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眠皱着眉头, 想象着他平时的样子,夹着嘴里的烟,试着往回吸了一口,而她刚刚做出这个动作, 额头就被轻轻弹了一下, 嘴里的烟也被抽走了。
“谁让你抽了?”秦牧云顺势渡了一口, 呼出烟雾的同时,将剩下的一半烟身熄灭。
白眠嘴里含了一点儿, 试着往下吞咽,不料却呛进气管里, 用手背抵着唇, 引发阵阵咳嗽。
秦牧云替她抚着背, “张嘴,吸气。”
她咳得弯下了腰, 双手撑着双膝, 睁开眼睛, 欲言又止的望着他。
秦牧云看出她眼底的深意, 波澜不惊道:“我怎么感觉,那么乖的一个宝贝儿,走了二十多天就变傻了?”
你才傻。
白眠在心里回道, 等到咳嗽缓缓平复后,躲开他抚在自己背上的手道:“我只是在试着理解你。”
他微微一怔, 哑然失笑道:“我有什么好理解的?”
白眠没有回答,神色复杂的望了他一眼, 心里五味杂陈, 却还是忍不住踮起脚尖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真的好喜欢这个人。
喜欢到哪怕猜到他的人生, 有着自己想像不到的危险,还是想要跟他走下去。
她的眼眶浮现出一抹薄泪的同时,也生出了一丝恨自己不争气的恼怒,她问不出口,怕自己知道太多他不想让自己知道的,而让他心生厌恶。
她曾经对任何人和事,都能当断则断,立即止损。
可是他不行。
她一分一秒都不想跟他断。
熊书怡听到那天晚上的事,第一反应是想让她逃跑,离危险越远越好。
然而她自己却觉得,如果哪一天,真的到了需要和他亡命天涯的地步,她应该还是会选择跟他走。
哪怕会赌上她的人生。
她真的是疯了。
秦牧云感觉到她的沉默,想要抬头看看她的脸,却被她收得更紧的双臂制止了。
他无奈的低下头,贴在她的耳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她欲言又止。
“恩?”他声音温柔的抚着她脑后的头发,“别怕,天塌下来,我给你撑着。”
她正欲说话,身后陡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侧面巷子里的出来了,白眠适时的闭上了嘴。
那伙人看着两人相拥的身影,也没有多想,以为是普通的小情侣,看热闹似的多打量了两眼。
秦牧云眸光深邃的同他们对视。
不少人受他的气势所慑,下意识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眼神,秦牧云有条不紊打量着他们,视线缓缓落在了最后一个背着斜挎包的男人手里。
一行人不慌不忙从他们身后走过。
白眠暗自松了口气。
秦牧云却挣脱她的手臂,抬起头来:“喂,你手上那个东西,能给我看看吗?”
白眠诧异的望着他,像是在问他主动招惹他们干什么。
秦牧云淡淡扫过她,将手覆在她的眼睛上,低声道:“闭上眼睛,捂着耳朵,数三百声。”
白眠嘴唇动了动,但终是什么都没说,顺势闭上眼睛,捂着耳朵,在墙边的位置蹲了下来。“一,二……”
他唇角泛起浅浅的笑意,但一瞬即逝,眼底瞬时升起淡淡的冷意,单手插兜向背着包的男人走去,“你这个木马看着挺别致的,不像是近代的产物。”
男人脸上闪过一抹惶恐,下意识向走在外面的男人看去。
为首的汉子回过头,黝黑的脸上闪过一抹防备,透着几分凶狠,抢走男人手里的东西:“识货啊?”
“还行吧。”秦牧云抽出包里的烟盒,向汉子递过去,汉子抬起头,凶神恶煞拒绝道:“不抽。”
秦牧云也不强求,将烟嘴的底部在烟盒上面轻轻点了两下道:“卖吗?”
汉子和旁边的人对视一眼,在秦牧云肩上推了一下:”不卖,你小子少来管闲事。“
秦牧云连晃都没晃一下,单手握住汉子的手腕,冷冷盯着他的眼睛道:“除了这个,你们手里还有什么?”
他略微停顿,试探着开口道:“……比如,古玉?”
汉子顿时脸色大变,以为秦牧云是来抓他们,立刻挣脱起来:“老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他妈给我放手!”
然而秦牧云的力气太大了,根本不容他挣脱分毫。
他身后的人立马急了,冲上前对秦牧云动手,秦牧云一脚在旁边的人踹倒在地,动作干脆利落,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旁人见状,拿起斜靠在墙边的竹筒,向秦牧云砸去,直直对准他的头顶。
秦牧云侧身躲过,竹筒擦过他的肩头,落在地面上,他顺势反扭过面前汉子的手臂,一脚侧踹在拿着竹竿的男人脸上,男人随之倒地。
被他反拧着的汉子单膝跪地,发出一声惨叫。
其他人见状,以为自己遇上便衣了,立刻作鸟兽散。
只剩下被拧着的汉子一人。
秦牧云松开手蹲下身道:“我不抓你,我只是想买你手上的东西。”
汉子自是不信,趁机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向秦牧云撒去,秦牧云虽然有所防备,但还是有沙子入了眼,一时反应不及,汉子借机往外跑去。
却不料,刚好遇上从外面找来的江寻。江寻见状,一脚踹在汉子的小腿,汉子当即被绊倒在地。
江寻抓起对方的后领,单手紧握,隐隐还有动手的迹象:“你可以啊,连咱们爷儿都敢暗算。”
“行了。”秦牧云连着眨了几下眼睛,若无其事起身上前道:“你们手里还有什么东西,我们全部都要。”
汉子将信将疑的望着他:“你真的不是来抓我们的?”
秦牧云轻笑出声:“我只想要你手里的货。”
汉子试探着从地上爬起来,“可我们现在……手里没有古玉了。”
“其他的东西也可以。”秦牧云也只是猜测,因为前段时间在市面上流通的古玉,也恰好出自这儿一带,没想到真让他蒙对了。
汉子上下打量着他,试探着道:“你真的就只是想收我们手里的货?”
秦牧云点了点头。
汉子求之不得,自从听说考古的工地上出了事,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你要收就全部收走,一个都不能留。”
他此番出来,也是想让上次收古玉的人,把他手里的东西拿走,免得再生事端。
秦牧云的眼睛微妙的眯了一下:“你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汉子避开他的视线:“捡的,都是我捡的。”
江寻忍不住笑了,“你这什么地方捡的,这么晦气?”
汉子更显心虚:“你们到底要不要嘛。”
“要啊。”江寻松开他的领子,站起身道:“走啊。”
而后发现蹲在墙边的白眠道,不禁发出一声疑惑。
秦牧云让他盯着面前的汉子,转身向白眠走去,而她嘴里的数字已经数过五百了。
他眼底的冷肃一淡,唇角泛起浅浅的笑意,缓缓蹲下身,将手覆在她头顶,拉下她捂在耳朵上的左手道:“好了。”
白眠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听到他的声音以后,才缓缓睁开眼睛,眼眶跌落下一滴眼泪,悲愤交加地瞪着他。
“吓到你了?”他拉着她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脸上,抬起另一只手的指腹抚去她脸上的泪水。
“秦牧云,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啊?”白眠惊魂未定,抽回被他握着的手,第一次真的冲着他生了气,“万一他们……”
这段时间所有的担心受怕都在此刻爆发,眼泪一个劲往下掉,她光是想想可能会失去他就觉得后怕,可他好像完全不当回事,顿时就更加生气了。
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走在巷口,看着被江寻摁倒在地的汉子,想问他东西的来历,可是又怕打草惊蛇,而且从秦牧云和江寻的反应来看,他们似乎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故而不再多言,往前走去。
江寻很少见她发脾气,也傻眼了,正想上去劝两句,就被白眠狠狠瞪了一眼,“别跟我说话。”
于是只能悻悻闭上嘴,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秦牧云蹲在地上,望着她的背影,一时没有回过神。
这显然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秦爷……”江寻不知道白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有些不知所措道:“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到底是跟着去收货,还是去追白眠妹妹啊。
秦牧云缓缓回过神,起身往外走去,而白眠已经走到马路对面上了车,熊书怡正站在一旁,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他心下稍安,收起失落的情绪,恢复到往日的从容道:“先去把东西收了。”
这些东西,应该会和她在挖掘的墓地有关,不然她也不会贸然跟过来。
同时也不禁开始思索,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生气,而他又该怎么跟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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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书怡坐在驾驶座上,正准备给白眠打电话,就看着她抹着眼泪从对面走来,连忙打开车门,走上前道:“怎么了啊?”
白眠没有解释。
径直往副驾驶走去。
熊书怡想起在超市里碰到的江寻和阿仁,隐隐猜测她是见到秦牧云了,于是没有多言,回到驾驶座,抽了几张纸递给她。
白眠伸手接过,扭头看向窗外。
熊书怡打量着她的表情,驾车往前开去,过了一会儿,白眠情绪逐渐平稳下来,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还在秦牧云那里。
不禁又想起刚才的事,好不容易咽下去的那口气,顿时又冒了起来。
熊书怡生怕她把自己给气坏了,主动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道:“我刚才在超市碰到你男人的那两个朋友了,他们还帮我搬水来着,人还挺好的。”
“你别提他。”白眠还在气头上,话自然也不好听:“一把年纪了,还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熊书怡略微沉吟:“他怎么不让你省心了?”
白眠粗略提了一下刚才的事,正准备骂秦牧云两句,熊书怡先骂了她:“我靠,白眠,你和他简直半斤八两好吧?这种情况你都敢跟?万一把你堵在巷子里,发生点儿什么事怎么办?”
“我怎么不敢跟?”白眠理直气壮的反问道。
以她的谨慎程度,那群人根本发现不了她。
熊书怡一时无言以对。
白眠其实也有些后怕,但人在气头上,自然也不肯服软:“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又怎么样?你连点儿自保能力都没有。”熊书怡觉得她可比秦牧云让人操心多了,“你男人这都没骂你,真的……”
熊书怡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这事但凡换个普通人,早就吓得跟她一样了,可是秦牧云不仅没有骂白眠,还能掌握主动权。
白眠自知理亏的没有说话。
“那他都把人摁那了,你就没问问,那个东西到底是到底来的?”熊书怡道。
白眠摇了摇头,她所代表的立场和秦牧云的立场截然不同,对方可能会跟秦牧云说实话,而她贸然介入的话,极有可能会弄巧成拙。
“他能处理。”她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说,秦牧云这个人真的无论何时都可靠的要命。
“那你男人干什么的?”熊书怡再次好奇起来,怎么能对这种事如此司空见惯。
“倒腾古董的。”白眠回道。
熊书怡:“……”
这么一说,他的确是司空见惯。
熊书怡知道她不想提这个事,不自然的清了清嗓,换了一个话题,一路上再也再提过秦牧云。
回到驻地,其他同事都来帮忙搬东西。
镇上距离驻地相对较远,除了必须洗澡的时候和采购物资,大家一般都很少离开驻地。
而今墓里的陪葬品都已悉数出土,除了具有代表性的两个大墓,其他墓都已经开始进行回填。
林诗语近段时间都在研究前凉墓的砖壁画,从壁画上的内容,可以看出墓主人生前是从东晋十六国时期北上的士族之一,而那时的前凉除了是西北汉文化的中心,同样也是“士族北上” 的聚集地。“1”
至今出土的文物中,除了壁画和少许丝绸,研究和文化价值都一般,不具备代表性,更不可能出土那伙人所说的佛器之类的。
她深深怀疑那群人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同时,帐篷外面响起白眠的声音。
她顺势将白眠叫到自己的帐篷,说出自己的疑惑,白眠犹豫了一下,向她说起在镇上遇见的那群庄稼汉:“他们手里的东西,应该也是从这儿出土的。”
她不知道秦牧云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故而没有多言,只提了自己参与的那部分。
“你还记得他们的外貌特征吗?”林诗语道。
白眠向她点了点头,尤其是为首的那个人,她印象格外深刻,而是那个人的长相过于普通,就算她描述出来了,也不具备多少参考价值。
“我先到派出所去反应一下情况。”林诗语其实也没报什么希望:“反正这事吧,在我们离开之前,总还是要有点儿进展的。”
白眠点了点头:“恩。”
林诗语又叮嘱道:“小眠,以后遇上这种事,别自己跟过去,文物固然珍贵,但是自己的安全也很重要。”
白眠回来的路上已经想明白,熊书怡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肯定的点了点头。
从林诗语的营帐离开以后,她脑子还想着秦牧云的事,有些心不在焉,连自己撞上了人都不知道。
郭溯扬有意挡道,故作夸张的捂着自己的肩膀道:“怎么回事?没长眼睛啊?”
白眠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也想让我揍你一顿啊?”
郭溯扬一听这话,就知道熊书怡把揍过自己的事告诉了她,不自然咳嗽了两声:“你揍我啊!你只要敢揍我,我就把你男人是盗墓贼的事告诉教授。”
“谁跟你说,我男人是盗墓的?”白眠对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脚:“你这嘴要是实在不会说话,我帮你把它撕了吧。”
“本来就是。”郭溯扬不服气道:“他如果不是干那行的,那伙人为什么那么怕他啊?这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每天准就让教授把你赶回去了。”
“那是因为他厉害,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遇事就只会装晕,没事就欺负女同事啊?”白眠对着他另一条腿,又是一脚。
他痛得跳了起来,指着白眠道:“你别给我得寸进尺,你信不信我马上就去把这件事告诉教授,你看看咱这行还能不能有你的容身之所?”
“那你试试,我把你骚扰我的话,告诉教授,你看看这里还能不能有你的容身之所?”白眠不甘示弱道。
郭溯扬显然也没有想到她会跟自己这么横,他本来是想借这件事逼白眠就范,结果反被将了一军。
“那你给我等着。”郭溯扬信誓旦旦。
“你也给我等着。”白眠同样无比自信。
熊书怡在帐篷里听到声音,探出头来,看到郭溯扬就知道准没什么好事,“你他妈有病是吧?”
郭溯扬打不过她,指着白眠道:“我今天晚上就告诉教授,你到时候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白眠二话不说,抓着他的手指就是一拧,他立刻发出一声惨叫跑开了。
熊书怡立马拿着湿巾上前,替白眠擦手:“妈的,什么东西。我刚刚才知道,这狗逼单位上的妹妹,不是被他骂走的,是拿给他骚扰走的。妹妹往上反应,他还说人家勾引他,到处坏别人的名声,真的太会恶心人了。”
“你早点说啊,我就帮那个妹妹揍两拳了。”白眠接过她手里的湿巾道。
“没必要,脏手。”熊书怡继续道:“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白眠冷笑一声,原封不动告诉了她,“恶心吧?”
“妈的,老子现在就去揍死他。”熊书怡义愤填膺道。
“随他去吧。”白眠也没心情管了。
“那教授要是真的信了,你……怎么办啊?”熊书怡担忧道。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白眠想了想:“反正跟秦牧云亡命天涯这件事,我都想过了。”
熊书怡:“……”
她和白眠认识这么久,一直都知道她藏在温顺之下的反骨,伸手抱了抱她。
“你要真跟他亡命天涯了,姐就协助你们逃跑,没被抓之前,都是你坚强的后盾。”熊书怡一本正经道。
白眠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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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九点的戈壁,还透着一抹夕阳的余晖,壮丽的暮色和一望无际的荒漠交辉相映,天地间一片开阔。
秦牧云低头翻看着白眠的手机里的相册,里面有她工作的照片,浅蓝色的太阳帽,遮住了大部分脸,乌黑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身上浅色的防晒衣包裹着她纤细的身形,整个人透着一股朴素的清丽。
而使用的工具是相对多变了。
除了铁钎、洛阳铲,还有小推车。
他一张一张翻阅,发现她比他想象中还有能干更多,勘测,钉楔子,拉线,可谓是样样精通,在现场拿到图纸格外老练,同她修复古籍时小心翼翼判若两人。
他眼底生出心疼的同时,唇角也不禁泛起一抹笑意。
天色一点点儿黯淡下来,戈壁滩上逐渐陷入沉寂,四周漆黑一片,只剩下天边一道瑰丽的夕阳。
江寻心里有些发毛,看向阿仁道:“你是不是找错路了啊?”
“那庄稼汉说他捡到东西的地方,就是这个方向啊。”阿仁道:“没错的。”
江寻将信将疑。
“不行就你来。”阿仁颇为不满道。
“老子不来,”江寻晃着腿道:“但我就要逼逼。”
阿仁是真的服了他这张嘴,这是一点儿都停不下来,不搭理他道:“秦爷,那庄稼汉说,有人为了他手里的东西,都抢到考古工地上来了,你说这伙人……咱们会不会认识?”
秦牧云抬头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他们认识的人太多了,一时半会儿对不上号。
“这齐家真是越来越没落了,自己的地界上出了这种事,齐湛南连个屁都没放。”江寻忍不住道:“也不知道这让那工地上哪个倒霉蛋遇上了。”
白眠猝不及防打了一个喷嚏。
戈壁滩上昼夜温差大,她身上还穿着白日里的外套,熊书怡见状道:“你是不是感冒了?用不用吃药啊?”
白眠对她感冒药的威力,心有余悸,连忙摇了摇头。
正欲说话,忽然一束光透过帐篷的后方照射了过来。
有车来了。
众人大为疑惑,不止白眠,其他帐篷里的人也寻着光出来了。
江寻更是大为振奋,在黑暗中开了这么久,可算是见着光了,正准备跟出来的人打听白眠的下落,忽然就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探出车窗向她招了招手:“白眠妹妹!咱儿可算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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