越发转深,将她抱紧了,恨不得让她嵌到自己的身体里。
她只是轻轻发出那么一声,但很好听,绵软到仿佛蒙上了一层性感的纱。
他已经三十多岁了,足够成熟,在工作中游刃有余,但是在她面前,只有溃不成军,可以任她予取予夺。
他抚着她的发,轻吻了一小口,才低声道:“恨不得吃了你,把你吃下去。”
孟砚青却仰起脸来,她脸上泛着一层薄红,她笑看着他:“还想要。”
陆绪章眸底波澜不惊,不过声音却已经发哑了:“想要什么?”
孟砚青水润的眸底有妩媚浮动:“你。”
这个字说完后,仿佛是在已经滚烫的干草上“滋啦”一声擦起了火柴,陆绪章的眸底瞬间被点燃,变得火热而浓烈。
两个人视线肆无忌惮地交缠着,目光都变得无法移开,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弦绷紧了,明明才喝过水,但彼此喉咙却变得干涩起来。
在视线良久的胶着后,陆绪章终于舔了舔唇,低声道:“这次,你在上面?”
孟砚青微仰着脸:“可是我没什么力气了。”
很无辜的声音,在这朦胧的恍惚格外撩人。
陆绪章扶住她的腰,声音温柔沙哑到了极致:“没关系,我会扶着你。”
*
晚间时候,宁助理来了,提着食盒来的。
不过陆绪章没让他进家门,只打开门接了食盒。
隔着门缝,宁助理看到了陆绪章,他乌发略有些散乱地垂在额前,身上只胡乱批了一件衬衫,颈子间还有些触目惊心的红痕。
这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谁能想到,那个在风云际会国际场合既温文尔雅又能锋芒锐利的陆绪章,竟然还能这样!
关键江湖传闻,他**!
宁助理简直不敢去想,只能赶紧告辞。
谁知道陆绪章却叫住他,吩咐道:“你给亭笈打个电话,问问他情况,今晚别让他过来捣乱,就说——”
他淡淡吩咐:“就说有事,不在家。”
宁助理垂着眼,忙道:“我知道我知道!”
一时打发了宁助理,陆绪章提着食盒进了房中,关好门后,他才打开食盒,抱了孟砚青出来。
两个人洗漱过后,先吃饭,宁助理做事很靠谱,饭菜都是从首都饭店特意点的,色香味俱全,也是孟砚青喜欢的。
陆绪章剥了一颗虾,喂给了孟砚青,孟砚青没客气,吃了。
陆绪章突然道:“刚才没伤到你吧。”
孟砚青:“啊?”
陆绪章黑眸无声地看着她。
猝不及防的,孟砚青脸红了。
两个人虽然玩得很花,但饭桌上,很一本正经的,他突然这么说,场合不对。
她便淡淡地道:“还行吧……”
刚才确实有些承受困难,她在上面,这就显得尺寸过大,很生猛,到了最后,她根本坐不住,但他不许,只能是被他颠着罢了。
她轻哼了声,抬眸看了他一眼,给他一个评价:“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至于你——”
陆绪章黑眸浓稠,看着她,问:“哦?我如何?”
孟砚青:“日引月长,已蔚为壮观,倒是劳我好一番辛苦。”
陆绪章听这话,动作停下,就那么静默地看着她。
孟砚青调皮地挑眉:“嗯?怎么了?”
过了半晌后,陆绪章才深吸了口气,哑声道:“等会饶不了你。”
*
当晚,两个人闹腾到半夜才歇。
以前其实也得到过,但总觉得不踏实,明明那温香软玉就在怀中,但他心里不踏实不安定,再是狂浪,也总怕搂不住。
如今踏实了,喜欢得要命,真是恨不得一口吞下她,或者被她吞下,当这种喜欢到了极致,又恨不得一起死在**才好呢。
第二天,他自然是班都不想上了,有什么可上的呢,都是尔虞我诈的虚伪,还是搂着心爱的人醉生梦死好。
就在这两个人肆无忌惮的时候,陆亭笈却感觉很不好。
他本来打算晚上过去母亲那里,谁知道宁助理却打来电话,说是孟砚青不在家,让他今天先不用过去。
他有些诧异,待要细问,结果宁助理支支吾吾的,只能罢了。
他他到底是有些不安,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以至于这晚,他眼皮总觉得跳。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来,他惦记着,便匆忙过去了。
谁知道他起来的时候,就见母亲正好从房间中出来。
母亲穿了一件宽松的水蓝真丝长袍,衬得肌肤如雪,一头秀发垂在薄薄的肩头,整个人慵懒无力的样子。
她坐在欧式沙发上:“你怎么一大早过来了?”
她声音略有些哑,感觉仿佛哪里不对。
陆亭笈担心地道:“母亲,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孟砚青略靠在沙发上,淡声道:“还好,只是昨晚没太休息好。”
陆亭笈却已经看到了孟砚青颈子间的红,他浓眉皱起:“你被蚊子咬了,这是被蚊子咬了?过敏了?怎么这么严重,去医院看看吧?要不抹点药?”
孟砚青:“……”
她深吸口气。
这一刻,她完全理解为什么陆绪章有时候会和这儿子过不去,就是很没眼力界嘛!
她只好道:“也没什么,只是被蚊子咬了而已,估计很快就好了。”
反正入秋了,她可以穿高领毛衣遮掩住。
陆亭笈还是有些担心,不过看孟砚青并不在意的样子,只好不提了,一时便问起上学的事来。
他已经入学了,在学校里混得倒是风生水起。
他长得高高大大的,用现在的话就是帅气时髦,在大学里很受欢迎,现在还参加了篮球队和演讲队,也参加了学生会。
孟砚青听着,不免有些好奇。
儿子虽然长得高,乍看以为不小了,很有迷惑性,但实际本质上并不成熟,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呢。
她便问道:“有没有女学生喜欢你?”
陆亭笈:“别提了,有三四个女生都给我写信,说要和我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孟砚青这会儿彻底清醒了,为人母的警钟敲响,之前那些慵懒无力全都烟消云散。
她忙问:“然后呢?”
陆亭笈:“我就拿着信,跑过去问她们一个问题。”
孟砚青:“嗯?”
心里却想着,她儿子并不是彻底的傻帽,至少还知道人家姑娘想的是男女朋友问题,而不是真正的“一起学习一起进步”,他要是拿着一摞书扔给人家让人家好好学习,她真得哭一哭了。
陆亭笈道:“我问她们年纪啊,问她们多大了!结果她们要么比我大三岁,要么比我大四岁,我就说,我可不信女大三抱金砖,我还小呢,未成年!你们这么大了,想找我谈对象,那不是祸害祖国大好花朵吗?”
孟砚青:“……”
她一时无言以对,只能无力地抚了下额,想着儿子说得也对。
只是不敢想,那被他指着鼻子说“你要祸害祖国大好花朵”的姑娘是什么心情,估计人家恨不得把自己写的情书直接扔地沟里!
陆亭笈又道:“现在大学里都是搞对象的,一对一对的,他们约会都要喝咖啡跳舞,反正挺无聊的,我已经想过了,等你上了大学,我得多陪你转转,谁要是敢对你有什么想法,先让他们尝尝我的拳头!”
孟砚青颔首:“……行,我看行。”
陆亭笈:“还有那个谢阅,这小子最好放老实点,他敢沾你半点便宜,我绝对饶不了他!”
孟砚青听着,点头,心里却想着,那你亲爹呢?
谁知道正想着,就听到旁边门响。
陆亭笈正想说起地质学院的校风问题,谁知道就见母亲卧房的门被开了。
他惊讶,疑惑地看过去,就见父亲从里面走出来。
他怔了下,无法理解地看着父亲。
父亲明显是刚睡醒,只随意穿着一件真丝睡衣,头发略有些凌乱,睡衣颈子那里的扣子没系上,里面露出红痕来,那红痕——
他惊讶,看看母亲,再看看父亲。
那红痕和母亲的如出一辙。
这两个人?
他嘴巴张大,一时没法合上。
为什么父亲会在母亲房间中走出来,他们,他们——
陆亭笈震惊到完全无法发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