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吃一个再吃一个(1 / 1)

这父子两个收拾过后,家里到底不一样,添置了很多家什,且都是以前孟砚青用习惯的,这个和外面随便买的可不一样。

她最满意的自然是那床品,陆绪章买东西素来讲究,都是挑最好的,这**全是一水的真丝软缎被面,躺在上面可真舒服。

她自从重生了,还没这么享受过呢。

当下喜欢的抱着不舍得撒开。

陆绪章看着她那样,淡淡地道:“活该。”

孟砚青抬眼看他:“要不你带走吧!”

她起身,很有骨气:“带走带走。”

陆绪章:“我是说你之前活该多受罪。”

对此,孟砚青懒得搭理他。

他肯定心情不好,存着气呢。

不过她也没好声气哄他就是了。

孟砚青这么想着,突然想到一个事情:“陆绪章,我问你一个问题。”

陆绪章看她一脸郑重:“嗯?”

孟砚青:“你之前相亲过是吧?”

陆绪章默了下,点头。

孟砚青:“那你有正式和谁谈过吗?”

陆绪章摇头。

孟砚青想了想:“就算没有谈过,相亲也算。”

陆绪章:“算什么?”

孟砚青:“你和别人相亲,万一和别人谈了结婚的话,那等你百年之后,你和谁合葬?”

陆绪章:“?”

孟砚青:“你再婚的话,三十岁再婚,那人家能陪你四五十年吧?比我可长久了,说不定你们还会再有孩子,你哪能扔下人家和我合葬?”

陆绪章挑眉:“所以?”

孟砚青:“所以绪章,在你相亲的时候,你已经放弃了和我合葬的机会,换句话说,我们完成了一次跨越阴阳的诀别。”

陆绪章黑眸看她半晌:“和我斗嘴,你总是能找出别出心裁的角度。”

他这辈子就没赢过她。

*

差不多收拾妥当了,也到了吃饭时候,陆亭笈小心看了一眼自己父亲那一直没什么情绪的脸,便悄悄问孟砚青:“到底怎么了?”

孟砚青:“他生我气了。”

陆亭笈:“生你气?”

孟砚青叹了声:“一句话不合适,就把他给惹恼了。”

陆亭笈听着,皱眉,很不太苟同的样子:“他这脾气也太差了。”

孟砚青:“……还好吧,他平时还行,就是被我气到了。”

陆亭笈:“你还向着他说话!”

这时候,孟砚青便听到厨房好像传来动静,当下疑惑,便小声嘱咐陆亭笈:“我收拾卧室,你去看看他到底干嘛呢。”

陆亭笈也听到了,便过去打探一番,很快他回来向孟砚青报告了:“父亲正在烧火。”

孟砚青:“烧火?他烧火干嘛?”

陆亭笈又跑过去探听,回来后再次报告:“他说要烧火蒸螃蟹。”

孟砚青:“我差点忘记螃蟹这一茬了。”

陆亭笈却有些想吃:“煮好了就能吃了,再不煮就不新鲜了。”

孟砚青想了想:“你们父子忙了这半天,累得够呛,我去我们单位食堂买点菜,到时候打包带回来吧,我们在家吃。”

“在家吃”,这话听着就好听。

陆亭笈笑道:“好,那我陪你一起去。”

孟砚青:“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两个人正说着,陆绪章出来了。

刚烧过火的男人,白衬衫竟然神奇地一尘不染,只是额发那里略带了薄薄的灰。

他拧眉,问:“出去做什么?”

孟砚青也知道自己刚才打击他打击得有点狠,便道:“我想去饭店食堂买点菜,咱们也不能光吃螃蟹吧。”

陆绪章便明白了:“火我已经烧起来了,你和亭笈在这里看着,三五分钟螃蟹就熟了可以出锅了,我去买吃的吧。”

说着,他往外走。

孟砚青忙叫住他:“你去?是不是太惹眼了?”

陆绪章:“我是傻子吗?”

孟砚青:“?”

陆绪章挑眉:“放心好了,我肯定不去你们首都饭店。”

孟砚青:“……好。”

陆绪章走到半截,又想起来了:“灶里我放了一根棍,万一不灭的话,你们记得拿灰盖上去。”

他看着孟砚青,眼神有些无奈地提醒:“别把房子烧了。”

孟砚青:“知道了。”

一时陆绪章出门去了,孟砚青走进厨房,便觉鲜香扑鼻而来,那是海鲜的咸香!

她先按照陆绪章说的,把火给灭了,之后打开木头锅盖,白汽扑腾出来,里面的螃蟹通体橘红,有一个屁股那里的黄几乎都要饱溢出来了。

孟砚青被鲜得简直要流口水了,招呼儿子:“亭笈,过来。”

她一揭开锅盖,陆亭笈也闻到香了,忙凑过来,见到后,自然高兴:“真鲜!”

孟砚青:“我先把螃蟹从锅里拿出来。”

陆亭笈:“好!”

当下母子两个一起动手,一个揭锅,一个拿筷子找盘子,最后终于把螃蟹全都放在了大盘子里。

那螃蟹确实好,蒸出来通体橘红,散发着清甜的鲜香。

母子两个对视一眼。

孟砚青:“亭笈,你饿了吗,饿了就先吃个吧?你父亲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陆亭笈赞同:“是啊,他非要自己去买吃的,谁知道他去哪儿呢,母亲你也饿了,你也吃个吧?”

母子两个都觉得确实应该吃一个,反正只是尝一个嘛。

再说凉了就不好吃了,不新鲜了。

于是陆亭笈拿了剪刀,孟砚青找了一个小勺子,母子两个各拿了一个,用剪刀剪去了大钳子和螃蟹脚,最后,终于深吸口气揭开底盖,却见那蟹黄犹如碎金,蟹肉嫩白肥美,光看就让人流口水了。

孟砚青飘了十年,如今重返人间,哪吃过这等美物,看着都感动。

陆亭笈到底年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看到什么好吃的都想吃。

当下母子两个拿了小勺子吃螃蟹,吃一口鲜嫩细滑,再吃一口齿颊留香,可真好吃。

孟砚青喜欢得简直不行了:“还是活着好。”

活着有儿子可以孝敬自己螃蟹,还有陆绪章给自己拾掇院子。

陆亭笈正啃了一大口蟹肉,他听到这话的时候,动作顿住,抬眼看向孟砚青。

他看到孟砚青捧着螃蟹吃,眉眼间都是满足。

其实这样的她和他年幼时记忆中的母亲有些不同,那个时候的母亲总是优雅得体,犹如天上明月一般。

不过现在的也很好。

他便笑道:“父亲单位会发螃蟹,我祖父那里每年都会有人送很多,根本吃不完,回头我都拿过来给你吃!”

孟砚青:“好啊!反正有什么好吃的,你多要记得孝敬我!”

陆亭笈自然听话:“嗯嗯!”

孟砚青想起过往,有些惆怅:“其实以前咱们家并不缺这一口吃的,但是你父亲总是不让我吃,我怀孕的时候说太过寒凉,我生完还是说太过寒凉,说我身体受不住,总之就没正经吃过几口,想想就来气。”

她人生中的好时候就那么几年,他还管着,不让她吃!

陆亭笈对于埋汰陆绪章向来是不遗余力的,他自然火上浇油:“对,我父亲这个人就是管得太多了,母亲,以后我不会管着你吃螃蟹,你也不要管着我喝北冰洋。”

孟砚青:“放心,你想吃什么我是不会管着的,吃就是了,人生匆匆,顶天了不过百年,怎么还不能痛快吃一口了?”

她宣布:“以后,你喝北冰洋,我吃大螃蟹,我们都会很开心!”

当下母子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吃,吃得自然心满意足,等吃完蟹黄蟹肉,又拿起蟹腿,这个时候蟹腿已经放凉了,轻轻一剥就能把里面蟹肉拨出来吃。

母子两个你一个我一个,吃得香美。

一个螃蟹吃完了,孟砚青心满意足,却又觉意犹未尽。

她觉得这螃蟹太小了。

不够大。

她舔舔嘴唇,看向窗外,窗外并不见动静,那陆绪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陆亭笈对着桌上的螃蟹空壳,嘟哝道:“我还没吃饱,我还想吃……”

孟砚青叹了声:“可怜的孩子,不就一个螃蟹嘛,想吃就吃,那我们再吃一个吧。”

*

陆绪章出门后,并不想去首都饭店,便想着去东安市场买些吃的。

其实这些年许多事他都不需要自己动手了,在单位有助理有秘书,在家里有保姆,他哪里需要自己动手。

现在自己出门,径自走出那胡同,便要从首都饭店外面的小道绕路过去东安市场。

这么几步路,也不值当开车去,反而太惹眼了。

谁知路过首都饭店东门,恰遇到彭福禄。

彭福禄自然是认识陆绪章的,且很熟。

他见到陆绪章,忙招呼了声:“这不是绪章吗?”

其实论位置,彭福禄自然远远不如,不过他年纪在那里摆着,早年又是便衣出身,曾经贴身护过首长,陆绪章自然对他多几分敬重。

陆绪章看到彭福禄,也就打了招呼,彭福禄自然问起来,还盛情邀请陆绪章过去饭店里吃饭。

“走吧,正是时候,今天我请客,我正好想和你聊聊呢。”

陆绪章笑:“彭叔,改天吧,改天我请你,今天我还有点事。”

彭福禄:“前些天你可是忙得不轻,现在不是稍微轻松了吗?”

他是首都饭店的大总管,自然对首都饭店的接待情况门儿清,而再往上,钓鱼台宾馆的接待情况他也知道,两边时常通着气呢。

而陆绪章这工作,就是对外的,外面来了肯定就这几个地儿,没跑了,所以彭福禄对陆绪章那边的大致工作也是有所了解的。

陆绪章知道瞒不过,便笑道:“其实彭叔,正好有个事想和你提。”

彭福禄:“什么?”

陆绪章便大致讲了孟砚青的情况,最后含蓄地说:“虽说这亲戚有些远了,但到底也有些瓜葛,一个姑娘家单身在外,凡事不容易,亭笈又和她亲近,我总该多照应照应。”

彭福禄先是愣住了,之后便哈哈笑起来。

陆绪章:“彭叔,有这么高兴吗?”

彭福禄哈哈笑着说:“其实我最开始见到她,就觉得眼熟,像啊,只是没多想!后来做政审,做调查,才知道她的身世,我还说呢,你们陆家的亲戚竟然撞到我们饭店来了,哈哈哈。”

陆绪章:“她在这里,有赖彭叔照应了,以后万一有什么事,好歹请彭叔知会声。”

彭福禄:“得,你还不放心了?我正要和你说呢,这小姑娘可真行,外语强,谈吐好,各方面都强,长得又美,做事也漂亮!什么都没得挑。”

对此,陆绪章笑而不语。

彭福禄笑打量着陆绪章,道:“说起来,我得和你说一声恭喜。”

陆绪章:“嗯?”

彭福禄笑哈哈地打趣:“小姑娘长得可是和丽德挺像的吧,到底是亲戚。”

陆绪章见此,便也明白彭福禄的意思。

他笑着说:“彭叔,这种话可不敢乱开玩笑,她到底还小,心思也很大,要考大学,以后前途长着,我作为好歹沾边的亲戚,照顾肯定是要照顾,但是多余的,不可能有什么想法,那不是乘人之危了吗?咱们开玩笑倒是可以,但万一让人听到,倒是白白误会,不是也耽误别人的名声吗?”

他略收敛了笑:“饭店里人多口杂,一旦有什么闲言碎语,她工作也不好做吧?”

彭福禄倏然一惊,心里顿时明白,自己倒是低看了陆绪章,也说错了。

不管陆绪章有没有那个心思,但至少现在人家姑娘年纪小,未来还有多种可能,陆绪章不愿意有人开她什么玩笑,免得影响了前途。

当下忙道:“是我想多了!你放心,她在这里,没人敢说什么,谁敢嚼舌根,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陆绪章颔首,又道:“她是比较单纯的性子,对人没有防备,别人即使刻意给她使心眼儿,她也当别人好,换言之就是太善良了。”

彭福禄忙点头:“对对对,小孟可是热心人,爱帮助人,对人也好,单纯又热情!”

陆绪章:“她又实在太优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只怕惹来是非。”

彭福禄听得都瞪眼,人家这么善良又优秀的亲戚啊!这么好的亲戚竟然来他这里干了!

他忙道:“你放心,这个你放心,有什么我肯定关照着。”

他努力想了想,很快想到了:“至于我们单位内部,我们的领班林慧,可能和她有点矛盾,这个我会和林慧谈,让她从根本上改正思想。”

他又保障:“像小孟这么优秀的,在我们这里干,肯定是委屈了,现在他先在培训部当老师,这个活清闲,她不是很有志向想考大学吗,这样正好腾出时间来考大学!放心好了,我们单位也有委培名额,小孟以后万一需要,我肯定设法!”

陆绪章笑道:“好,那就劳烦彭叔多费心了。”

彭福禄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觉得低看了陆绪章,有心找补,便热情邀请陆绪章过去餐厅吃饭:“我让厨师做几份,打包过去,这样吃得也舒心。”

陆绪章看出彭福禄意思,倒也不想拂了他的好意,毕竟他以后也是要经常来往这边的,当下便和彭福禄一起过去首都饭店餐厅。

恰好谭家菜的主厨有时间,彭福禄便让那大厨帮衬着做几道菜,问了陆绪章,点了草菇蒸鸡,干贝酥鸭,虾子蒙白,三鲜猴头,最后又要了珍珠汤和两三样甜点。

彭福禄要为陆绪章免单,陆绪章自然不肯,照例结清了。

这时候有手底下人过来找彭福禄,彭福禄挪不开身,便先告辞了,陆绪章拿了报纸,坐在餐厅外的廊檐下等着。

这么等着的时候,倒是想起那螃蟹,还是应该趁热吃,不知道这母子俩知不知道。

该不会还等着他回去揭开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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