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一诺梦见自己在顾尧的怀里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他却变成了小时候哥哥的样子,而她也身处在那个阴暗的小房子里,正巧与不远处大摇大摆走过去的大老鼠对视了一眼。
紧跟着所有的画面都变得格外的清晰, 不再是以往那样总是蒙了一层纱似的,看不清听不清也跑不动。
直到最后她掉下悬崖时没有失去知觉,反而是异常的清醒。
就像是轻飘飘的羽毛在空中飘呀飘,最终不痛不痒地落在了一片白晃晃萦绕着淡淡烟雾的地方,四周缥缈的宛若仙境。
褚一诺撑着地站了起来, 发现远处有人走来。
她揉了揉眼睛, 看清朝她走来的年轻男女,竟然是爸爸妈妈。
他们朝她张开了双臂,她绽开笑颜,满心雀跃地朝他们奔跑而去, 扑进了他们的怀里。
“我们的小花长大了。”妈妈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 笑容婉约, “已经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褚一诺这才低头一看, 发现倒映在脚下镜子里的自己不是小时候的样子,而是长大后的模样。
爸爸也拉起她的手笑的骄傲, 满目荣光:“不愧是我的女儿,还成为了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
褚一诺点点头:“是啊爸爸, 我长大了,我也是警察了, 你们开心吗?”
爸爸妈妈相视一笑, 又齐齐看向她:“开心。”
褚一诺嘴角的弧度愈发的上扬,又见爸爸妈妈将视线投向了她的身后。
她扭头看去, 笑意更浓。
顾尧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他们的面前, 爸爸将她的手交到了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上, 郑重其事地对他说:“小子,我把女儿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的保护她。”
“是。”顾尧牵着她的手与之十指紧扣,目光坚定地看着她的爸爸妈妈,“我向你们保证,我会用我的生命来好好的保护她,爱她。”
说到这儿,他垂眸深情地看着她,她抬眼柔情地望着她。
“我们要走了。”妈妈挽着爸爸的胳膊,满意地对他们说,“你们以后要好好的,妈妈祝你们幸福。”
爸爸将手摁在妈妈的手背上,也送上了他的祝福:“爸爸也祝你们白头偕老。”
目送着爸爸妈妈渐行渐远离去的背影,褚一诺一扭头却发现身边的顾尧也不见了。
她抬起手愣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心,明明这上面还有他的余温,怎么人就突然不见了?
她抬头往远处看,爸爸妈妈的背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脚在原地转了一圈四处寻去,偌大不着边际的地方徒留她独身一人。
渐渐的,白茫茫像浓雾一般的白烟越来越浓郁,视野逐渐变得模糊。
“褚一诺……”
是顾尧的?????声音。
褚一诺伸手拨开浓雾兀自找去,只听见人声却不见其人,本是平和的心跳也登时如小鹿一般蒙头乱撞。
“顾尧……”她的视线被迷住,一边小跑着一边着急用力地喊着,“你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啊?顾尧……”
“顾尧。”
“到。”
这回应,褚一诺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昏暗,她整个人被拥在男人热烘烘的怀里,热的沁出了一层汗,与近在咫尺的这双逐渐清明的桃花眼对视着。
她有些茫然地眨了下眼睛,眼中交织着惊讶与惊喜:“不是应该下午才到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尧瞧着姑娘这模样,估摸着半夜那会儿看到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潜意识在跟他说话。
“后续收尾结束没什么事儿,昨个傍晚决定提前回来。”他从她的裙摆探了去,嗓音也是刚醒还未恢复带有颗粒感的沙哑,“早点回来不好么?”
“好。”褚一诺望着顾尧,“就这么想我啊?”
“嗯,太想了。”
就像一把火星子,褚一诺一刹清醒,听到他玩味的笑声,嗔了他一眼。
她回忆起昨晚,本就睡的迷迷糊糊的还以为顾尧回来了是她在做梦,原来是真回来了。
“大半夜回来就能离队了?”褚一诺面颊洇开脂红。
“旅长体恤,下了命令,回来以后直接解散给假放,什么时候离队打个报告就成。”
刚说到尾声,姑娘的手正好到他喉间那格外凸出的尖儿,顽劣般地摁了一下,听到他几不可闻地性感出声,得逞地抿唇一笑。
这报复心,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绝对不会迟到。
顾尧一个翻身就这么垂眸注视着他的姑娘这越发红透的脸颊。
深沉的目光就这样直勾勾地凝着她本已清醒却又变得水盈的杏眸。
她的眼睛很好看,眸光熠熠。像是岸边轻柔的垂柳倒映在湖面,微风起,柳条与湖水漾起了层层涟漪,惹得人心动不止,心痒难耐。
“梦到我了?”
他低下头不急不缓地去吻着她,低哑的嗓音仿佛是那夜半的歌声,格外的蛊人:“就这么想我,嗯?”
褚一诺直感袭来涓涓躁意,是夏天没错,可她明明开着空调,却似乎一点儿用都没有。
就觉着这个房间像是个蒸笼一般,蒸蒸热气,升腾起来的温度里全是粘腻的水蒸气。
她错开他的视线稍稍一垂眸,颤着嗓子开口,是意有所指的不甘示弱:“还是你更想我吧?”
顾尧沉声坏笑,微微抬起头直接攫住了姑娘的唇瓣,拉着她的手往下摁了去。
“怎么,这还感受不到?”
褚一诺几乎是碰到便条件反射地一缩手,又被他不轻不重,但完全能桎梏住她的力道给扯了回去。
她感觉自己又烫了几个度,仿佛还没到正题就已经熬不住快熟了。
昏昧的房间里窗帘缝隙里探进的一缕微光与柔淡夜灯寂静交错,静谧到让那些脸红心跳的声音在屋内回响。那细细密密相互吞咽的声音让她的身心都战栗在狂风暴雨里。
褚一诺现在也算是出师了,技巧没有多少,但是配合的还行。
她跟顾尧是有默契的,无论是在哪一方面,都十分的契合。
包括此刻恢复原始,他们的坦诚永远是由内至外,心有灵犀。
顾尧熟门熟路地去拉抽屉,褚一诺仰躺着大口喘着气,扭头却笑了起来,不要命地调侃:“不是答应了糖糖的么。”
她话音顿了顿,也没说的太明白,这意思已然浅显明了。
泛红的雾眼落在他手上那方正的小东西上,声音都是拿人的妖娆:“你给扼杀在那里面,骗小孩儿呢。”
顾尧扯唇一挑眉,那双幽暗不见底的黑眸下卷着浓重的风暴,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快速地撕开了包装。
他一言不发地拉着她躲来躲去的手给他戴上,而后嵌着她造次的双手往上一摁,覆下去沉沉地一推到底。
听见姑娘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这一声让他满足又舒服地低头去堵上了她的唇,一下一下地动着:“我说的是以后。”
褚一诺弯唇笑了起来,他们还有很多个以后和未来,一想到这儿一颗心是幸福又甜蜜。
曾经她偶尔也会想爱到底是什么,怎么区分所谓的“爱”,为什么一个人可以爱另一个人到至死不渝。
直到她遇见了顾尧,她在他身上找到了所有的答案。
“顾尧。”
“到。”
“哥哥。”
“在。”
你是我漫长岁月里所有的怦然,是唯一的英雄赞歌,是永不落幕的拔得头筹。
我爱你,一诺千金,至死不休。
*
褚一诺之前有被顾尧勒令体能训练,也坚持晨跑锻炼确实有所提升。
不过呢,再给一万年她也绝对到达不了顾队这样的高度。
加之她在凉乡受了伤还没完全好利索,他倒还知道轻重。
洗澡的时候给她检查了下伤,撇开今天他添上的那些红痕,之前受伤的淤青差不多都淡化了,伤口恢复的也还不错,基本上愈合了。
但是吧,当她要检查他的时候,人就不给看了。直接抱着她出了浴室丢到**,又头也不回地折回去拿吹风机去。
这会儿在耐心地给她吹头发呢。
“我好像就是摸到你背上有个新伤。”褚一诺盘着腿扭过头,被男人的大手摁着头顶给拧了回去,威胁般跟吹风机比声音大,“你不给我看,就别想再碰我。”
头发吹的差不多了,顾尧的五指在乌黑的发丝里由上自下地帮姑娘一下一下的理顺。
随即将吹风机关掉往旁边的懒人沙发上一丢,一屈膝一弯腰,人大剌剌地敞着两条松垮的大长腿往床边一坐,拿背对着她。
“没打算瞒你。”他直言不讳,“就一擦伤,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褚一诺看了看男人本就赤着的精壮上身,后背上那块新的擦伤确实不严重,都已经结疤了。
比起他身上其他地方的老旧伤疤,这个是真不值得一提。
倒是有几处新鲜的红色抓痕,让她不自觉想起之前那些翻云覆雨的画面,耳根子蓦地发烫。
她暗自咬了下唇。呃,这些貌似都是她的杰作。
褚一诺伸手从后搂着顾尧的脖颈,整个人没骨头似的趴在他背上。
她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下,就着将下巴搭在他的宽肩上。
外面天都亮了,她也不困了,就特想跟他聊天。
“我回来跟我爸妈和师父把当年记起来的事儿都综合上了。”
说着话被顾尧扯着胳膊扶着腰往前一拉,她自然而然地跨坐在他的腿上。
她重新圈着他的脖颈,他揽着她的腰,面对面看着彼此,话茬没断:“爸爸是缉毒警,我爸和师父跟他是同事也是兄弟……”
顾尧一直以来都是个很好的听众,慵懒且认真的听着褚一诺滔滔不绝地跟他讲了很多她记起来以后有关于亲生父母的事儿。
偶尔帮她捋捋垂落下来的发丝,偶尔在她需要回应的时候颔首接两句话头等她继续。
“我也是昨晚才知道原来我重启了爸爸的警号,我爸说这应该就是血缘传承,也难怪我一直以来就是想当警察,谁反对也没用,这个理想一直没变过,看来都是注定的。”
“一定是。”顾尧一点头,漫不经心地瞧着褚一诺,“注定遇上我。”
褚一诺偏头一笑,手上把玩着他的耳垂,不置可否:“哎,当初是谁说他唯物主义不信这些,只信自己的?”
“也没错,我是只信自己,哥哥凭本事让你坐我怀里。”顾尧理直气壮道。
还给你嘚瑟的押上韵了。
褚一诺拧了下他的耳朵:“反正我不管,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我们能反复相遇,这就是注定的缘分。”
顾尧纵容地笑着:“成,我家褚老师一诺千金,说什么都对。”
“那是。”褚一诺骄傲的一抬下巴一挑眉,又问顾尧,“我听我爸说当年看到过你的笔录,说你是看到我跟我妈妈被绑架,才被一起绑了的。”
顾尧“嗯”了声:“放学路上走捷径给撞上了,本来打算报警,没来得及就被一道带走了。”
褚一诺揉了揉他的耳垂,撇嘴替他叫冤:“哥哥明明是见义勇为,但结果真的好倒霉。”
顾尧摇了摇头,凑上去在姑娘红唇上啄了下,定定地凝着她:“遇见你,怎么能是倒霉。”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情话这张考卷的话,眼前这个男人一定能考满分。
褚一诺眼轱辘一转,对上顾尧的视线开始打比方:“那假如,小时候跟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妹妹不是我呢。”
顾尧不假思索地回答:“那要这么回忆一下的话,好像是有那么点儿倒霉。”
看吧,情话了得,逻辑缜密,还很真诚,长得还这么帅,谁听了不受用。
褚一诺扑哧一笑,被哄得格外开心,想到什么聊什么:“对了,我梦到爸爸妈妈了。”
“还梦到我了。”顾尧接了一嘴。
“对啊?????。”
褚一诺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尧,还记得醒过来那时确实喊了一声他,他也应了她。
想来倒也是神奇,她到现在居然都还记忆犹新,便将那个梦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
“……然后就跟仙境似的,爸爸妈妈出现,看到了现在的我,但他们还是年轻时的样子。然后你也出现了,爸爸很放心的把我交给了你,他们还祝福我们,然后就安安心心的走了。”
说到这儿褚一诺倏然抿唇没再继续说下去,顾尧见状回想起她这姑娘在梦中醒过来唤他的那声,多少掺杂着点儿惊慌失措。
他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温柔地安抚着:“也就是一个梦,把美好的记着,其他不好的咱就不记它,嗯?”
褚一诺对顾尧这种承上启下的发散思维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他察言观色和记忆力拓展,还有很多方面都比她强。
顾尧说的也对,梦不过是潜意识里的一种投射。正好她恢复了记忆,又得知了亲生父母的事儿,加上最近身体上的疲累,大脑皮层活跃是会自然产生和发散一些相关且扩充的内容,本就不受自身控制也不尽真实。
就算是真事儿她也能自我消化,何况一个梦。能在梦里见到爸爸妈妈她很开心了,其他的不重要。
“可是,我梦到你说爱我。”褚一诺故作委屈样儿,“你怎么从来都不对我说?”
“彼此彼此。”顾尧立即有样学样,“你也没跟我说过。”
褚一诺清了清嗓子,对上顾尧含笑的桃花眼:“那你先说。”
这个时候还想着跟他这儿占上风,那他只好……
顾尧空出一只手,伸出食指朝姑娘勾了勾,示意她凑近来听。
褚一诺见状屁颠儿屁颠儿地俯身凑了过去,好整以暇地支着耳朵洗耳恭听。
“爱呢,从来就不是说出来的。”
顾尧在褚一诺耳边饱含深意地吐着热气,大手掐着她的腰一转身,将她结结实实地压在**。
他勾着唇角慢条斯理地吻了下去,在她张合的唇间把话说完:“是做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论会呢,还是你顾石头会~~
改麻了,需要安慰,嗷呜~