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心中一动,想起了自己口袋里的那件扳指,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来。
不想拿出来是因为周雅芳已经断定它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又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手背上出现的那个怪兽真的拥有鉴定古董的能力,那样的话自己就发大了。
“方明,既然你认为那个扳指值钱,趁着钱老在,你就拿出来给钱老看一下吧。”
周雅芳看到方明的表情再联想到他出门前塞到口袋里的那件扳指,马上就明白了方明的心思了。
“这个……”
听到周雅芳的话,方明却更加犹豫了起来,自己真的把东西拿出来让钱老鉴定,那绝对是在周雅芳的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啊。
“可是……”
摇了摇头,周雅芳说:“这没什么的,古董收藏博大精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做到永远不打眼,我也如此,事实上能够精通其中的一个类别就已经是相当不错了,所以你也不要有任何的顾虑。”
“呵,方明,雅芳说得一点也没有错,把东西拿出来让我瞧瞧。”
玩古董收藏的人内心深处总是有一种“显摆”——在别人面前显示自己的眼光本事的心理,钱放也不例外,所以他此时对方明和周雅芳嘴里的那件东西很有好奇心。
“好。”
方明点了点头,一个是他觉得周雅芳说得很有道理,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实在是想证实一下手背上出现的那个怪兽到底有没有鉴定古董的能力。于是他把口袋里的扳指掏了出来递给了钱放。
“哦,是扳指这玩意啊,我看看。”
钱放把扳指接了过来,刚开始的时候还不太在意地看着,但在手上把玩了一会之后脸上的神色却是越来越严肃,整个人也不由得坐直了,双眼就像是钉子一般死死地盯着手里的扳指不放。
看到钱放如此的样子,旁边的周雅芳和庄杰都愣住了,他们特别是周雅芳根本没有想到钱放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因为这意味着那扳指很可能是个漏!
周雅芳对于自己的眼力有很强大的信心,自小成长的环境让她从三岁开始就在古董堆里长大,过手的东西不知凡几,方明拿出来的这一枚扳指是自己收上来的,虽然说杂项不是自己的强项,但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打眼。
之前让方明把扳指拿出来不过是希望借此给他一个“教训”,让他明白古董收藏不是那样简单的事情,捡漏就更加是困难无比的事情,哪里会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种局面?
庄杰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看了看周雅芳,又看了看方明,却是没有说话。
“这个……钱老,怎么样?”
自从钱放把扳指接过去之后,方明就死死地盯着他,对于他来说这扳指是不是真的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证明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怪兽的能力。
他也注意到钱放的神色,也就越发地紧张起来,等了十来分钟之后发现钱放还没有说话,忍不住问了起来。
“哦……”
钱放仿佛是回过神来一般,抬起头来看着三个人,这一下换周雅芳忍不住了,说:“钱老,这扳指怎么样了?是件好东西?”
钱放想了一会,摇了摇头,但随即又点了点头。
“啊?钱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下庄杰也有一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看到三个人都瞪大着双眼看着自己,钱放乐了,三个人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希望自己手里的这扳指是好东西的同时又担心它是破烂货,这种矛盾和等待结果的心理正是古董收藏之中最大的乐趣之一。
“别急,这扳指我也拿不准。”
方明一听,高度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虽然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至少不是坏消息、还保留着希望。
与方明这样的初哥不一样,周雅芳和庄杰这样的“老油条”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钱放是什么人?
他可是古董收藏界的泰斗式人物,一件东西能够让他摸不准的那往往意味着这很可能是件漏,而且是大漏!
就算是件假货,那也是一件高仿,而且能够让钱放都鉴定不出来的高仿与真的有什么区别?
“走吧,跟我来,我们找赵老头去,他在杂项上可是个真正的高手,这扳指还是需要他来鉴定一下才保险。”
钱放说着站了起来,他精通的青铜器收藏,至于扳指这样的杂项虽然说有涉猎,但毕竟不是最权威的,所以虽然断定出来是一件好东西,但出于谨慎的态度还是向真正的专家请教才行。
赵老头自然是指赵本华,钱放和赵本华是多年的老友,在他的带领下方明和周雅芳还有庄杰往别墅后走去。
穿过一条过道,几个人走进了一个花小园之中,此时夜色已经渐浓,但在灯光之下方明发现到处都是花草树叶,而且很显然是经过精心的布置的,高低起伏、大小相宜,更加有通宵的小径,铺着的是着是拳头大小的汉白玉石头。
又走了一会,一个小湖出现在眼前,在小湖的一角则有一个小木亭,借着灯光可以看到那里坐了两个人,正在聊着天,不时发出爽朗的大笑声,很显然相当的得意。
钱放快步走了过去,大声说:“哟,你们两个老不死的,笑得这样大声干什么?说到什么得意的事情了?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
赵本华抬起头来看到钱放,又看了一下跟在后面的方明等人,心里暗暗惊讶,钱放来找自己一点也不奇怪,庄杰和周雅芳他都知道,但是不熟悉,另外一个干脆是从来也没有见过面,亭子这里是自己招呼最好的朋友的地方,钱放知道自己的这个习惯。
“难道是哪一个人的后辈?”
脑海里冒出这样的念头,但赵本华却马上笑着说:“钱老头,有客人来了,先介绍一下吧。”
钱放笑着说:“庄杰和周雅芳你认识的,都是我们宁东市圈子里的人物,这位是方明,他是周雅芳店里的,带他们来是因为有件东西我把握不太准,让你看一下。”
“哦?什么东西你还把握不准的?这事情可是很少见啊。”
钱放一听,双眼就是一瞪,说:“你这是什么话?这些年我打眼还少了?怎么着,让你鉴定件东西还抬架子不成?”
赵本华一听苦笑起来,摊开双手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算了,和你计较这个没有意思,把东西拿来我看看。”
钱放那紧崩着的脸马上又笑成了一朵花,把手里的扳指递过去之后走进亭子里坐下,说:“方明,你们进来,不要客气,赵老头这里的茶还是不错的,不喝白不喝啊。”
赵本华摇了摇头,干脆不理钱放,看起手里的扳指来。
“这位叫钟庆,也是我们市里的有钱人之一,做房地产的。”
对于亭子里另外一个老人,庄杰却是很熟悉,马上就给方明还有周雅芳介绍起来。
众人轻声的打完招呼后就安静地坐着,担心打扰赵本华。
方明向赵本华看去,他发现和之前钱放一样,刚开始的时候脸上的神色还很平静,但慢慢地就严肃起来,到了最后更加是打开店里的一个特制的能够发出如雪一般白光的灯仔细地看了起来。
“赵老头,这东西到底怎么样?别装得这样神神秘秘的。”
“砰”的一声把手里的茶杯放到桌子上,不耐烦的钱放大声说道,赵本华这一看足足看了半个小时,还不时拿起放大镜仔细地看所有的部位。
“啪”的一声把灯关了,赵本华看着钱放头疼地说:“我说钱老头,你就不能小心一点?那可是兔毫盏!”
兔毫盏是瓷器名窑之一的建窑最有代表性的瓷器之一,因为在黟黑色的釉中形成均匀而细密得就像是兔子身上的毛一般的筋脉而得名。北宋的蔡襄在中说过:“茶色白,宜黑盏,建安所造者绀黑纹如兔毫,其坯微厚……热难冷,最为妥用,出他处者皆不及也。”
“哼!这种东西在别处罕见,你赵老头这里收了十二对,现在这几不过是蓝兔毫,你如果把银兔毫拿出来,我自然会小心翼翼的。”
钱放很显然并不领情,对于自己的老友,赵本华也只能摇头苦笑。
“兔毫盏分为‘银兔毫’、‘金兔毫’和‘蓝兔毫’等,其中最贵重的是‘银兔毫’。”
周雅芳知道方明不知道这个,所以压低声音简单地介绍起来,不过她心里也暗暗吃惊,像赵本华这样的收藏家藏有兔毫盏一点也不奇怪,但是有十二对特别是藏有“银兔毫”那就让人吃惊了。
银兔毫釉面颜色绀黑如漆,晶莹湿润如玉,表面布满的筋骨脉呈现银白色,特别是用来泡茶时就像是玉兔子身上的毫毛一般闪闪发光,而且是浮在水里的那种发光,绝对是让人惊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宝物。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