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娶到◎
沈家那边来长公主府的人有好几个, 沈二爷夫妻没有过来。沈大老爷不让沈二爷夫妻来，就怕这对夫妻说了不该说的话，怕沈家要倒霉。
他们这些人看着赵家变成现在那一副鬼样子就够了, 他们家没有必要走上赵的旧路。
皇帝亲自来参加昭阳长公主和锦衣卫指挥使沈默的婚礼, 这说明他非常认可他们, 也是要让大家都明白他的态度。他不仅仅是赐婚, 而且还亲自来了，太子也来了。
赵家，赵大夫人没有让赵老夫人出去，就怕赵老夫人闯祸。
赵大夫人还亲自坐在赵老夫人的面前, 就是要盯着老太太。家里的男丁挨了板子, 他们都还在养伤。
“你也不必坐在这儿。”赵老夫人道。
“坐一会儿。”赵大夫人道。
“从早上到现在，你还坐在这里。”赵老夫人真不想面对赵大夫人，就算赵老夫人去午休，赵大夫人都要坐在那边盯着。
这让赵老夫人有些受不住, 赵大夫人的脸色还不是很好看，这就跟看一个仇人一样。
“这都不只是一会儿了。”赵老夫人道。
“自己家里, 想坐在哪里，就坐在哪里。”赵大夫人道，“坐在这里陪着您, 您不高兴吗？”
“我高兴？”赵老夫人真的高兴不起来, “昭阳长公主府的花轿都已经出门了吧。”
“这个时候, 差不多了。”赵大夫人道, “外面还有声响, 您也听见了。昭阳长公主二嫁, 一点都不比第一次嫁的时候冷清。”
昭阳长公主不是赵家人能比的, 赵大夫人想着要是昭阳长公主没有改嫁, 他们赵家也许还能得到一些好处。现在是不能了，彻底不能了，这也怨不得别人，是赵家人自己惹怒了昭阳长公主。
赵大夫人也是心塞，她最近参加的宴会都少了。那些人不是不请她，就是干脆说她不适合过去。就是之前跟赵大夫人关系好的人，她们都不愿意跟赵大夫人多来往，就怕赵大夫人影响到他们。
赵大夫人的女儿也不好说亲，大多数人家都不愿意让赵家女嫁过去。那些人也怕赵家女跟赵静秋、赵老夫人那样，真要是那样，那么他们家也得跟着完蛋，娶那样的儿媳妇进门，那就是要祸害自家全家。
“我又不去看，就算看了，也不可能阻止她出嫁。”赵老夫人道，“我儿都挨打了，我还能去阻拦不成吗？”
“这可不一定。”赵大夫人不相信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无语，这些人非得盯着她。
除了赵大夫人坐在这边，院子里还有下人一圈抱着一圈。
赵老夫人怀疑全府的下人都被赵大夫人叫过来了，那些人全部包围赵老夫人，不让赵老夫人出去。
“这几天，您就多看我几眼。”赵大夫人道。
“这几天？”赵老夫人震惊，难不成这些还得要过来？
“对。”赵大夫人点头，“等过个两三天吧。”
“太久了。”赵老夫人道。
“不久，对您而言，真的不久。”赵大夫人道。
花轿在外绕了很大一圈，这才又回到昭阳长公主府。等到拜堂的时候，皇帝还是坐在到了旁边，让沈六爷夫妻上座。
“这哪里使得？”沈六爷不敢，这可是皇帝。
“无妨。”皇帝道，“今日而已。”
沈六爷还是不敢，最终，就是没有人坐在上座。
昭阳长公主和锦衣卫指挥使沈默直接拜堂，太后没有过来，她就是在宫里。
皇帝也没有去问太后要不要来昭阳长公主府，他知道要是自己去问，太后多半会问他要不要来，他来的话，太后可能就会说要来。那就很没有意思了，不是太后自己想来，他们就没有必要去说。
有自己这个亲弟弟给姐姐撑腰就行了，太后就算了。
昭阳长公主府很是热闹，来了很多人，那些人也不敢闹事。皇帝就在那边，他们要是闹事，皇帝可以直接让人把他们拉出去砍头的，别人想要为他们求情都来不及。
慈宁宫，太后感觉今天比较冷清，她忽然想到今天是她的女儿成亲。
“昭阳要成亲了。”太后道。
“是，昭阳长公主今天成亲。”兰嬷嬷回答。
“她啊……”太后不知道该怎么说，“她那性子……”
“长公主的性子极好。”兰嬷嬷道，太后娘娘就不要说昭阳长公主的性子不好。身为女子，兰嬷嬷还是很喜欢昭阳长公主的性子，昭阳长公主这般的人也不算特别会投胎，太后娘娘的脑子不够用啊。
“你们就是这么说，生怕得罪她。”太后道，“也是，哀家身边有那么多眼线，是昭阳的，还是皇帝的，哀家想都有吧。”
一双儿女这么防备她，太后心里难过，她想自己也是为了儿女，结果儿女都不能理解她。
“他们都是护着您的。”兰嬷嬷道，“太后娘娘吃的用的，哪样不是好的，都是精细的东西，精致啊。”
“哀家是太后，他们当然得这样啊。”太后道，自己的身份摆放在那边。
“是。”兰嬷嬷笑着道，“长公主再嫁，您也不用担心长公主以后孤苦无依。”
“她是长公主，哪里会孤苦无依。”太后道。
“……”兰嬷嬷就觉得太后这个人着实不会聊天，太后确实也不用多会聊天，“长公主还年轻。”
“她年轻，哀家当年也……”太后停顿，她不能去说这个。
皇帝后宫的女人基本不能改嫁，除非皇帝允许。太后要想继续当太后，她当然就不能改嫁，朝臣也不允许她改嫁。
太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她是哀家的亲生女儿，哀家又怎么可能不关心她。她早点改嫁也好，她这个年纪，要是再生个孩子，也是可以的。”
兰嬷嬷不去说，昭阳长公主这个年纪的女人确实也有人再生孩子的，但是这个年纪的女人生孩子伴随着很大的风险。兰嬷嬷相信昭阳长公主必然知道这一点，这也不用别人跟秦如玥说。
秦如玥当然知道她现在再怀孕，那就是高龄孕妇，风险太大了。古代的医疗技术又没有那么好，就算她是皇家公主，生产的时候也可能发生意外。
因此，秦如玥之前就已经跟沈默达成一致，她不再怀孕生子。沈默自是同意，他爱的是昭阳长公主这个人，而不是她生的孩子，他们两个人有没有孩子都可以。
沈默还特意找了药物，他吃了那种药物就不能让女子怀孕，也不用昭阳长公主去吃药。避子汤对女子的身体伤害大，要是不喝，等昭阳长公主怀孕了，那孩子是留下还是不留下呢？就算是打胎，那对女子的身体也有伤害。
生不生孩子，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倒也没有必要告诉别人。
沈默也没有想着自己要给沈六爷夫妻留后，他本身是被过继给沈六爷的。要是沈六爷愿意，沈六爷夫妻完全可以去过继别的孩子，还是那种岁数小的孩子。
要说起过继，沈默自己没有打算过继孩子，没有必要。
秦如玥的意思就是等赵元尘以后有了孩子，让赵元尘分出一个孩子姓沈。但是她确实不大想要养沈家那边的孩子，她现在更想享受，不想再经历养孩子的苦，特别是养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她就是这么现实，也没有想着为沈默去妥协。
两个人事先商量好，可以就继续，不可以就算了。
沈默非常认可秦如玥的说法，他本来就没有那个想法。昭阳长公主直接说了，沈默也不觉得她不够尊重自己，而是想她都说出来了，就是早早让自己选择，而不是等到后面强逼着自己不能做这做那。
在沈默和昭阳长公主拜堂之后，皇帝看得眼睛都红了，他的皇姐出嫁了。可他也得回宫了，不能一直待在外面，他要是待在这里，那些人吃酒都不敢吃了。
皇帝先进宫，太子留下，还有皇子在。那些皇子都知道皇帝有多么敬着昭阳长公主，他们当然也得敬着昭阳长公主，决不能让皇帝觉得他们不敬她。
庆王瞧见皇帝回宫了，他想着自己就能多喝一点酒，也不用怕喝醉了发酒疯被皇帝看到。
“太子，来喝酒。”庆王还拿着酒壶到太子的面前，“太子啊，喝两口就好了，别喝多了。”
“喝两口。”太子道，他确实没有打算喝醉。
昭阳长公主以前教导皇帝的时候，就是让他不能喝太多酒，不管有没有喝醉，都不能喝太多，还是得少喝一点。
宁安长公主看着昭阳长公主府的热闹，她想她当年再嫁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热闹，也没有这么多人去参加她的婚宴。她自己当年也觉得低调一点比较好，她是二嫁，又不是头婚。
而到了昭阳长公主这边，这么热闹的婚宴，别人说昭阳长公主是头婚，都有人相信。
婚宴结束，宁安长公主和她驸马一起坐在马车里，她心酸啊。
“昭阳镇是命好啊。”宁安长公主道，“我当年哪里有那么多东西，嫁给你的时候也是带着之前的嫁妆嫁的。”
宁安长公主的驸马听到这话，道，“不少了。”
“很少。”宁安长公主道。
宁安长公主贴补前驸马郑家很多东西，昭阳长公主问她要不要去要回来，她说不要了，说好聚好散。昭阳长公主见宁安长公主那么包子，她当然也就不帮着宁安长公主把那些东西都要回来。自己不争气，就不能怪别人。
要不是昭阳长公主，宁安长公主还能忍着。
先帝瞧见宁安长公主那样，他就更加不喜欢这个女儿，他还是更喜欢昭阳长公主。宁安长公主这样的公主一点都没有皇家气势，先帝当然就不可能为这个女儿准备更多的东西。
宁安长公主现在的驸马也知道这一点，他倒也没有因此小瞧妻子，他的妻子以前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偏偏妻子要跟昭阳长公主对比。
“还有公主没有获封长公主的。”驸马道，宁安长公主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比起那些还没有被封为长公主的公主，宁安长公主已经很好了，别人也很羡慕她。
驸马希望宁安长公主少说几句，他们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
“……”宁安长公主沉默，那些没有被封为长公主的姐妹，她也管不了啊。
郁淑娴非常羡慕昭阳长公主的婚宴，昭阳长公主不愧是长公主，婚宴就是盛大，哪怕是二嫁，很多人的头婚都比不上昭阳长公主的二婚。
赵元凯夫妻两个人走在路上，郁淑娴都不敢多说话，她不能说羡慕的话，也不能说不动听的话。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走着，走着，昭阳长公主到他们的家距离不远，他们仿佛走了很久，很久。
当他们回到家里，赵元凯就回屋躺着，他沉默不说话。
郁淑娴稍微给赵元凯盖点被子，赵元凯就推开了被子。
“晚上有点冷。”郁淑娴道。
“心才冷。”赵元凯道。
“……”郁淑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能做的就是躺在赵元凯的身边。
两个人又不说话了，郁淑娴只觉得赵元凯跟她远了。明明他们靠得这般近，她都还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赵元凯还觉得母亲离他更远了，母亲改嫁了，就好像母亲不再是他的母亲，母亲不可能跟过去那般纵容他。
赵元慎夫妻倒是没有不好的感觉，赵元尘感觉也挺好的。
对于赵元尘而言，母亲和师父成亲，这真的不是不好的事情。母亲跟他说，说要是他以后有几个儿子，可以让一个孩子姓沈，要是觉得儿子不好姓沈，女儿也可以。
赵元尘想这也没什么，他都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姓赵。赵家那边的人总是为难母亲，赵元尘想自己不姓赵就好了，都想跟母亲姓了。可他知道母亲的姓氏是国姓，虽然有很多普通人也姓秦，但是母亲不让他改姓的。
皇帝敬重昭阳长公主，他必然同意赵元尘改姓。可到了太子，到了太子的儿子，那些人又会如何想呢。
赵元尘活得长久一些，他的儿子、孙子，他们要是也姓秦，会不会有影响？
这也是昭阳长公主没有让赵元尘改姓的一个原因，没有必要去改，皇帝有意封赵元尘为伯爵，只是还没有封下来。皇帝也曾经跟秦如玥说过，秦如玥当然不可能说不。
昭阳长公主再嫁，赵元尘再有一个爵位，她也就不用为赵元尘多操心。可以说皇帝为他的皇姐思考了很多，也愿意对赵元尘好一些，至于赵元凯，那就算了。
赵元凯不孝顺昭阳长公主，那就没有必要去想着他。
新房里，沈默和昭阳长公主还剪下了一撮头发绑在一起，就跟头婚一样，该走的流程走过去。
沈默喝酒少，秦如玥不是很喜欢酒气，沈默就是先跟秦如玥喝交杯酒吃点东西，他再换了衣服。
“长公主，我很高兴。”沈默道，“我终于能娶到我所爱的人。”
“是你的坚持，让你娶到的。”秦如玥道。
如果沈默早早成亲了，哪怕他成为鳏夫，他也许都没有在秦如玥的考虑人员之中。秦如玥可能会找一个人当摆设，让那个人不能进她的房间，就是有一个驸马的名头。
秦如玥不可能不改嫁，就是这改嫁的人选可以变动。
沈默深情地注视着秦如玥，这一夜，还早着呢。
清晨，沈默醒得比较早，他去院子练武。而秦如玥则比较晚醒来，他们又不需要去给婆母请安，晚点也无妨。他们稍微晚点进皇宫去拜见太后，那也来得及。
丫鬟给秦如玥梳头发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扯到了她的头发。
“长公主恕罪。”那个丫鬟随即就跪在地上。
“新来的？”秦如玥看向那个丫鬟。
“是新来的。”柳嬷嬷道，“还是让奴婢来给您梳头发。”
“白……白……”那个丫鬟还跪在那边。
“白头发是吧。”秦如玥道，“这个年纪，有一两根白头发，那又没有什么。二十多岁，也可能有白头发的。”
秦如玥不觉得自己有一两根白头发就不可以，新来的丫鬟太过大惊小怪了。
“打发出去吧。”秦如玥道，“给些银两，让她回去嫁人。”
秦如玥对下人和善，也希望下人能够从容一点。这个丫鬟一惊一乍的，搞得好像这是大事情，想要让人焦虑，这就不大好了。秦如玥不喜欢太过焦虑，她年轻的时候焦虑够了。
“长公主。”那个丫鬟还想说话，她就被人捂着嘴巴拖下去了。
那个丫鬟确实很不懂事，在昭阳长公主新婚第二天就在那边说白头发。一两根白头发，梳头发的时候注意一点，把那一两根白头发藏起来就可以了。
别人的眼睛也没有那么尖，非得去看那一两根白头发。
正如同秦如玥所说的，有的二十多岁的女子也有白头发。秦如玥又不需要跟别的女人去争宠，没有必要非得去在意这一两根头发。
要是秦如玥一不小心把那个丫鬟带进宫，丫鬟在宫里说错话，那可就不好了。就算是去参加别府的宴会，这么不会说话的丫鬟也容易出事，倒不如让丫鬟早点回去嫁人。
“新进的这几个丫鬟，还是得再教导一二。”秦如玥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嫉妒她们年轻貌美。”
戏太多，这也是一个大问题。
秦如玥可没有时间去陪着他们去加戏，她不能让长公主府四处漏风。
当沈默回屋时，他正好看到那个丫鬟被拖出去，他没有去问那个丫鬟如何，而是道，“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